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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次交锋 ...

  •   憋屈了一晚上的秦淮暮委委屈屈的睡着了。再次睁眼,天已大亮。

      “小姐,你醒了?”香釉站在床榻边问道。

      秦淮暮还有些回不过神,茫然地被伺候着漱口、洁面、润脂,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庞终于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香釉!”她抿了抿唇,试探性问道,“我昨夜……可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香釉起初还有些不解,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子就同情起来,慑缩着回答:“小姐昨夜一直睡着,姑爷……姑爷没来……”

      秦淮暮脸顿时就皱起来了。
      没动静?她昨天……莫非是做梦不曾?
      她纠结地看着镜子。

      香釉很难过。之前议亲的时候,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她们都说自家小姐嫁的好,姑爷模样好,还才华横溢,又没有什么红粉知己,不似寻常男子一般爱逛青楼勾栏,洁身自好得很,把姑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小姐一定难过极了。
      香釉都不忍把接下来的话告诉她。

      还是秦淮暮看出丫鬟的欲言又止,让她有事就说。香釉这才犹犹豫豫地答道:“回小姐的话,外头……那个楚姨娘大早上就来了,说是给小姐请安赔罪的……奴婢让她在外面候着,有大半个时辰了。”

      秦淮暮看了香釉一眼,见这丫鬟眼神愤愤,就知道她肯定是因着昨夜自己的委屈,故意不叫醒她,让楚楼干等那么久。

      香釉毕竟年纪小,秦淮暮也不是很得母亲喜欢,不比大姐她们,出嫁丫鬟都是母亲亲自调教好的。
      这种时候,就显出来了。

      如果是母亲调教好的丫鬟,遇到这种情况,必定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为难楚楼,因为陈炳宠爱楚楼,若是教他知道了,横竖就是秦淮暮的不大方、不通情达理,正经的主母,还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较劲,就是说出去,也要惹人发笑。
      反倒给楚楼添了把火。

      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烦闷是烦闷,外头那个见鬼的楚楼还在等着,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断没有装作不知道的意思,只能让香釉服侍她穿衣。

      秦淮暮一想到昨晚疑似梦中的楚楼的情状,心中咬牙,在装扮上也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必不能输了气势。

      秦淮暮的这东厢是陈府专门倒腾给主母住的,光是卧房就显出不凡。
      精美的梳妆案,配套的拔步床,上头具都雕饰着同样花色的黄花梨,花纹做工,一看就知是苏工里头最繁琐的一派。

      若非昨夜的变故,想来,她根本不会有丝毫担忧自己的夫君对自己不诚心。

      红烛已经燃尽了,凝固在灯座上。秦淮暮不由得盯了一会儿。香釉唯恐她多心,连忙使了小丫鬟换灯座。

      “好吃懒做的蹄子!做事居然这么不警醒,还不快拿下去!”

      这小丫鬟面生,大概是府里分派下来伺候的人,看着就一股子怯弱劲儿,唯唯诺诺的应声。
      气得香釉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好没规矩的丫鬟,竟这样没眼色!若是在咱们府里……”

      眼看她越说越过,秦淮暮皱眉制止:“好了,走吧。”

      门前的丫鬟替她们撩起门帘。

      正间安安静静的,楚楼坐得十分规矩,秋意作为她的大丫鬟,也跟着伺候在一边。

      秦淮暮进来时,楚楼就连忙站了起来。
      这一站倒显出她身量纤长来。

      原先秦淮暮在陈炳的壳子里时,倒不觉得楚楼高,现在换回自己身子,竟然发现楚楼比她高了足有大半个头!

      秦淮暮一边拿眼扫着她,一边被香釉牵着,坐在了炕上。

      楚楼穿着的衣裳十分眼熟,像是彩衣坊今年新出的样式,白褂衫素襦裙,腰身盈盈一握,有种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头上戴的钗饰并不多,却个个崭新宝气,应该是新炸的,好看得紧。

      秦淮暮想到昨夜的肚兜亵裤,还有那满屋子的金灿灿,不由得嘴角一抽,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做梦了。
      可昨夜如果是梦,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楚楼,缘何一梦就梦见她,模样五官都那么相似,连秋意也是?

      楚楼约莫是察觉到了视线,恭敬地敛身行礼:“妾身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这打扮规矩,挑不出半点错处,倒让秦淮暮一时间有些哑然。
      这女人显然比自己年长,应不过双十,神情和昨夜□□时完全不同,脸上丁点不见媚意。

      要是打扮张扬,或是故意拿昨个儿的事儿来刺自己,那秦淮暮有一堆子对策来堵她。哪曾想对方居然这样不声不响、规规矩矩的,倒让自己扑了个空。
      心知对方是个硬茬儿,秦淮暮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点点头叫她起身。

      楚楼就又过来给秦淮暮斟茶。
      这套茶具是秦淮暮自己的嫁妆,秦家庶脉有个伯伯,就是专门烧窑弄瓷的,今上御赐的牌匾,一般不算显赫的人家,还真用不上这种茶具。

      楚楼显然是认出来了,笑着称赞:“夫人这套茶具真好看。”

      还挺有眼力。
      秦淮暮从她手里接过茶盏,掀开杯沿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口齿留香,香津不止。

      心里惊讶于楚楼泡茶的技巧,转瞬又想到昨夜对方小鸟依人的讨好,顿时刚刚升起的惬意去了大半,语气也颇有些不阴不阳:“楚姨娘倒是会泡茶,比我那些个丫鬟强多了。”

      秦淮暮故意拿丫鬟和楚楼作比较,意思就是在敲打对方,爷疼你又怎样?不要忘记她才是正室夫人,一个姨娘在她眼里,还不就和个丫鬟没什么区别吗?

      楚楼的笑容僵了一下,秋意还往这里瞪了一眼,被楚楼按了下去。

      楚楼不顺心,秦淮暮自然就高兴了。一高兴肚子也觉得饿,扫了一眼,道:“芳洁人呢,又去了何处?”

      她的贴身丫鬟不止香釉一个,还有个叫芳洁的,只是因着她是嫡母派来的,秦淮暮不太敢用。
      早间香釉拦着楚楼的事,这个芳洁肯定也知道,可并没有阻止香釉,这心,也一定不在自己身上,多半是母亲派来监督她的。

      话音刚落,芳洁就领着几个小丫鬟从前门进来了。
      “小姐可是冤枉奴婢了,这不,刚刚从大厨房拿了饭食,一路紧赶慢赶的,还累得小姐的话头,奴婢可真是冤死了!”
      她嘴里委屈,脸上却带笑,鹅蛋脸俏眉眼,说话脆生生的,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指挥小丫鬟摆盘弄碟。

      楚楼见状,也上前搭手,还站在一边,亲自布菜。

      秦淮暮也不在意。这本来就是规矩,别人家秦淮暮不知道,但在秦府里,老爷主母用饭时,都是姨娘们布菜的。
      说到底,姨娘也不过是高一级的奴才罢了。

      其实也不算是秦淮暮起晚了,这时辰才晨晓,日头才刚出来。
      饭食也是热气腾腾的。

      按理说,陈炳这个时候应该和秦淮暮一起用饭的。但是……
      想到这里,秦淮暮顿时没了胃口,心里也泛起了一股酸楚。

      哪有这样的夫君,正经的夫人不但不理会,新婚洞房时不在就罢了,到了现在,都不曾派人来知会一声。

      越想越恼,秦淮暮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到底心思尚浅,这眼底就带出了几分颜色。楚楼自然看见了,不过她没有做声,低头布完菜,就站着一边等安排。

      秦淮暮自然知道,若要说在场的众人中,还有谁知道陈炳的下落,定然是楚楼了,可要她如何能拉下脸面去问一个妾,自己的夫君去了哪里?!

      真是太过分了!

      这厢楚楼见秦淮暮如鲠在喉,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温柔似水:“爷大早上就出门了,临走前特意叫妾身好好陪着夫人,妾身……也想和夫人赔个不是,都是妾身的不对,妾身有心绞痛这个老毛病,昨夜就是又犯了,疼得厉害。爷也是心软,就陪着妾身坐了一会儿……”
      说着,还十分应景的捂着胸口,柳眉微蹙,被秋意扶着坐在椅子上。

      秦淮暮简直忍不住想啐她一口!
      昨夜是什么情形,难道她还不知?什么见鬼的心绞痛,不过就是个狐媚手段!
      当她是小孩儿哄骗不成!

      这个陈炳……居然叫一个妾来陪自己!让一个妾来这样气她!!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在意她这个夫人,那为何当日要上门求娶?!
      她堂堂谏议大夫的女儿,就是能平白任由人糟践吗!
      他陈炳都不要名声了吗?

      秦淮暮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看着动作矜持,眼角眉梢却带上了一丝得色的楚楼,秦淮暮既不能当众呵斥她,也不能无端寻她错处。
      一时间,气得竟有些头晕起来。
      越瞧越觉得这女人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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