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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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营地灯火通明，云凌儿坐在皇甫钰的营帐里，刷刷地翻着那些他这些日子翻过的书。
锦荣站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劝道：“娘娘，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援军既已到了，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云凌儿不答，只靠翻书发泄着心头的不安，她也知此战必胜，凤玄虽易守难攻，但他们胜在出其不意，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不过，大哥和皇甫钰都在前方，她如何能放得下心去睡觉呢。
“我睡不着，等等吧。也许他们到不了天亮就回来了，我们要一同回北元的。”
说完便继续翻着书发呆。
锦荣索性也不劝了，陪着她等着。
前方战事很顺利，他们确如云凌儿所说，不到天亮便回来了。
皇甫钰一身战甲上都染了血色，脸上也尽是血污，但他脸上带着笑，云凌儿看着他不由地便落下了泪来。
“傻瓜，哭什么。”
皇甫钰拥她进怀，一双有些粗粝的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听话，我身上脏，待我换好衣服，我们便连夜回北元。”
云凌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丢脸，赶紧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还有些哽咽着说：“回……回北元？”
皇甫钰面色一紧，声音不自觉地带了点颤抖：“难道你不与我一同回去么？”
“我……我……“
她犹豫了半天，看着面前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沉，终于说到：“我还没有知会母后……”
呼……
皇甫钰松了口气，故意拿手上的灰蹭脏了她俏丽的一张脸孔：“我已经跟云崇说过了。“
“奥。”
云凌儿低低地应了声。
直到皇甫钰进去更衣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人没等她答应就告诉大哥了，这不是逼着她去北元么？还假惺惺地做出一副等她答案的样子……
在心里腹诽了他一顿，云凌儿也没别的选择了，只得抱着包袱跟他回了北元。
一别已有数月，不知京都众人是否都安好。
大批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京都时，朝堂上也是一片风起云涌。
宵王率兵勤王被活捉，如今关押在天牢里等着审问，白妃欲在宫中行刺，被皇上赐了死罪，不过念在其腹中之子，准其诞下龙子后自缢。
灏王和五皇子、贤妃护驾有功，贤妃被抬为贵妃，位居后宫之首。
宫里的形势算是整个翻天覆地，除却那些坐山观虎斗的老臣，朝堂上的大臣皆是大气也不敢出，行事间战战兢兢，生怕宵王的事情殃及池鱼。
在这之中，首当其冲地可说是白丞相了，女婿率兵勤王，亲生女儿拿刀架在皇帝脖子上，如今这白家可说是众矢之的，无一人敢站出来为其说话。
皇甫钰将云凌儿先送回了太子府，然后领着阿元等人进宫了。
云凌儿大致也能猜到他此去宫中是做些什么。如今宫中情势想必都在他掌控之中，皇帝，恐怕耐他不何了吧。
晚间时，皇甫钰才从宫里回来，面色淡然，不似发生过什么大事。
她稍稍地放下心来，想到今日卫瑶来时说的话，还是开口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宵王？”
皇甫钰挑挑眉，卸下了一身蟒纹玄色锦袍，不在意地说道：“他知道皇甫宵是被我算计才擅自领兵从雁翎关回来的，想必很是不满吧，也许还在算计着该如何除掉我这个不肖的儿子。”
他微微笑了笑，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本想就这样让他死在皇甫宵的兵马下的，一了百了。”
转过身，他将她轻轻环在胸前，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绷紧了的神经才好像放松了下来：“可是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不是最爱权势么，那就让他看着自己变成一个被我操纵的傀儡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无力。云凌儿更加用力地回抱他，她知道，他是不忍心了，或许他很想皇上去死吧，但是事到临头，他终究是不忍心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宵王呢？”
她轻声问道。
“放他走。”
他轻声答：“让他去封地，带着穆妃一起，只要他肯安宁，我定不要他的命。”
宵王是治军良将，说到底，不该沾染宫中这些阴谋算计，沙场，那才是适合他的地方。
不过，他也不知道，高位上的那人，愿不愿意放宵王一条生路。
宫里很快下了旨意，承认攻打凤玄是宫里的主意，太子身上的违抗圣旨的罪名被洗的干干净净。
云凌儿甚至能想象出来，宫里那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写下的这道圣旨。可是没办法，事情已到这般地步，任何人都回不了头了。
自从从出云回来后，她再没入过宫请安，一来，宫里如今的形势她进宫不太好，二来，估计宫里的那人也未必想看见太子府的人在她面前晃。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早晚要进宫看看的，那些原本想她死的人，她也要回敬一下。
梳好妆，穿上她平时很少去穿的太子妃正装，额间描一朵玫红色花钿，一抹嫣红色唇脂，端的是国色天香。
她带着宋儿乘着马车进了宫，临进宫前，先给贤妃递了个消息，把她想见的人带去。
北元已过了最冷的时期，此时已有小草露出了头来。
云凌儿心情不是很好，虽然她知道如今京都都在皇甫钰的控制下，但临死反扑，她也不知道皇上、宵王、白家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到现在都不肯降罪给宵王，不知是不是想要利用他去制造些什么事情来打压皇甫钰。
这样想着，她便到了摘星阁了，大门紧闭着，贤妃宫里的宫人守在门口，见到她过来，福了福身：“太子妃娘娘，贤妃娘娘说，白妃习武，怕您单独见她危险，因此……”
她说着，便打开了摘星阁的门。
里面白妃被五花大绑扔在地面上，身上月白色的襦裙不知在哪里染上了灰渍，头发也是凌乱不堪，显得极其狼狈。
看见进来的人，她轻笑了一下：“竟然是你。”
“不然还会是谁？”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儿便将门关上了，屋内只留她、白梦娥、宋儿三人。
“把她的绳子解开。”
她低声吩咐道。
宋儿上前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白梦娥伏在地面上，却也没有站起来。脸色苍白，似乎身子很是虚弱。
“你不怕我杀了你？”
“宋儿会武功。”云凌儿答道：“我会让你伤我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哼，”
她轻声哼了一声，随即屋里地闭上了双眼：“你来找我干嘛？”
云凌儿看了她许久，吐了口气：“放你离开。”
“娘娘？”
宋儿诧异地看向她：“她……”
哐当……
一个令牌被云凌儿扔在了白梦娥面前，她转过身说道：“我会安排人手送你到宣德门，会有人给你路上用的细软盘缠。我只负责送你出宫，剩下的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是回白家还是离开，全凭你自己。”
白梦娥看着面前闪着光的令牌，苦涩一笑：“你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么？”
“当然不会，我也不稀罕你的感激。”
云凌儿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到底是个可怜人吧。我给你一线生机，剩下的，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她便不再多停留，带着宋儿离开了。
白梦娥是个可怜人，云凌儿打心眼里这样觉得。生在白家，庶女的身份受尽白眼，为了家族利益被送进宫里，却没有娘家人的扶持。
她随时，都是白家准备放弃的一个人。
如今她怀了身孕，在这吃人的宫里，无论是贤妃还是德妃，恐怕没有一个会轻易放过她。
既如此，她便给她一线生机，若她愿就此离开，那一了百了，若她不愿……也怪不得自己了。
走出摘星阁，她看着北元蔚蓝色的天空，长舒了口气：“宋儿，你说，这宫里的天，什么时候会像这真正的天空一样蓝呢？”
宋儿笑了笑：“娘娘担心什么，太子殿下勤政为民，定是一代好帝王。”
闻言，她转头微微笑了，一双大眼睛弯起了一个弧度。
她也相信，皇甫钰定不会像如今那人一般，为了权势蒙蔽了眼，蒙蔽了眼，冷情到六亲不认。
他，一定会是一代好帝王吧。
“凌儿，你干嘛呢？我找了你好几圈了。”
她身后，皇甫紫嫣快步走过来，一身藕荷色襦裙，脸色红润，想来病情已是全好了。
云凌儿微微笑了起来：“我在想啊，紫嫣公主打算何时来问我表哥的消息呢？”
皇甫紫嫣闻言羞红了脸，眸光瞥过了周围的宫人，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呀，那我便不说表哥的消息了……”
“喂，你……”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