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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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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只有两盏绿豆大小的灯,于是便越发显得这黑暗的浓重,游廊里快步走着的刘月华总觉得自己走慢一些就会被身后的黑暗吞噬,于是她的脚步就更快了起来,等她进了屋子,看到那躺在灯下的活死人一样的苏安,只觉得连手指尖都冰凉起来,又恨不得能退回到黑暗里。
然而苏安那一双灰蒙蒙的眼已经看了过来,刘月华便只好端着药碗走了上去,在苏运的脚边跪下,低声道:“爷,药煎好了。”
苏安冰凉的手指在刘月华的手背上轻轻的划过,刘月华觉得手背上仿佛爬上了数不清的毒蜘蛛,让她又怕又恶心,她咬住了嘴唇,死死的将那声惊呼咽了回去。
苏安接过药碗,叹息了一声:“到是苦了你了!”
刘月华挤着一脸的笑:“爷说的什么话?”
苏安看她僵直的身体,话到了嘴边又成了无声的沉默,半响才冰冰凉凉的开口:“青峰院怎么样呢?”
刘月华终于多了些谈兴,人也自然了不少:“一个侍妾流产了,三弟妹被王妃叫去了建安院,听说可能是闹的不好,王妃告到了父王那里,父王竟然转过来为难三弟妹,叫三弟妹把白狼挪出去,三弟妹大雨天跪在书房外求父王收回成命,最后是三弟去说情,说自己愿意去赵先生那里做学问,父王便答应了叫白狼留在府里。”
苏安的嘴角竟然见了一丝微笑:“他愿意去做学问就好,她也没让人失望。”
刘月华并没有理会苏安这有些听不懂的话,而是惊讶的脱口而出:“爷难道不恨三少爷吗?”
雾蒙蒙的纱帐外,摇曳的烛火下,女子曼妙的身姿在这个雨后的夜晚,看一眼就叫人觉得浮想翩翩。
羞花掀开了床帐,垂着首,满面娇羞:“三少爷,少夫人叫奴婢来侍候您!”
神游天外的苏运吓了一跳,推了一把羞花:“吓死爷了!”
羞花跌坐在了地上,一脸伤心欲绝,娇喘连连:“唉哟,您弄疼奴婢了。”
她白皙的长腿露在了裙子外,坦诚在赤红的地衣上,极具致命的诱惑力。
苏运别过了眼,不耐烦的向羞花招手:“自己过来!”
羞花抿嘴一笑,撅着浑圆的屁股起来,扑到了苏运的身上,把她饱满的胸脯整个的压在了苏运的脸上,特意揉了两下:“少爷真坏!”
苏运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气,但这种命中要害的袭击确实是很撩人的,苏运已经燥热了起来,顺势抓了两把,嘴里却还道:“你说是少夫人叫你过来的?”
羞花喘息着快手快脚的脱衣裳:“啊呀,可不是,少夫人人真好!”
苏运一下子想到了那一双眼,浓稠的黑暗,望不到边际的悲伤,霎那之间仿佛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所有的欲念都冲到了九霄云外。
已经自己脱的差不多的羞花躺在大红的被褥间,露出她最得意的部位,不断磨蹭喘息,诱惑着苏运,但显然她自己也动了情,满面红晕。
苏运却莫名的觉得碍眼,甚至有点恶心,他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羞花重重的的摔在了地上,听着苏运大吼:“滚远一些!”
羞花只觉得万分羞辱,在不敢迟疑,穿了衣裳哭着跑了出去。
这事情很快有好事的人传给了后面养病的闭月,闭月便连不舒服都忘了,笑的前仰后合:“该!真是该!叫她做狐狸精!”
小丫给了她一杯红糖水,没好气的道:“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难道还不知道消停消停,管管自己的嘴?!你在这里一躲就一个月,要是哪一天少夫人要把你挪出去,叫你见不到少爷了,看你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闭月不在意的哼哼两声:“我这贱命是不值钱的,贵人们要是真想拿走也由不得我,在说了,我也好歹是个侍妾,最差就是做个老妈子而已,我怕什么?”
小丫见和她说不通就气哄哄的出了屋子,只留着闭月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默默的出神。
天边连一丝亮光都没有,黑沉沉的宁静,苏运在梦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咂巴着最笑的十分美气,这宁静的早晨骤然响起的锣鼓声,把正在床上美梦的苏运吓的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慌里慌张的喊:“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锣声停了下来,苏运定眼看才见着苏二提着个足够大的锣,端着一张严肃的脸站在他的床头喊:“少夫人叫奴才请您起床去勤学斋做早课!”
苏运气的抬脚要踹,苏二哈哈笑着抽身跑了出去,一面跑一面道:“您也别为难奴才了,这不都是少夫人吩咐的嘛!”
苏运站在门口气急败坏的喊:“你是我的小厮还是她的小厮?怎么就不听的我的话?”
“谁不听话?”
一身劲装的萧蔷站在苏运面前看着苏运,黑沉沉的眼里却好像倒映着星光,看的苏运有点心虚:“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我去园子里做五禽戏,听见你这里有动静就来看看,什么时候去勤学斋?”
苏运咳嗽了一声:“这不是准备去吗?”又不耐烦的道:“你放心,爷们说过的话自然说话算话,肯定会去的!”
萧蔷撩起眼皮子打量来几眼苏运:“我给你备了书童,一会给他起个名字,还有,今日好好表现。”
她说着阔步出了青峰院。
苏运一下子瘫坐在在了地上,终于认识到了他本人将要面对怎样恐怖的灾难。
香草捧着煮好的鸡蛋和牛乳送了过来,擦洗过脸的苏运怔了怔:“这是做什么?”
香草笑着道:“少夫人说了,早课的时候要是没吃东西会精神不济,精力不集中的所以特地叫奴婢在院子里的小炉子上给您做的。”
又叫身后的刘妈妈家的小儿子站了出来:“这是刘妈妈的小儿子,少夫人说叫他来做您的书童,您给他赐个名字吧。”
苏运手里握着鸡蛋,觉得晨起料峭的寒气似乎也无影无踪了,这个春末的清晨,给了他一种久违的,类似于母亲的温暖,苏运垂着眼看跪在地上的书童,咀嚼了两遍道:“以后就叫初晨吧。”
初晨高高兴兴的磕了头谢了恩。
以往对苏运而言漫长又可怖的道路,这一次来走,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他远远的看见亭子里身姿矫健的萧蔷,莫名的觉得心里踏实又安稳。
勤学斋坐落在齐王府前院齐王书房前面的倒座里,两间打通,简简单单的铺设了桌椅板凳,一间里设做了琴棋书画才艺屋,外面摆满了高高低低的花盆,种满了寻常的花草,开了窗户坐在窗前很有一种清幽的感觉。
天边些微有了亮光,屋子里灯火通明,苏熹已经早早的到了。
苏熹起来和苏运见礼,苏运很不喜欢这个后母生的弟弟,但也比平时做的好,马马虎虎的拱了拱手,兄弟两个在距离较远的位子上坐下。
齐王从书房里悄悄探出了头,瞧见苏运果真来了,兴奋的和赵学森道:“你可想点办法,别在叫他上半天就跑掉了!”
赵学森苦着一张脸:“我若是有能耐,也不会等到今日使了。”
齐王转而又安慰赵学森:“说不定他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你可别故意为难他,适当的给他把标准降低一些,他尝到了甜头,慢慢的就愿意学了。”
赵学森一点都不给齐王面子:“这话您也说了不是一遍了!”
齐王立刻站了起来,总结了一句:“好了,总之你好好看着他,本王去上早朝了!”
苏运掏出了久违的书本,见萧蔷给自己备的是本论语,心里暗暗点头,他先前到读过几次,所以这个时候到也能拿起来大声读起来,一向清净惯了了苏熹被吵的皱起了眉头,小厮苏三先看不惯了,站起来在苏运跟前道:“虽然是做早课,但请三爷声音放小一些,一本论语而已,奴才这个书童都倒背如流,三爷用不着在这里显摆!”
苏运想也没想,站起来就给了苏三一个大嘴巴子,一只脚站在桌子上一只脚站在椅子上,像个山大王一样看着苏三:“什么狗屁奴才,也敢和爷们这么说话!”
他若上了狠劲,谁都怕他,刚才还一脸能耐的苏三,这会被打了一巴掌,吓的在不敢开口,直看着苏熹:“四爷!”
苏熹的目光自始至终在自己的书本上,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吵闹,苏三知道自己鲁莽了,也不敢在多说,灰溜溜的站了回去。
苏运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赵学森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苏运一看见赵学森的脸就觉得心情非常不好,没好气的道:“先生看不到吗?还问什么?”
赵学森是如今人人尊敬的文学泰斗,除过苏运还没人和他这么说话,他原本就讨厌苏运,现在在看更是厌上加厌,他严厉的道:“勤学斋是做学问的地方,你要是在这么没有礼义廉耻,就不必再来了!”
赵学森说完便有些后悔,可话也不能收回来,他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去了里间。
苏运要往前冲,初晨在苏运的身后拉了拉,悄声道:“少夫人说叫奴才把您今日的一切都告诉她的。”
苏运陡然怪叫了一声:“我就知道她没按好心,说是什么书童,你分明是个眼线!”
初晨垂着头默认了这个新得的称号。
苏运想了想萧蔷一言不合就踹他一脚的行为,就做了稍微的妥协,从凳子上下来坐好,又继续大声读书,有什么事,等回去他在和那个恶妇算账。
赵学森余光瞥见苏运就这么算了,心里惊讶极了,难道,真的是开窍了转了性了,愿意好好学习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