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的江湖手册》不落的果实

3、混乱的记忆

　　朱佳把《猎人》的漫画丢回给我：“后面的我不想看了。”

　　“哎？Why？”

　　“我不喜欢看悲伤的故事。”她说。

　　“悲伤？《猎人》么？怎么会？”

　　我以为即使说暴力、血腥、黑暗什么的，至少也能说过去，那么热血的一本漫画，而悲伤这个词，一点也不适合呢。

　　大概因为看到了相似的境遇，才会觉得悲哀吧？

　　可惜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观后感跟作品本身的关系不大，感叹的只是心境而已。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是我强行把漫画塞给她，还是她借口说要上WC却翘了整整两节课？

　　话说朱佳所看到的悲哀的又是什么呢？

　　脑海中仿佛还存在着一些定格的画面，布满草稿和集中线的线条，一直从鲸鱼岛延续到NGL。

　　是了，一个叫凯特的猎人会死，小杰和奇犽在蚂蚁的领地中穿梭，而七龙珠风格的蚂蚁之王站在高处蔑视着全人类，一如往日人类俯视蝼蚁。

　　记忆有些混乱，虚假与真实都已不可考证，那些我记得的剧情究竟是漫画上看到的，还是弥奈尔留下的？

　　终究是想不起王的名字，还有一些被忽视的配角，弥奈尔的笔记上也只写着诸如“梅什么什么”“炮灰甲”“龙套乙”之类不负责任的词语。

　　话说FJ到底画出结局来没有啊？如果不是他的懒惰我也不至于时常担心形势的最终走向啊。一直追看着的小说漫画，就算知道正义战胜邪恶主角一定会赢，也还是想要看到后面啊……

　　不知道叫弥奈尔或者说是秦倾扫墓的时候给我烧上几本漫画，我能不能收到？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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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金进入断背山，哦不，扎扎库鲁特山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跑2个多小时中间不需要任何休息了。虽然还是严重拖慢了金的脚步，但我一路来的努力总算有了收获。

　　认真的听着金讲解在山路和树林中行走的技巧，我一板一眼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因为我知道，往后的路程可不像在公路上跑步那么安全平稳了。山中那些未知的蚊虫蛇蚁、飞禽走兽，任何一样对于一个6岁的普通小孩都是致命的，于是我老老实实的跟在金身后，拼尽全力也不肯落后他半步，不管怎么说，待在这家伙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在山林之中晃荡了三天，身上带来的食物已经消耗完毕，于是我跟金不得不开始靠山吃山自给自足的日子。

　　虽然烧烤是很好吃啦，金的手艺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怖，但是顿顿都吃烧烤，就算是山珍海味也会厌倦啊，更不用说烧烤架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不知名魔兽。有好几次想开口让金捡点稍微“正常”的猎物下手，可是最后都放弃了，累赘没有抱怨的资格，而且我又不知道这些在我眼中的奇怪生物在这个世界是否属于正常范围。

　　就这样在赶路——吃饭——睡觉的无限循环当中，我一边跟着金在山林中穿梭，一边锻炼体质。

　　这就是我两个人生的第一次的冒险，期待，彷徨，而又小心翼翼。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不断追逐着的金的背影，以及山林间特有的潮湿而带着腐败气味的空气，至于别的，我压根儿就没有精力去注意。

　　某个阳光灿烂的午饭时间，我捡好柴禾，默默的坐在背包上等着金回来——对于只会拧天然气灶开关的我来说，这也属于学习的一部分。

　　真的很不可思议，在那些精疲力尽的日子，原本认为太痛苦了、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的我，现在却觉得也不过就这样了。我想我们之所以会觉得痛苦难以忍耐，大概是因为我们允许自己不去忍耐吧。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没有魔兽的力量和爪牙，没有走兽的强壮和速度，没有禽类可以逃离危险的翅膀，与昆虫相比那庞大的身躯简直就是最佳的标靶。所以人类啊，如果不令自己变得强大，早就消失在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则之中了。

　　力量是很重要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有力量的话，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爸爸妈妈在火海中挣扎死去，也不用满心绝望的等待着火焰将自己燃烧成灰烬了，是吧？

　　是呀，修行辛苦什么的，与烈火焚身的噩梦相比起来，难道不像身在天堂一般么？

　　我想要学会念，我想要活下去。

　　只是这样而已。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金拎着今天的午饭回来。

　　我看了他手中那只小小的圆滚滚的猎物一眼，自觉的掏出打火机准备生火：“附近能吃的动物已经这么少了？”

　　“抱歉了，小维亚，”金苦笑着挠挠头发，“这可不是猎物。”

　　“那，”我停下点火的动作，眨了眨眼，“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黑甲丘兽，属于较稀有魔兽，杂食，一般生活在平原和丘陵地区，让我看看，”他不顾小家伙的挣扎，将它举在眼前观察了好一会儿，回过头来满脸正经的说道，“是公的。”

　　“……明明是白色，为什么要叫做黑甲丘兽？追求个性么？”

　　“原本是黑色的没错，这只——应该是变种。”

　　看着金皱起的眉头，我直觉的问：“是自然变异？还是……”

　　他用古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最近我对装嫩这回事儿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一想到还要保持“童真”长达N年之久，我的脸就禁不住抽搐，便也放弃了。反正这世界早熟的小孩都是论打计算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不如干脆做回我自己。

　　“黑甲丘兽以速度见长，喜好干燥温暖的环境，山林并不适合它们生长，单论这小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是奇怪了。”

　　那么即是说有人为的痕迹喽？按照小说和动慢中的常识，满溢着阴谋的味道啊……又轮不到我操心，想那么多干嘛？

　　回程所花费的时间只占了来时的1/5，让我很是欣慰，看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收获，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我总算稍微明白为什么西索会那么执着的栽培小果实了。

　　“再见了，赛特。”

　　金把白色小家伙交给协会的派出的联络人的时候，我冲它挥挥手，一起呆了这么多天，总是有些感情的。

　　一脸欣慰的金笑道：“这么快就给它取好名字了啊？”

　　他大概在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呀”这句话吧，我抬头无辜的看着他：“既然不能拿来当食物，取名字有什么不对么？”

　　他纠结了一小下，抓着头发问：“为什么要叫赛特呢？我觉得叫小白比较合适啊。”

　　白了他一眼，对于他取名字的水平不予置评。

　　赛特出自一部游戏，当年我迷恋《轩辕剑》的那段时间，硬是把我们家新来的狗狗起名叫做赛特，虽然对他有爱是因为他是最喜欢的角色的后代，只不过我没舍得把宇文拓这个名字用在狗狗身上。

　　没记错的话，那一天，在我死去之前，赛特就已经没有气了。

　　没什么可悲伤的，我对自己说，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里，即使我不在，至少也有它陪伴着爸爸妈妈，这样就不会寂寞了吧。

　　真的么？

　　我明明是个无神论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