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精灵为您服务》白色的木

13、鼠亦有情

　　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在分梨。

　　梨就结在他身旁的树上，又大又香，树周围围满了人，道士就摘梨递给他们。

　　好大方的道士，可惜是假大方。

　　“看出来什么了吗？”咚咚鼠摸着自由的脑袋问她。

　　自由凝神观察了一小会，用着确定的语气说：“移花接木。”

　　咚咚鼠奖赏性拿团扇轻轻拍了拍自由的脸，“不错。”

　　“走吧，还以为这小地方出了个无中生有的厉害人物，没想到是个装相的。”纵是表达不满，咚咚鼠的声音也犹如拉了糖丝，腻粘得勾人，便是一语道破天机，也让听到的道士生不起怒来。

　　咚咚鼠没有收敛自己的声音，除了道士，一个卖梨人也听到了。

　　卖梨人心突地咚一跳——他虽然是个乡下人，但也是认识移花接木的意思的——不好的预感促使他回头看自己的车子，那上边数百颗梨全没了。

　　“原来是个妖道！”卖梨人恨得牙痒痒，扯着道士的袍服不让他走，“走，随我找青天大老爷评理去。”

　　那道士朝他一笑，使个金蝉脱壳法，余下一件道服和一声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居士心吝，口不修慈德，心不修善仁，才有此遭。”

　　众人发笑，卖梨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确是他先行叱骂道士在先，这些出家人性情古怪，出手教训他也符合脾性。

　　卖梨人这般想着，却本能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他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手上道袍往空荡荡的车板一摔，摘了树上还剩的梨，沉默不语拉梨到别处卖。

　　自由头一次接触这样的情形，小眼睛睁得老大：“老师，为什么……”

　　从那个卖梨人之前要见官动作来看，并不像脾气好的，但他现在的行为明显是打算忍声吞气了，自由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作为——如果把梨摘回来也算的话。梨子是他的，被人借花献佛他难道不生气吗？

　　嗯，这是个好问题。

　　从因果方面讲，卖梨人骂了道士是因，是以道士报复他拿走他的梨去送是果，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大概是卖梨人认命了。

　　从心理方面讲，卖梨人不愿意把自己的私有财产分出去无可厚非，道士指鹿为马，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卖梨人的小气，由于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反而使卖梨人对自己产生怀疑，觉得造成这个结果是由于自己的吝啬，一时没转过弯来，以为自己是错的。

　　千言万语，在咚咚鼠嘴里汇聚成了五个字：“因为打不过。”

　　这总结太过直指中心，自由有一瞬间的失语。

　　但是严格来说，这话可没错，如果卖梨人打得过道士，道士敢不敢招惹他还是另说，更别提戏耍了。

　　“所以不是不相信，而是因为打不过，只能自己憋着？”这话如果被卖梨人听到，那可是往他千疮百孔的心又捅上了一刀。

　　咚咚鼠很是百无禁忌：“这也是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忍字心上一把刀，戳着戳着就习惯了。”

　　扎心。

　　幸好那卖梨人已经走远了。

　　对于咚咚鼠和自由来说，她们并不是受害人，这事就没在脑海里停留多久。

　　她们发现了另外一件新鲜事。

　　以咚咚鼠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不用进食来维持生理机能，但自由还有那两头狼可还做不到，再加上咚咚鼠自己也是贪口腹之欲，就找了一家洁净的酒楼进去吃饭。

　　阿大阿二当然就是放酒楼后院，请店小二扔些生肉喂他们。

　　嗯，为了不让店小二因为恐惧拒绝了这个差事，就谎称他们是两条狗，不过是长得大了一些，像狼了一些而已，真的是狗！

　　店小二信得很勉强。

　　但是有钱的是大爷，就算这狗长得再像狼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咚咚鼠点了一份腌佛手瓜，一份泉水炖鱼头，外加一份夹肉双层麦饼，不算多，也不算少。

　　菜上得迅速，咚咚鼠她们很快就可以用饭了。

　　“佛祖！”

　　这一声惊呼让咚咚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刻又极为自然的继续，只是把眼抬了，瞥向门口。

　　被呼为佛的，是一个看上去疯癫的和尚，稀奇的是，从他出现后，这家酒楼就瞬息间从人声鼎沸到万籁俱静，一个个把敬仰目光投向那和尚，却没有上去围他的。

　　酒楼掌柜活像见到自己的偶像，那激动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佛、佛祖，小店鄙陋，怎能劳您亲至？”

　　和尚呵呵笑，捧着大肚，就像弥勒佛。

　　掌柜又试探地问：“佛祖是想要用膳？”

　　和尚哈哈拍着肚子：“吃！吃！我要吃饭！吃饭！”

　　这完全没有得道高僧模样，但掌柜态度依旧没变，酒楼中的人也是如此，估计他们就是吃这套吧。

　　和尚说要吃饭，掌柜的却把他往后院带去，很是奇怪。

　　一直到咚咚鼠她们吃完菜，酒楼里仍旧是保持着和尚出现时的安静，每个人都把用餐时产生的声响放到最低，整个酒楼子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硬生生让人吃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纵是有新进来的大声嚷嚷，就会被人提醒和尚在后头，然后就出现新进来的发自内心把嘴闭上，以免打扰到和尚。

　　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咚咚鼠和自由就是在这种氛围中，沐浴着众人或羡慕或谴责的视线向后院走去。

　　掌柜很坚定地拦在她们前面：“佛祖在用膳，客官不可去打扰。”

　　看他的表情，似乎只要咚咚鼠她们想硬闯他拼死也要拦下来。

　　“可是我徒弟的家仆在里面呢~”这些人越是这样，越挑起了咚咚鼠的好奇心，她还非要过去看不可，“那两个小家伙，我们不出现，他们没有耐心，很可能会伤害你的佛祖呀~”

　　咚咚鼠话音才落，后院就响起了几声狼嚎，仿佛在印证她所言不虚。

　　给阿大阿二喂过食的店小二吓得腿都软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离鬼门关那么近过，居然真的是狼！

　　阿大阿二嚎两声比任何话语都有用，掌柜的麻溜让开，让这两位祖宗赶紧去把她们家仆【狼】带走！

　　万一真的伤到佛祖怎么办？这样他万死难辞其咎。

　　才走进后院，一幕景象映入咚咚鼠眼帘，使她“咦”了一声，上挑的眼中满是兴味。

　　难怪说吃饭是带来后院，那和尚居然是在食用牲畜的排泄之物，脸上愉悦的表情分明显现出了他对这餐的满意。

　　咚咚鼠用神识把和尚从里到外认真扫描了一遍，确定这真的是一个纯种的人族。

　　这就奇怪了，咚咚鼠知道人和自然界的某些生灵思考方式不一致，就算到了生死关头，也依旧有人拒绝吃那些秽物，宁可饿死，但这和尚居然反其道而行。

　　还吃得津津有味！

　　看掌柜的作态，就知道和尚并没有隐瞒自己的食谱，但尽管是这样，依旧是有好多人尊崇他，称他为佛，执弟子礼去侍奉他。

　　咚咚鼠闲着无聊算了一下，人数至少有上万。

　　这操作……

　　咚咚鼠肃然起敬。

　　这才叫为了传教不择手段呀！

　　看结果，不是一般的成功，简直让人怀疑和尚给那些男女灌了迷汤。

　　难怪佛教香火多，如果每一个和尚都是这么豁出去的，兴盛是理所当然。

　　“这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咚咚鼠厚颜无耻的曲解了佛理，自由很是配合的点头，诡异地对佛教产生了丁点好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么努力的和尚！

　　抱着这个美好的误会，师徒二鼠并着两头狼继续南下，来到闽地。

　　闽地祀蛇神，自由由于自己的经历，对于蛇向来感官不好，从进到这个地盘起，眉心便不自觉地蹙起。

　　蛇腥味太重。

　　百年千年的蛇妖都喜欢盘踞在这个地方，这里是众多蛇的老巢。

　　咚咚鼠说要带她来见一个朋友，自由忧心是不是又是一条蛇妖。

　　尔后那只指甲涂了闪亮丹蔻的手指就戳了戳她的额头：“十方之界，蛇妖何其多，我都认识不会腻吗？”

　　这回答很有咚咚鼠的风格，自由打心眼里相信这话。

　　咚咚鼠带着自由入了一座山，来到一处山壁前，伸手一指，山壁裂开，露出一道阶梯。

　　那阶梯是通往下方的。

　　“我要带你见的，是位神女，其父为南岳都理司。”见自由听不懂，咚咚鼠便详细解释：“道教奉五岳，南岳都理司是南岳岳神属官。”

　　细细说来也不是什么大官，是以咚咚鼠只是随口一介绍，也没叮嘱自由要如何，只让她保持着面上的礼仪挑不出错来就好。

　　自由头一次来到地底，却发现那是一个不亚于地面上的世界。不是她想象的一片黑暗，有会发光的藤蔓、矿石提供了光亮，鼠蛇虫蚁在地底空间活跃，还有会挖洞的狐狸、穿山甲、野兔之类，地下水流过，这俨然已是一个浩然世界。

　　神女住在地底的一处宫殿，分明是在地下的宫殿，却叫“大光明宫”。

　　她生得窈窕，如珠如玉，一笑起来真的是满殿生辉。

　　可惜再明媚的笑意，也掩盖不了神女眉眼间的忧愁。

　　“发生了什么？”咚咚鼠坐了过去，用拇指替她把眉心抚平：“我知你不论如何都好看，可皱眉会让我心疼的。”

　　自由目瞪口呆看着神女白皙的脸颊染上红霞，眼中含羞望着她老师。

　　她真傻，真的，早该想到她老师在外面认识的肯定只有床伴，就不应该被性别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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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咚咚鼠：难怪佛教香火旺盛，信徒多，原来里面的和尚都是这么拼的！
佛教：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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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m这一章不是我故意在黑佛教，和尚出现在聊斋里《金世成》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