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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就这样 ...

  •   (一)计谋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冰雪初融,长安城外已是百花初放,灼灼其华,不够妖艳,却惹来京城中人纷纷踏青。

      就算是昨日,这长安城郊的美景都是众位夫人贵女频频留念之景色 。然而今天这里确实门可罗雀。

      说是为何?

      不过前些日子江南水患,本是已经按照往常方法下达命令,却未见好转。近日,逃亡百姓竟然到了京城门口。

      实乃官员们的大失误!

      国内百姓正是流离失所之时,作为百官家眷又怎么在这危难之时注重享乐呢!

      一方百姓家破人亡,这京城确实奢靡非凡。岂不是昏君的所作所为?

      为此,皇上大发雷霆,斥责众人不懂百姓之辛苦,白读一肚子圣贤书。并命令百官严管家中后院,择日呈上缓解水患的对策。

      “当今皇上子嗣众多,虽说东宫已定,但太子痴迷于享乐不管朝政之事。实在不足以担当大国储君,百官不满,百姓不服,时局扑朔迷离,现在说时局已定,为时尚早。四皇子万万不可因此放弃,想想你母族的辉煌,我等定可助你一臂之力的。”

      随行的官员喋喋不休,被称为四皇子的容锦被打扰的烦了,两手一辉,制止文官的回话。

      吊儿郎当,却颇为风雅的说道,“我现在生活的好好儿的,父皇宠我还来不及,为什么偏偏要去争抢那个位子,况且太子哥哥对我不薄,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说罢,便让随行的小斯驾车远去。整个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吃和玩的模样。

      看着豪华的马车远去的背影,刚才还一副苦口婆心劝说他的官员马上换了一个脸色。

      本来的一心向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转换,嘴角扬起来一个讽刺的笑容,嘀咕道,“我呸!不就是一个四皇子么?整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还真以为皇上宠爱呢!不过是依仗当年贵妃的一点宠爱罢了。到时候三皇子登基了,有你好受的。”

      不过,看来这四皇子确实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啊!

      他得要给三皇子报告,现在最大的威胁并不在于四皇子,而是太子殿下和虎视眈眈的大皇子啊!

      容锦下朝,刚进府中,还未来得及更换朝服,就叫退服侍的众人,独自直直往小院走去。

      皇子府邸豪华,阁楼众多。特别是四皇子的府邸,作为皇帝最为宠爱的贵妃的儿子,虽然现在贵妃不在了,但是,皇帝的一份爱惜并没有少了一份半点,全都转到了皇子的身上。

      众人都说,就算四皇子这般不喜好朝政,皇帝依然对他喜爱有佳。若是有朝一日想要有上位的想法,那将会是所有皇子最大的威胁。

      府邸内后山有一小院,小院隐秘,深藏于竹林深处,层层竹林,越是往里越是清幽,更越发阴冷。

      往前进不远,原本狭小的路变得开阔,入目出可见一竹屋。

      “少君,今日可安好?”
      容锦远远望去,就见一白衣公子静坐于石凳上,桌上摆放有一紫竹茶杯,一紫竹茶壶。

      被唤作少君的人转头,一头白发束起,最是引人注目。面容清幽异常,一双剑眉生的极为英气,眉下双目狭长有神,让人瞧得雌雄莫变。

      倒是一点朱唇,莫名添了疑似女气。让人觉得,哦!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英气,不似凡人的女子。

      “殿下,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声音冷峻,不像一般姑娘的温柔。

      漠少君一抬手,让他坐下,问道。

      “我说过,叫我容锦。”

      “容锦”

      她从善如流,恰似不经意之间将名字喊出来。

      听到她叫唤,他才将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

      “少君,你果然料事如神,如今父皇大发雷霆,斥责众人,说是三天之内必要商量出解决水患的良策来。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没有人有把握能够拿下这水患之事。”

      容锦大谈今日在朝堂所谈及之事,看上去份外兴奋 。

      漠少君起身,身形晃了晃,像是要倒下来一般。容锦赶紧随之站起来,伸过去想要扶住她。

      “我没事。”漠少君不让他扶着,“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内力也在恢复,你不用担心我。”

      “既然如此,那殿下,现在就到你登场的时候了。”

      她眼神灼灼,抬头紧紧盯着他。

      容锦被看她得有点儿失神,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收回自己的伸出去的手,看见漠少君已经能够不要搀扶就在庭院里行走。心里的一桩心事,差不多已经能够放了下来。

      “是啊!现在终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容锦感慨,这些年来,他付出了多少的心思,躲过了多少的暗算,无非就是为了隐藏实力。母妃不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奋斗,又怎么不处处小心呢?

      现在,时间到了,安排好了,一切都该粉墨登场了。

      “少君,你说我会登上那个位子么?”

      像是在问眼前的人,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他视线有点模糊。

      “殿下做了这么多,自然是会得到的。”

      漠少君并不觉得,除了眼前的男子,当今朝上还有谁能够胜任将来的那个位子。她认识他这么久,他的能力,她一直都是相信的。

      不就是这天下么?只要他要,她便助他得到就是。

      “少君,谢谢你。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让天下人都认为四皇子是一个只知道红颜舞墨,不懂天下局势的人。但是,谁又能这么多年一如既往在背后默默帮助他?

      若他日他取得大权,必定……

      容锦看着那人的背影,暗下决心。

      (二)容锦
      “江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现在长安城外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微臣建议,大开城门救灾救民。”

      一大臣上奏。

      “万万不可啊!父皇,若是大开城门,流民太多,不好管理,对城内百姓有莫大的影响啊!”
      三皇子容释齐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给朕想出来一个法子啊!朕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皇帝的怒气止不住,没有好的办法,天灾出现,实在是太让人心忧了。

      “父皇,儿臣有奏。”容锦适时出来。

      “哦?有何事?”皇帝对容锦一向不错,就算刚才心情不好,现在的态度也还不错。没有一丝不耐烦。

      “有关解决水患之事。”

      平日里从来在朝堂上不发一言的四皇子说话了,众人不敢相信。还是解决水患一事!

      众人哗然,议论之声纷纷入耳。

      三皇子容释瞪了一眼昨日报备的官员,低声说,“你不是说,容锦对皇位没有想法么?”

      官员委屈,解释确实昨日四皇子不是这样的。

      为表衷心,又对皇上奏,“皇上,四皇子平日不参与公务,现在正是严重阶段,若是断章取义,听取四皇子意见,实在是不妥。”

      “是啊!皇上,老臣认为四皇子一腔热血是国之大幸,但无的放矢乃是庸人所为啊!”

      “哼!”皇帝不满,“你们这些人,朕让你们说出来个抗振救灾之法,你们一个个跟聋了一样,现在呢!我儿孝顺,不过是想解朕之忧,你们却像跳蚤一样跑出来阻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容锦呐!你说。”

      听闻皇帝震怒,众人自危。

      容锦往前一步,一派镇定自若,道,“儿臣听闻父皇忧心,这几日翻阅古书,引经据典,总算找到一套可以暂时缓解水患之法。望父皇过目。”

      御前太监摆着步子,不慌不忙的将容锦呈来的奏折递上去。

      皇帝本是打算大致看两眼,用以慰藉容锦。没想道,一打开就被其中字字珠玑的话语给吸引了。

      “治理水患有三策,上策是人工改道。黄河没有修筑大堤前,河水虽然漫流,但是河道宽阔,后来河道狭窄、堤线弯曲,发生洪水时泄流不畅,则常决口为患,所以将人工改道立为上策。
      中策是分流。上策能使黄河“宽缓而不迫”,分流后,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余下的洪水走原洪道,也算是“宽缓而不迫”。
      下策是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是为下策。”
      (引用西汉治河策)

      皇帝位于九五之尊的宝座上,将奏折里面的每一句诵读出来。

      声音不大,确足以让众位正色。

      “众位爱卿可有异议?”合上奏折,皇帝问。

      悄然无声……

      “既然众位爱卿没有他法,那就按照四皇子的方法下令吧!”他没有像先前一般唤作容锦,而是以皇子之名称呼。

      这是对容锦刮目相看了。

      容释心有不快,道,“父皇,这件事就交由儿臣吧!儿臣定会满载而归!”

      “父皇,儿臣从未未父皇分忧,此事就不劳烦三哥,儿臣手下几位门人恰巧就在灾区,他们对于灾区更为了解,若是通过他们直接下令,必然事半功倍。效果更好!而且后续之事,还更加需要良策!”

      容锦语气淡定,从容不迫,仿佛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不是为了邀功。又像是胸有成竹,自成一派气候。

      容释从未听过容锦在朝堂之上有过争抢,平日里这位四弟给他的印象无一不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

      但是,那只限于才情上。本以为他只是弱不禁风的文人墨客,却没想到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意识到被人注视,容锦回头,两人实现在空中交错。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位儿子,两两相斗,突然心情很好,斟酌一番,便决定,“既然容锦有心分忧,这件事就交给四皇子吧!”

      (三)名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听闻名动天下的四皇子,传说中的锦公子,在天下水患弥漫,民众骚动之时献出良策。集结门下才子,在三月之内救江南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真可谓是皇上之幸,百姓之幸啊!

      热闹的京城,现在越发繁华。原本流离失所的百姓,因为容锦后续的良策,得以有地方生存,再建家园。

      于是,容锦的名声轰动一时。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现在都跟上时髦,说的不再是什么五代三国,桃园结义的老吊子,而是大家追捧的锦公子。

      “好一个公子世无双,容锦,你现在恐怕是全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了。”
      看起来英气逼人的白发少年笑。

      还没说完,楼下果然传来无数掌声以及女子的欢呼声。

      容锦不愿在对面的女子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情绪,问道,
      “少君,你看,你也是这天下女子中的一个。”

      此话一出,漠少君一愣。

      抬眼看了看容锦,墨华灼灼,眼神含有的深意她又怎会不懂。

      望向窗外,
      “容锦,你看,这天下,你唾手可得。到时候,又什么不是你的。”

      “你的意思……我懂。”容锦停顿,叹气,“但是,我们还是有其他的方法的。”

      “殿下,难道你不想接手一个完整的江山?你忘了我们订下的盟约么?”

      “殿下,丞相通敌叛国,和三皇子狼狈为奸。司马将军满门忠义,此时正是用人之时。切不可半途而废!”

      “而且,我……等不起了。”

      她不再看他,也不唤他容锦。

      “没忘!我记得。”他喉结滚动,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怎么会忘!”

      怎么会忘,第一次见你,分明你的发色不是如此模样。怎么会忘,你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

      “殿下记得就好。少君先行离开了。”
      她声音越发淡然,似远似近的在容锦耳边响起。

      “站住!”

      容锦叫的急促。一袭白衣停止不动。

      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到时若我娶了司马之女,你可是真心欢喜?”

      “欢喜?欢喜为何?自少君来长安一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看到殿下登上九五之尊,那一日,少君自然是欢喜的。”

      “那好,你若欢喜,我便欢喜。”

      他一手拿起酒坛,辣酒入口,竟然不觉得苦涩。右手的酒杯早已破碎,划破手心,竟然不觉得疼痛。

      (四)娶妻
      皇子娶妻,天下之大事。皇帝心喜,大赦天下。

      “真热闹!”漠少君依旧是一身白衣,只不过头上戴个面纱,让人更加看不清面目。若是往常,这样的打扮必然奇怪,但是今日,却没人会在乎。

      她混在人流中望着不远处的车马仪仗,那是迎亲的队伍。

      看你娶妻,也好!她想。

      如此良成吉日,举国同庆,宽阔的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可不是么!今日娶妻的两位皇子,一个是涉猎朝政多年,门人子弟众多的三皇子。一个是以才学闻名于世,最近救江南人民于水火之中的四皇子。两人都是绝才艳艳的人物,娶的一个又是丞相之女一个是司马之女,又怎么可能不隆重呢!”

      “哎,我跟你说,这里头确实还有得话说了。”有一位看起来尖嘴猴腮,颇有挑拨离间之相的青衣男子,跟刚才说话的人谈论了起来。

      “噢?”开始说话的小哥,侧耳倾听起来,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皇家秘密不成?”

      尖耳猴腮的小哥一幅万事我知道的模样,刷起袖子,像是说书先生一般娓娓道来。

      “前几日有坊间传闻,听闻丞相之女,温柔贤淑,国庙方丈曾经在其儿时算过一挂,此女贵不可言。你们说一个丞相之女,对于她来说,什么叫做贵不可言?无非就只有……”他伸出一个手指来得直指天空,预示着不可言说。

      “然而那位司马将军之女,虽然德才兼备,也是顶顶的好女子。但其代表的身份地位,还是和丞相之女有所不同了。三皇子娶的是丞相之女,四皇子娶的是司马之女。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是两位皇子自身的福分不同啊!”

      “难道你的意思是,哪位皇子娶了丞相之女,哪位皇子将是皇位的继承人?”

      “哎,这果然是天注定的事,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要是这四皇子,事先将美人儿的心思给握住了,这皇位还不是稳妥妥的事。”

      有路人感慨。

      “就是啊!四皇子貌若潘安,若是丞相之女见到了,怕是也不容易舍去啊!”

      “也不能这么说,听闻丞相之女庙中赏花,竟遇流氓倭寇,幸得一白衣公子相救,终能幸免。因此,丞相之女对那白衣公子一见倾心。其实啊!这白衣公子就是四皇子,说起来,丞相之女喜欢的还真是那四皇子!”

      “那为何又嫁了三皇子呢?”

      “还不是因为三皇子势大,丞相看中三皇子,这才不得已嫁了!”

      众人一阵唏嘘。漠少君闻此言论,不做任何发表,只觉得容锦动作挺快,果然是有野心的男人。

      心里仅存的一点骚动又落了下去,心想,今天确实不该出来的。

      “哎!生在官家也不好,还不如百姓家呢!”

      几人谈得越高兴,声音却是愈发的小了起来。想必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胡乱传出去,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四)叛乱
      “殿下好心情,新婚之夜,一不在婚房陪美人同乐,二不在宴席陪宾客众欢。来少君这里可有何事?”

      莫少君看着这身着大红喜袍俊逸非凡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先是一喜,眼底不由划过一丝诧异。

      随后便又换上一幅冰冷的面孔。

      “一切如你所愿,你可感觉还好。”

      容锦一向对她和善,从来没有现在这幅冷调。将大红喜袍的后摆一掀开,也不理会漠少君,随即坐在石墩上。

      “殿下的意思,少君不懂。”她冷冰冰的回答。

      “呵”
      他冷哼一声。

      居然从绣摆里拿出一只酒壶一瓶杯子。既不说话,也无任何言辞,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去。

      漠少君随他,一如往常地拿出一卷军书。两人各干各的。

      “少君,我现在问你,你可欢喜?”

      “殿下登上九五之尊,少君便欢喜。”依旧是那般言辞。

      “我今日听闻暗卫汇报,你出门去看风景了?”

      漠少君一惊,答道,“今日天气不错,少君自觉身子骨需要活动,就乘着众位繁忙,自行出去了。没想到竟然惊动了殿下。”

      如此解释。容锦不屑一顾。

      他挑眉,将酒壶最后一滴酒水倒入杯中,问,“少君,那我现在问你,我娶妻,你可欢喜?”

      还未等她回答,一块红绸便向她扑了过来。视线全被掩盖,她看不见了。

      “殿下,放开我!”她想要动用武力,却发现伤势刚好,竟然争不过他。

      “少君,我的武功是你教的,但是,你现在伤势未愈,是打不过我的。”他将手上的最后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拉开遮住她容颜的红绸。

      红绸掉落,光线刚入眼。满脸酒味就扑鼻而来。

      随即,漠少君只觉得嘴里突然涌来火辣辣的烈酒味道。

      他在喂她酒水。

      一根心弦被人拨动。

      “好喝么?”容锦占据高处,凝视着被他吻的嫣红的嘴唇,只觉得世间上再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色了。

      “容锦,你醉了!”

      “你唤我容锦?”他笑,情话娓娓道来,“真是,没有比这更加动听的声音了。”

      “少君,可否?”
      他的手置于她的腰带,似是祈求一般的问。仿佛若是她不答应,他便给她哭出来。

      漠少君闭眼,又睁开,清明了许多。深深看了容锦许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红唇微启,“好。”

      感情似洪水爆发,容锦得了应允,发疯了顶礼膜拜,一边动作一边许诺,道,“少君,记住,我是我唯一的妻。”

      “好,”她已然能够动作,但是依旧没有推开他,双手紧紧的拥抱住他的头,向他弓身,“我记住了。”

      冲刺间,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五)离开
      “殿下,你可叫人好找啊!昨儿一整夜都不见人影,老奴想来,您也只会在这里了。”

      老管家急匆匆的过来,他从昨天就开始找四皇子了。新婚之夜不见新郎怎么能行,他早该知道他就在这里,于是自己孤身一人就闯进这竹林深处开。

      没想到,这竹林深处如此难走,走开走去尽然绕不开了。

      无端被锁在这竹林丛中一整夜。

      “哎呦!我的殿下呀!你怎么还不动啊!新娘子可等了一整夜了。您若是还不回去,可不是让人耻笑了。”

      老管家看着自家殿下,身着中衣,发丝披散,手里握着一张信条,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但是整个人身形却是被定住了一般,望着床铺内侧,一动不动。

      老管家打量四周,除了床铺乱糟糟的,其余地方却显得清雅。还有这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无一不在预示着,昨晚这里经历了怎样一番颠鸾倒凤。

      他从小是看着容锦长大的,所以操心最多,也是整个府上为数不多真心关心容锦的人了。容锦做了什么决定,他不管,也不想管,因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容锦开心更加来的重要。

      但是,他刚才是花了眼还是没看清,为什么总觉得殿下眼角像是有泪珠流下来?

      “殿下!我叫人把这里收拾一顿?”老管家默默叹气,第一次看见自家殿下这般萎靡的模样,他却也不能作何事。

      “不,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来。”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老管家无可奈何。

      “等等,”容锦又问,“你是如何进来这里的。”

      “是一头戴面纱的白衣公子为老奴开道。”老管家以为那是容锦手下的门客。

      “她……可有什么交代。”

      老管家一顿,道,“那白衣公子只说,待到他日回归,吾皇必将看到三军军权统归一处,大唐边疆安稳如山。”

      “你……下去吧!”

      三军军权统归一处?大唐边疆安稳如山

      三军军权统归一处?大唐边疆安稳如山

      三军军权统归一处?大唐边疆安稳如山

      容锦嘴里研磨着着几个字,手中拿着的信条不住的颤抖,仰头大笑,“少君,你是要为我去打天下么!少君,你又怎能此时离我而去。”

      少君,你这是在逃避罢了!

      (六)名震天下
      听闻,边城之处又有蛮人入侵。

      蛮人狠毒,觊觎我大唐王朝富裕物资多年,将那兵马养的是个个膘肥体壮,那粗鲁野蛮茹毛饮血的样子人人看了,心里都会抖上三抖。

      他们计谋众多,一有不备就冲我大唐疆土偷袭而来。

      这些人的存在,可谓如坐针毡。

      就在边关将士一筹莫展,无可奈何之时,突然出现一白衣公子,他手持弯道,发色如雪,武功绝世无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举击退敌人的进攻。

      蛮人不服输,夜间又来偷袭。可赞那白衣公子像是料事如神,仅带领一小队人马就将那敌军粮草烧的是点滴不剩。

      这活生生就让我军将士不费吹灰之力将敌军一举拿下,听闻,我军将士赶到时,那些个蛮人一个个早已饿得头晕眼花,不认亲妈了。

      “哈哈哈哈”

      说书先生一排案板,台下众人均是一团哄笑。无一不对这异军突起的白衣公子赞扬一番啊!

      “还有我朝上震惊一时的丞相事件,听闻也是白衣公子深入敌营,闯三军入虎穴才拿到的叛国信件!”

      “哦~”

      说道叛国,台下又是一阵唏嘘。一个个对那当日位高权重的丞相狠的是牙痒痒。

      “这白衣公子和四皇子真可谓都是青年才俊啊!”

      “是啊!一个在朝堂之上改革立新,一个在戎远边关征守疆土,都是我大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

      此起彼伏,都是对那四皇子和白衣公子的称赞之声。

      案板又是一惊。

      “都说着白衣公子,这些两年来打过的胜仗数不胜数,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就像是突然从天儿降的白袍小将,专门来为我大唐镇守边疆一般!”

      “都不知道来历,难道先生知道不成?”有人问。

      “别人不知道,我哪有不知道的。原来这白衣公子却是四皇子门下客人,此乃白衣公子亲口承认,却不是我胡乱猜测。我等虽然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却也绝不会拿那骁勇好战,精忠报国之人的名头博取利益!”

      “原是四皇子府上门人……”如此消息,就等于是平地惊雷,“这一个征守朝堂,一个边关……那局势可不是定下来了?”

      可不是定下来了么?

      这皇位,除了那人,还有谁人敢要?

      (七)封赏
      “臣漠少君,携敌军首级前来面见皇上。”多年不见,他终究成了让她仰望的九五之尊。

      她一直都知道,只有这样的地位,才掩饰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她弯腰,对他俯首称臣。

      “爱卿……回来了!”

      皇上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了很多,也许是着凉了?

      “皇上龙威,区区将军岂能不跪?”一边的小太监突然出声。

      众人才发现,这白衣公子,新晋的三军将领,一身傲骨入朝堂,竟然没有对新君下跪!

      漠少君俾睨小太监一眼,只是一身潇肃之气,就让那太监自觉后退,恐吓无比。

      “望皇上恕罪,少君,只跪天地只跪父母!”她说得坦然,全然没有推脱之意。

      周围都是身着朝服的百官,唯有台下白衣公子一人最为显眼。不仅穿着显眼,那语出惊人更为嚣张。

      众人不屑,管你是掌握三军的将军还是骁勇善战的白衣公子,面对皇上怎能如此无礼?何况,当今皇上可谓是新皇即位,素来又是一丝不苟行为严厉之人。龙威厚重,不可轻易触犯。

      大家都在准备看好戏。

      “……少君……辛苦!可不跪!”

      新皇一改往日喜怒无常的样子,整个人虽然面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语气却比往日温柔许多。

      “谢皇上!”

      “少君为何突然回来?可是做了什么决定?”

      容锦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往日里,诏书下了不知道千千万万个,都未见她班师回朝!

      “想做的事做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漠少君意有所指,看着兜里的项上人头。“臣,不负众望取下了敌军将领的首级。”

      “赏,黄金万两。”

      “那……想做的事做完了,可还有其他想法?”

      众人疑惑,今日的皇上好生奇怪,赏赐不多提,却老是提及其他的话题。就算这白衣公子乃是皇上宠爱之臣,这轻声细语的对话,怕是像在拉家常吧!

      “自然是有的。”漠少君正色,“还望皇上应允早前答应微臣之事!臣必将三军虎符一一呈上”

      容锦本是好心,听闻她的诉求,没想到她突然提起往年之事。

      想到她当年的要求,他脸色骤变,“此事切不可再提,三军虎符你且收好,朕若有要求,自然会来拿!”

      又环视周围一眼,“众位爱卿可还有事,无事退朝。少君且跟我来!”

      这么好的机会收回虎符,皇上居然都错过了?众人不敢相信。

      看着白衣公子随着太监入内的身影,具在猜测,当年白衣公子到底和皇上有何约定。

      (七)要求

      容锦一眼都不敢错过,仿佛眼前的一下子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皇上,微臣脸上可有异样?”漠少君不懂。

      容锦脸色微沉,“若……若首级不取,你是否永远都不打算见我了。”

      他没有在她面前自称为朕。

      这么多年,他从一开始的不甘,到后来的心痛,到现在,剩下的就只剩下想念了。

      “容锦,”就算在前线血洗疆场,一身不怒自威,在他面前,只要他一示弱,漠少君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我完成你的梦想!我也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他的首级,是你自己取下来的么?”

      “自然!”

      “所以,你在朝堂上说的话是真的?”

      “自然!”

      “所以!你已经决定要回去了?”

      “国家惨败,群龙无首,少君虽为女儿身,但亦是皇子。如同容锦一般,我也有自己的责任。父皇母后含冤多年,皇兄惨死异国,奸人把持朝廷。现在,必然是我回归故里的时候了。”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皇上,微臣记得你说过,他日你登上大雄宝座之时,会于微臣借势振国的。”

      越听她说,容锦越不是滋味。一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若我让你留下来呢?”

      “容锦若懂我,怎会留我!”

      她笑得唯美,多年不见,她还是如此轻易就夺去了他的心。

      “那你是否记得,你应允朕的话!”容锦一身龙袍,威严的站在她的面前!俯视她,有种势在必得,不死不休的感觉。

      漠少君疑惑!

      “朕说过,你是朕唯一的妻子!当时你可应允?”

      “呵呵!”漠少君凄然一笑,转身不看他,“容锦莫不是在笑话,四年前你已娶妻,如今子嗣丰厚。又何来只有唯一一妻。”

      容锦惨白,无言以对。

      “皇上歇息,微臣告退。”

      纵使远在边疆,他漠少君也知晓,当今天子和皇后伉俪情深,不分彼此……

      每每想到此事,漠少君总觉得他日的承诺历历在目。但现实却又无情的给她一击。她能奈何?不过是时局不对,身份不对,造化弄人罢了!

      现在,一切不过是回归原位。她回她的边方小国,他继续统领他的大唐盛世。

      “皇上,为何您不说真话?”

      老管家从幕后出来,看着容锦落魄呆滞,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

      容锦望着她远去的路途,凄凉一笑,“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

      老管家不解,“若是漠将军知晓,您从未踏进皇后寝宫一步……”

      “住口……”容锦呵斥,“皇后贤惠,已为朕诞下皇子,怎会有如此之事!”

      “而且,我和他身份不同,终归是南北陌路罢了!”说话终了,容锦放下手中之笔,提步远去。

      老管家摇摇头,没有跟过去,看了眼皇帝刚才提笔动字。

      退位诏书赫然映入眼帘。

      (八)后记
      漠少君已经当了两年的君主了。在其位,放才明白其中落寞,耳边不经意响起,两年前她离开那泱泱大国之时的话语。

      “少君,若你回来,我会等你。”

      “少君,在其位谋其政,你走后,就没有人真的懂我了。”

      “少君,你……果真是狠心的人。”

      那是皇帝,那是容锦。

      又一次被惊醒。

      这几日早朝,众位大臣莫不高兴,战乱过后,新皇勤勉,矜矜业业,国家一切安好,黎明百姓安康乐业!

      好,真是好!

      大家都说好。看来,她这个皇帝一点儿也不比他做的差,可为何,她居然湿了眼眶呢!

      “女君。”
      侍女恭敬问话。

      “何事?”她的脾气不若以前好了,难道是最近事物过于繁忙?

      “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回来了。”

      “为何?”漠少君不解,三位姐姐当年因为国家弱小,战乱繁多,无一不是为国献身,远远的嫁于他国?为何现在竟然有机会回来了?

      “大唐君主御驾亲征,周遭四个小国均已臣服!”

      缘是如此!漠少君浅笑,仿佛眼前出现了他的模样。

      最近这两年,她的君王貌似很喜欢御驾亲征,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他的版图。风气过剩,早已将他日她创下来的白衣公子的神话湮没。

      倒是,她的国家,唯独幸免于难,是拖了她的福气?

      “备黄金万两,祝贺大唐君主。”每征服一个国家,他总会给她送来无数奇珍异宝,倒是自己不会过来!

      如此也罢!她变回礼就是!

      “女君,万两黄金……”外面的侍女好似有点吞吐。

      “如何?”

      “万两黄金恐怕不需备了!”

      “为何!”

      “前线八百里传来消息,大唐君主亡了。”

      ……

      “女君?女君?”

      “你……退下吧!”漠少君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眶里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讥笑,“我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爱了一生的男人死了,我竟然连一滴眼泪都不舍的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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