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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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男人扭过头来，脸如同冰雪雕刻出一般，目光无论投向何处，总是带着让人心悸的专注：“你好，齐悦。”
齐悦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是，我一直在看着安安，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她的陪伴和多有照顾。”林以泽还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犹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齐悦整个人都看呆了，脑子里只想起来不知在哪里看过的这句话。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怪不得让郝仁痴迷成这样。
摇摇脑袋将这些被色相迷惑了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出去，齐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到底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郝仁的小名叫安安，这个事情外面的人知道的可不多，也就跟自己提起过，为什么这个男人也知道？
林以泽耐心地解释：“我和安安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吧，好几年没见了。我现在有一点问题还没有解决，不好牵扯到他。我已经拜托护士小姐和医生就说我已经走了，你能也帮我保密一下吗？”
“给我一个理由。”沉默了一下，她说道，“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几年没见，现在为什么又要继续隐瞒？”
不是她咄咄逼人，而是让她胳膊肘朝外拐，向着外人瞒着自家基友，总得有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林以泽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好解决，这个姑娘可不是个好应付的，叹了口气：“高三的时候，我本来是准备出国的。我父母意外去世了，留下了几千万的债务。按照法律，这些债务我应该是不用管的，但是我爸妈一世清白，总不能死后倒欠了别人，我决定自己留下来还债，就让她以为我已经出国了。”
这倒是可信的，结合一下郝仁这几年的反应，齐悦已经脑补出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朝贫困为了不连累对方而离开，反而让两个人都活在痛苦中的狗血剧故事了。
不过，真的是这样的话......齐悦打断了他的话，问出了重点：“那你现在还欠多少？”
“现在已经还完了，只是我跟老板那边还有点纠缠没处理清楚。”他受的伤比郝仁严重得多，刚刚做了手术出来，整个人都很虚弱，硬撑着说完，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齐悦大惊：“等等，这么快就赚几千万？辞职还得跟老板纠缠？还怕牵扯到身边人？你是不是为了钱铤而走险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我家来福可是正经人你......”
怪不得是和安安能够做朋友的，这姑娘脑洞也不小啊。
林以泽表情还是很温和，就是额头边都快出现黑线了：“没有的事，别想太多。我有点累了，再见。”
这是很明显的赶人的意思了，齐悦耸耸肩走了。
临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或许，你以为的为她好并不是她想要的。”
余光瞥见身后林以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愉快地走了出去。
作为一个护短的人，虽然理解他的苦衷，但是对于这个让郝仁记挂了这么多年耽搁了整个最美好的青春的人，齐悦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的。
能够打击到他让他难受，她乐见其成。反正，这才能体现出他对来福的爱，不是吗？
不过等齐悦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自家来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到底听了多少？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吊着手臂站在那里，平时看上去软萌肉肉的小脸没了血色，一双圆圆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泛起水光，嘴巴紧紧抿着还轻轻抽动，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我回去收拾东西，先走了，你们聊。”看着郝仁要哭不哭的样子，齐悦果断死道友不死贫道，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林以泽阻止不及，只能一个人面对郝仁的泪眼攻击。
看见眼前这个仿佛从没长大的小姑娘，他实在是头疼不已，心也似乎被揪住了一样。
“疼吗？”没想到，她憋了半天，弱弱地憋出这两个字，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林以泽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还是小时候那个只知道往她身边蹭的小笨蛋，被自己抛下了这么久，不提自己的委屈，第一句话还是先关心他的伤。
他不由得整个人都软了心肠，招招手：“我没事。乖，过来，我看看伤口还疼不疼？”
郝仁有点担心是自己的幻觉或是在做梦，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还能动的手，轻轻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好像......是真的。”
林以泽又好笑又心疼，用目光一寸寸细细看着她。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用偷偷躲在角落，不用担心被发现，可以仔细地、好好地看看她，把她看清楚一点。
六年未见，要不是有照片，郝仁都快忘了他的样子，现在也只顾得上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对无言看了好久，直到郝仁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有点怪怪的的气氛，脸上渐渐泛起一丝丝薄红。
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能接受，艰难地开口：“叔叔阿姨......”
“是。”林以泽目光一黯。
她沉默了，脑子里满满都是小时候林叔叔孙阿姨对自己的好。
那时候自己是林以泽唯一的朋友，孙阿姨也开玩笑让自己给她当儿媳妇。林以泽有什么好吃的都少不了她的一份，去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很豪华很向往的游乐园玩也会带上自己。
有时候家里没人或忙的时候，爸妈就会拜托孙阿姨一起接自己回家，她还记得孙阿姨温暖的手和抱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她抬起左手往脸上胡乱一抹，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眼泪。
自己都这么难过，那个时候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的林以泽有多难受呢？他是不是也悄悄掉过眼泪？他会不会害怕？
这样想着，郝仁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站在那里，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对......嗝.......不起.......提起这件事.......”
林以泽艰难地抬起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安安，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别哭了。”
头几年，他还会因为这个整夜整夜地失眠，还会在早上起来发现枕头已经被湿透，充满举目无亲的绝望和迷茫。
最绝望的时候他已经撑过来了，现在，他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父母已经离去这个事实了。
郝仁永远不会知道，自从父母离去，她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关于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留恋了。
“我......嗝......忍不住......嗝......”郝仁哭花了脸说。
笨蛋。
林以泽拍拍她的手：“蹲下来。”
又从床头扯了纸巾，一边细细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温柔道：“乖，来，深呼吸。呼气......吐气......”
等到郝仁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温柔的笑容，以及因为刚刚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而在背上绷带处渗出的血色。
这个人，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林以泽你个笨蛋不知道疼的吗？我哭一下能怎样要你管啊？”郝仁怒吼，但好歹想起他受了伤，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气鼓鼓地按了铃。
来的还是那个圆脸护士姐姐，看了林以泽的伤口，本来想要训一顿，看着他冷冷的眼神硬是没敢开口，利索地就开始拆下原来的绷带，清理，上药，重新包扎了。
看着那边搞定了，郝仁才开口：“护士姐姐，谁跟我说人没在的？”
突然的声音吓了圆脸护士一跳，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有点尴尬地笑着：“那什么，这也是病人的要求嘛。”
想了想，又理直气壮起来：“谁知道你们年轻人在干什么，马上要进去做手术了还记着要提醒我们，帮忙撒谎他没事已经走了。真是的！”
说完，拎着东西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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