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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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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萱和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俩兄弟打小就认识,是典型的青梅竹马。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认识,那可以归结为已定的命运。
春野萱和她的奶奶生活在一个神社中,青瓦白墙,朱红色的漆柱。一个偌大的神社中只有两个人稍显怪异,然而,这座神社的存在本身就十分怪异。
不为外人道也,犹如幻境一般。
春野奶奶说,这座神社一代只会有一位供奉的巫女,不求什么但求有缘。
春野一族大概是不能被称为一个忍族的,与战国时代的忍界百族相比,它是一个连历史都没有小的不能再小的族群。而且族人也大多没有成为忍者的才能,只能游离分散在外,做着各种各样的营生,连一个族群最基本的聚居都做不到。
年幼就失去父母的春野奶奶没有别的依靠,只好孤身一人流浪,能活一日便算一日。这在那个乱世里,实在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所幸,她遇到了当时神社的巫女。那位巫女收养了春野奶奶,将她带回了神社成为了下一任的巫女。
春野奶奶笑着感慨:“我这一辈子的运气就用在了两件事情上。一件,便是来到了这座神社,让我安然无忧的过完了这一辈子。另一件呢......” 她伸手慈爱的捏了捏春野萱白嫩的小脸,“就是找到了小阿萱你呀。”
后来,春野萱认为她一辈子的运气也只用在了两件事上。一件是被春野奶奶带回了神社,一件就是遇到了那三个人。
不为外人道也。这个「外人」指的是除千手一族嫡系之外的人。意思就是说,除了千手一族嫡系的人,再没有人知道这间神社的存在。
创建这座神社的是一位名叫柑奈的巫女。据说她与千手一族的始祖有着颇深的渊源,至于有着什么样的渊源,这些早已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无人知晓了。剩下的,只有这间神社和千手一族千年不断的联系和代代传下来的特别的仪式。
千手佛间带着千手柱间来到这座神社的时候,春野萱四岁,千手柱间三岁。
那时候千手柱间留着一头毛绒绒的妹妹头,杏仁眼,包子脸。晃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眼前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孩。
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春野萱一个没忍住,伸手扭了捏千手柱间的脸。嘤~\(≧▽≦)/~,好白好软,好想咬一口!
“这个小妹妹好可爱!” 春野萱仰头,抓着千手佛间的袖子,满是期待的问道,“佛间叔叔,你以后能多带她来神社玩儿吗?”
“......” 千手佛间艰难的开口,“小阿萱,柱间他是男孩子呀!”
咦?春野萱满脸都是「我受到了欺骗」的不可置信表情。这么可爱居然是男孩子 ! !
千手柱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刚长齐的小白牙,“小妹妹,你好,我叫千手柱间,是个男孩子哦!”
“我......比你大一岁。”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一刻,春野萱就知道,甭管以后千手柱间的外表看起来多纯良,多温厚,切开都是黑的。
春野奶奶目光慈祥的看了千手柱间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已经决定好......就是这孩子了吗?”
“嗯。” 千手佛间点头,言语间全是父亲对儿子的自信,“柱间是我的长子,天资难得。让他成为族长,我很放心。”
“那还真是轻出于蓝而胜于蓝。” 春野奶奶打趣道:“我记得当年你父亲带你来的时候,你可已经十二三岁了吧。”
千手佛间爽朗一笑,“我的孩子自然要比我厉害才行。”
春野奶奶指着自家孙女说道:“不过呀,这次可不是我老婆子来写写画画了,得交给小阿萱了。”
春野奶奶口中的写写画画就是代代相传下来的某种仪式。
春野萱穿着正式的巫女服走到手水舍前,拿起放置一旁的长柄木勺舀水净手后,再用蘸有朱砂的毛笔在印有千手一族族徽的绘马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千手柱间」这个名字。
本来绘马应该是用以书写愿望的,但是在这里,它是作为记录千手一族每一任族长姓名的载体存在的。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无论是书写名字的人,还是被写上名字的人,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命运的漩涡中。
等千手柱间拉动拜殿前的麻绳摇铃三下之后,春野萱就要将这张书写了名字的绘马挂在院中与这座神社同龄的樱花树上。
不过,由于她身高不够,只好骑在千手佛间的脖子上,费了老大劲儿才将手中的绘马挂了上去。
这时候,樱花已经开过了。葱葱郁郁的树叶立刻将褐色的绘马遮掩了起来。只在徐徐微风吹来,树叶摇摆间露出点点褐色。
等到千手柱间正式成为族长的时候才能取下这张绘马放入神龛中。而上一任族长的绘马,则会因为主人的身死而消失。千百年来,亦是如此。
春野奶奶书写过两张绘马。一张是千手佛间的,一张是他父亲的。
千手佛间将春野萱放下来后,笑着说道:“以后,我孙子的绘马也要拜托阿萱了啊。”
春野萱点头,“如果柱间的孩子和柱间一样可爱的话,我会考虑的。”
说完,她牵起千手柱间的手,“我带你去解开结界的限制,以后你就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儿了。”
高约三米的朱红色鸟居矗立在参道入口处,下面是一百二十阶的青石台阶。在支撑的两根柱子间系有白色的注连绳。这就是那位柑奈巫女在创建神社时设下的结界。
将神社与外界完全的隔绝开来,「外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就算是从这里路过看到的也是和周围一般无二的景色,只有真正的踏入之后,才会知道内里别有一方天地。
从千手柱间的手上挤出一滴血后,滴在了注连绳的结上。血慢慢渗透进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以后,结界再不会对千手柱间产生排斥了。
“以后,我就能随时来找你玩儿了吗?” 千手柱间问道:“我该叫你什么? ”
春野萱仗着身高优势揉了揉毛绒绒的妹妹头,一脸满足,“叫我姐姐就好啦。”
“哦,那我叫你阿萱好了。”
“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对吧?”
大概是春野萱的那句「这个小妹妹还可爱」或多或少的对千手佛间造成了伤害。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千手柱间就和“可爱” 这个词语沾不上一点边了,变得......有点糙了。
看着千手柱间日渐加深的肤色,春野萱果断将注意了转移到了他的弟弟千手扉间身上。白发红眸,冰雪可爱......这个形容词大概是没有用错的。
谁知道后来硬是被他那不靠谱的蠢货兄长给磨成了一个面部肌肉坏死,表面高冷内里实则老妈子,收拾烂摊子的专业户。
再后来,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背上多了两个小不点。
比起越来越不靠谱,上坑姐姐下坑弟弟的千手柱间,还有眼神越来越犀利,面部表情越来越少的千手扉间。春野萱觉得甜甜叫她 “阿萱ねえちゃん” 的瓦间和板间才是她的小天使。
时光流转,年年岁岁。
当春野萱长发及腰,出落得越来越娇艳的时候,昔日总是矮了她一头的少年也要她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揉到他们的头发了。于是乎,春野萱也就越发珍惜如今只到她腰间的瓦间和板间了。
十五岁那年是春野萱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最先是年逾七十的春野奶奶去世了。临去之前,她叮嘱万分,让春野萱少出去晃悠。
春野萱沉默着连连点头。
看着自家孙女愈发明艳的脸庞,虽然现在还带有几分青涩,但是已经可以窥见日后是如何的祸国殃民了。
春野奶奶深深叹了口气,她担心的何止是那张脸啊!从牙牙学语的婴儿模样到如今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岂会不知,自家孙女不止漂亮还聪明,正是因为太聪明,将一切都看得万分透彻,将什么都压在心底,到头来苦的还是她自己呀。
太聪明了,慧极必伤。
太漂亮了,自古红颜多薄命。
自家孙女两样全占了,她可怎么放心的下哟。罢了罢了,自己一个老婆子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总归,千手家的那四个小子会照顾好阿萱的。
春野奶奶最后还是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年,其实不止是春野萱昏暗的一年,也是让每个人经历了巨大转折的一年。
春野奶奶的丧期还没过,千手四兄弟变成了千手三兄弟。
瓦间死了。
只有七岁的瓦间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死了,甚至连遗体都只找回了一部分。
春野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丧服,看来这身衣服还得再多穿一些时日了。
哭得直打嗝的板间,满脸悲伤的扉间,还有鼻青脸肿的柱间......嗯,春野萱想,大概又是说什么蠢话被佛间叔叔揍了吧。
春野萱难过吗?难过。悲伤吗?悲伤。想哭吗?不想。春野奶奶看得没错,春野萱将所有的事情看得很透彻。哭,是一种发泄情绪的表现,但是哭过之后呢?并不会有什么改变。我知道,我在悲伤,在难受,可是我不想把它表现出来,因为没有什么用啊。
静谥的夜晚,月光朦朦,无数颗星星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遍布在天际。习习的夜风吹散了一些哀思,四人爬上了青瓦铺成的屋顶,坐成一排。
“父亲说,瓦间是作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忍者光荣战死的。” 柱间闷声说道,“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大人们联手逼死了一个孩子而已。”
春野萱接过他的话,“佛间叔叔肯定说将孩子培养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忍者,才是为人父母的爱对吧?”
“唔——” 想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他大概还说了哪怕只是个婴儿,只要拿起武器就要把他当成敌人看待。这是对敌人的敬意......之类的话吧。”
“然后呢,你肯定反驳了什么不好的话,所以被揍了吧。”
柱间愣愣点头,“阿萱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种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不知道。”
......
这样的聊天真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如果不想打仗的话,和敌人缔结停战条约倒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扉间淡淡开口,给了自家兄长一个提议,自己也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可是,要是这么做了,那些被杀的父母兄弟,咱们同伴的仇该怎么办?”
板间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想要促成和平不得不解决的一个问题。延续了千百年的仇恨哪是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所以在缔结条约后,忍者需要抑制感情,制订严格的规矩并遵守它,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就好了。”
“真正的协定......” 柱间沉思。
春野萱的目光注视着遥远的星空,怅然道:“我啊,不是忍者。没有和你们一样身处其中,不能感同身受。不过,了解忍者存在意义的你们才会想要做出改变对吧?”
三人俱是一愣,柱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啊,阿萱你不是忍者,真的太好了。”
“杀人,被杀,连什么时候被人记恨上了都不知道。因为太危险连姓都不能说,每一场厮杀都要拼上性命,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样的忍者世界,绝对是错的。”
“既然你认为是错的,那就去纠正它。” 春野萱直视着千手柱间的眼睛,“如果是柱间的话,我相信你能做到。”
“嗯,当然了。有扉间和板间帮忙的话肯定会更顺利的。”
谁知,在春野奶奶牌位的下首刚添上了瓦间的牌位之后,板间也死了。
四减一再减一,最终只剩下了千手俩兄弟。
春野萱看着剩余的木料,想着,不知道这些还够不够再刻一个牌位呀。
这次的夜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坐在屋顶上的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当哥哥姐姐的。随着夜色加浓,显得悲伤愈浓,无比凄凉。
春野萱还记得不久前,就在这院中,迎着和暖又轻柔的微风,淡淡的阳光洒在每个人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她坐在走廊上,看着千手柱间和两个年幼的弟弟嬉戏玩闹,千手扉间在一旁轻声抱怨兄长幼稚,弟弟顽皮,像个操心的老妈似的。
只是现在,这样的时光不会再有了。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触不可及的过去。
“阿萱,扉间,我只剩下你们了。” 千手柱间咬着牙,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春野萱用手肘撞了撞千手扉间,“有没有觉得你大哥现在看起来可靠多了?”
千手扉间点头,确实,蠢货兄长这时候总算看起来靠谱多了。
感人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了,千手柱间跳起来指着咬耳朵的两人,“喂!我在很认真的说话啊!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儿感动吗?”
“刚才有,现在没有了。” 春野萱指着千手柱间脚下碎掉的几片瓦,“现在正好是雨季,你得赶紧给我补好。要是漏雨了,我跟你没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千手柱间往神社跑得越发勤快了。但是待的时间都不长,只一会儿就离开了。不过,心情倒是一日比一日好,瞧这脸上,笑得都快开花了。
就在春野萱怀疑千手柱间是不是暗地里勾搭人家小姑娘,谈恋爱了时,被怀疑对象主动开口了。
“阿萱,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我可以带他到你这儿吗?”
能问出这句话,那就证明千手柱间很信任,也很重视这个人。
现在他的样子,就像是把最珍贵的东西展示给最重要的人看一样。
春野萱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可以。”
「不为外人道也」这句训诫,春野萱和千手柱间表示,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在等待千手柱间将人带回来的过程中,春野萱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感觉就像是自家儿砸带着女朋友回来见家长一样。(划掉)
“这是我的好朋友,斑。” 千手柱间站在中间,分别向两人介绍,“这是我的青梅竹马,阿萱。”
“怎么是个男孩子?” 春野萱惊讶道。
“怎么是个女孩子?” 宇智波斑同样惊讶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同时侧头望向罪魁祸首,异口同声道:“柱间,你到底对他/她说了什么?”
千手柱间冤枉脸,“我什么也没说啊!”
终究,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在这昏暗无光的日子里让他们见到了彼此的光芒。
时光悠长,岁月正好。
我们终于在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相遇了。你还有年少时的天真,我亦有年少时的无邪。尽是青涩岁月里最甜美的果实。
真好,一切都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