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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子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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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君韵一身酸痛醒来,心下一凉,愤然的想要夺门而出,却被门外守卫拦下!
“退下!”子墨处理完堂内事务,赶来想看看她。
“卑鄙!”君韵气急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意料之中的愤怒。
子墨心中苦笑一番,面容依然平静,声音却有些微微发颤道:“将军盛怒,在下愿意承受,只是木已成舟,不如将军收了在下,也不必受困于此,一举两得如何?”
“我本不是良善之辈,多年戎马生活,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阁下若是打算屈尊于下,那就别怪我心狠!”君韵冷漠的抬眼扫过前面站着的人。
子墨心中凄然,屹立江湖叱咤一方的人物怎能无傲骨,可如今真要亲手埋葬自尊?
“既然少主舍不下这一身骄傲,就不必说那些荒谬的话,速速放我离去,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既要报恩,何必等到来日!”子墨微微一笑,紧握着的双手缓缓松开,掀袍而跪:“子墨不求名分,愿随侍左右。”
君韵一惊,连忙避开,眉头紧蹙审度着他。
子墨抬头对上她探索的眼眸,声音幽然道:“在下半生高居堂主之位,却不知屈尊人下是何滋味。”
“原来堂堂少主不是一身傲骨……”君韵看不透他究竟是何目的,心下只想好好难为羞耻其一番:“而是贱骨!”
子墨闻言一颤,了然她心中有气:“小姐若想教训泄愤,也要收了在下才算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好!”君韵一口应下:“我倒要看看少主用的是哪招!既是如此,今个儿也是好日子,奉了茶便算全了礼!”
“是。”子墨示意邵云,邵云一脸黑线,眼看着自家少主的卑微,不甘心的瞪了君韵一眼,愤然离开。不一会儿折返,捧着一杯清茶同跪下奉与子墨,心有不忿道:“少主,你真要如此受辱吗!”
“退下!”子墨冷冷道。
邵云憋着不敢再言语,无奈遵命退守一旁。
只见子墨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语气平静而低沉道:“侍人子墨,恭请妻主饮茶。”
君韵瞧着堂堂少主敛了一身傲气,恭敬的模样,一时恍然。
子墨见她不应,心知是在磨自己,入门之日便是狠狠的下马威,呵,今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二人一立一跪,仿佛时间凝固一般,君韵依然不接子墨敬上的茶,更不叫起,就这样由着他跪着双手纹丝不动的举着茶盏。
“既然你决心进我的门,就该知晓今后是怎样的日子等着,最后一次问你,不悔吗!”君韵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人,生怕错过他任何表情。
“是,子墨知道,妻主不必怜惜。”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只要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君韵微微皱眉,不见他有一丝情绪流露,也罢,你既舍了骄傲又埋了自尊,我便成全你!看你究竟能在我身边翻起什么浪!
终于,君韵接了茶盏微微抿了一口,算是全了入门的仪式。
这,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没有喜堂没有天地,但,有你就够了。
见她饮了茶,子墨嘴角微微上扬一笑,那笑容落入君韵眼中,似是一种阴谋得逞的胜利,顿时惹火了君韵,一翻手碎了茶盏,抬起他的下颚狠狠道:“阁下如愿了?”
子墨心下一紧,生怕她后悔,只能用了激将法:“子墨得妻主温柔相待,自然是如愿。”
“呵。”君韵狠狠一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子墨左脸,五个指印赫然脸上,子墨微微侧了脸,目光无怨,抬手擦掉嘴角那一抹红丝。
“你!”一旁的邵云终于忍不在,提刀便向君韵冲来。
“放肆!”子墨一喝,起身制止了邵云的身形,一掌打了出去:“滚去刑堂领五十鞭!再有下次,直接杖毙!”
邵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狠狠的握着刀,对上少主的冷眸终是放弃了,垂目低声道:“是!”
君韵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玩味道:“少主好气势!”
未等子墨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再次袭来,啪——
子墨心中苦笑了一番自己的窘态,随即恭顺道:“是子墨逾越了,今后这墨堂一切皆由妻主做主。”
君韵一怔,他…是要拱手江山讨我欢吗?呵,如果没有看到你下毒那一幕,或许我会感动吧,可今时今日,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相信一字!
“我没允你起身,你自个儿倒是有胆!”君韵不打算轻松放过他,手一指道:“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起身!”
子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刚刚她亲手打翻茶盏的地方。
“是。”子墨不多言,走过去利落的撩袍跪于碎瓷片上,身子微微前倾,将所有重量压在双膝,目光虔诚,姿势恭谨,竟挑不出半分瑕疵,膝下立刻被碎片划破,血色斑斑。
君韵心尖猛然一痛,莫名的烦躁涌上来,急急转身离去,独留子墨一人跪在那里,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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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下人送来晚膳,依旧是不重样的四菜一汤,君韵一人索然无趣的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沐浴后躺下却是辗转难眠,寻思着那人是不是还跪着,是不是真的甘愿,毫无睡意干脆起身披衣,踱步到下午那个地方。
果然,一个清冷的人影背对着她跪在那,背脊直挺,没有任何投机取巧,如静止般一动不动。
子墨已经听到她的气息,暗暗运了内力让自己苍白的脸看起来不这么狼狈。
君韵微微皱眉,站在身后默默注视着那个人,膝下的血渍已经干涸,骄傲如他,如今却委身于此,是阴谋还是…
君韵不敢想也不愿想,走向前终于正面相对,子墨敛了情绪谦卑道:“夜已深,妻主还未安睡?”
“睡不着。”君韵坦然,见他脸色微白,额上冷汗涔涔,心下略有不忍。
“夜寒露重,妻主身子并未痊愈,还请尽快回屋歇息。”
“这不是拜你所赐?”君韵瞥了一眼,还赶自己走,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个儿。
子墨闻言心中一痛,低声说道:“是子墨的错,全凭妻主惩治。”
“不急,等回府自有家法。”君韵此刻也不忍再责罚他。
子墨眼眸一亮,呢喃道:“家法!…”
“怎么!不愿?!”
子墨抑制内心的欣喜,努力语气平静:“子墨愿受家法。”
终于,她承认了自己,不管什么身份,什么责难,能在你身边就是我今生所求。
“起吧。”君韵撂下这话便匆匆离去,像似逃走一般,她真怕自己的心…沦陷。
子墨见她落荒而逃,心里柔柔一笑,膝下早已麻木,缓了再缓才起了身,在她屋外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听她气息渐渐平稳已睡下,才悄悄隐身进屋抚了抚她的睡脸,注视着她那恬静模样,心里莫大的幸福感充斥,这样便是满足了。
子墨回到自己房间已是半个时辰以后,轻轻挑出膝上的碎片敷了药。今后随她回府,能与她单独相处的日子也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