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论破]病枝拯救计划》温水煮书

16、病枝拯救计划16

　　葡萄屋，简陋客房。
　　日向创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饥饿了，就像是要把之前的睡眠统统补回来那样，睡了个天昏地暗。
　　意识朦胧间，他察觉到有谁在注视着他。
　　日向创睁开了眼睛。
　　“唔噗噗，你终于醒了。”
　　他愣了两秒，“黑白熊？”
　　黑白熊大大的叹了口气，“真是的，现在的学生实在是太没有时间观念了，你知道你差点错过了什么吗？”
　　“还能错过什么……”日向创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啊咧咧，好冷淡啊，日向同学。”黑白熊歪了歪头，“唔噗噗，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难道说，是那位的人格苏醒了吗？”
　　日向创轻轻皱眉，“那位？人格？什么意思？”
　　“唔噗噗噗，装蒜是没有用的，想要转移话题让校长忘记你睡过头的事情……哈哈哈，你太天真了熊熊！”
　　日向创：“……在转移话题的明明是你吧。”
　　“现在是六点半，整整睡了14个小时的日向同学，限你在半小时之内准时出现在葡萄塔，不然后果自负。那么，再见啦！”
　　啊……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打太极拳么。日向创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睡的一塌糊涂的发型，才慢吞吞的走向了葡萄塔。
　　还是装的虚弱一点……比较好吧。
　　葡萄塔里，除日向创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包括住在草莓屋里的男生组。
　　左右田和一：“好慢啊！日向！你这家伙是又睡死了吗？！”
　　七海千秋：“日向君，你休息好了吗？你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日向创抱歉的笑了笑：“不过，你们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终里赤音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说：“昨天的早饭就是我们吃过的最后一顿饭了。我已经饿了24个小时……头好晕，喂，田中，我可以吃你的仓鼠吗。”
　　田中眼蛇梦撇过头，冷冷的回答：“你这个家伙，还有力气跟我吵架吗。”
　　狛枝凪斗：“今天才只是第一天而已。各位，我们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明天只会比今天更饿，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左右田和一捂着头，崩溃的说：“难道我们会活活饿死吗？”
　　狛枝凪斗平静的回答：“要么饿死，要么杀人。如果有人要动手的话，还请快一点的好，看起来左右田同学要坚持不下去了呢。”
　　左右田连吼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还是闭嘴吧，我虽然不想饿死，但也不想被你气死……”
　　很好，看起来这里的气氛要比一周目时和谐很多了。至少没有互相猜忌或发生口角的情况出现。
　　总有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葡萄塔里只有他们各自的呼吸声，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直到二大猫丸忽然出声：“七点到了。”
　　“呼咻！”一只毛绒玩具应声冒了出来：“看来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九头龙冬彦：“喂，你把我们叫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唔噗噗……你们这是饿的连大声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吗？真可怜啊，作为一个仁慈的校长，我给你们一个恢复体力的机会怎么样？”
　　狛枝凪斗轻轻笑了一下：“又来了，新的陷阱。”
　　左右田和一：“没错，肯定又是新的陷阱，它才不会这么好心呢，就像船的零件那样。”
　　唔，顺便一提，黑白熊之前承诺的零件已经被他们找出来了。只不过，那只是玩具船的零件而已。
　　“真拿你们没办法呢，你们这群懒惰的孩子。那就只能这样了……喂！都给我动起来！！跟着我，吸气，呼气，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跟大自然融为一体——”
　　黑白熊太极拳，正式开课了。
　　这样强迫性的课程，除了消磨他们的体力、折磨他们的精神，以及为凶手提供作案场合以外，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他们七点到了。
　　“喂，那个谁，不要偷懒，把胳膊抬起来！”
　　这实在是……无聊透顶。
　　“那个谁，快点跟大家一起动起来！”
　　狛枝凪斗低声问：“日向君，这是在说你吧？”
　　不，你不要提醒我，我听不见。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不少人已经开始唇色发青了，黑白熊悠然的站在凭空冒出来的台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呼。各位同学，记得明天早上也要来继续上课啊，除非有重大事件发生，否则校长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迟到或者旷课的！不要小瞧体育课啊，你们这些家伙。那么，明天见！”
　　黑白熊一走，左右田和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我觉得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很快就会饿死的，一定的。”
　　终里赤音：“我好饿……好饿啊……”
　　西园寺日寄子干脆躺在了地上：“我已经感受不到胃的存在了……”
　　九头龙冬彦扶额：“喂，要睡就回房间睡！”
　　七海千秋叹了口气：“吶，各位，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互相传播负能量只会让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倒是有一个微小的建议。”狛枝凪斗说：“黑白熊曾经说过，八角馆里有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不可以！”七海难得强势的立刻否决掉了这个提议，“那是事关生死的游戏，你绝对不可以去冒险。我们……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狛枝凪斗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嘛，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
　　田中眼蛇梦：“因为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所以选择坐以待毙，哪怕我们全部都饿死在这里吗？”
　　没有人回答。
　　他们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过了良久，索尼娅才说：“回去吧，大家。”
　　日向创能听到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对这样的绝望他也足够感同身受。所有人一起饿死也比出现杀戮要好的多……从前的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
　　如果手中没有握有‘提前毕业’这个武器，如果他不知道这只是个虚拟的世界……用神座出流的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要得到一个答案其实不难。
　　日向创躺在四处漏风的客房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那些提前毕业的同学都怎么样了，起码欺诈师和花村应该是已经醒过来了吧。还有罪木，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影像能帮到她多少……
　　更令人担忧的是未来机关那边，苗木等人……为了保护他们这些绝望势力，一力抗住了来自外界的压力和质疑声，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吧。
　　他的时间不多了。
　　“扣扣扣。”
　　“……请进？”
　　“日向君。”
　　推门而入的正是七海千秋。
　　日向创有些诧异，“七海？”
　　七海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的说：“我觉得……西园寺同学有点不对劲。”
　　“她怎么了？”
　　“我经过她房间的时候，门正好虚掩着，我听见里面传出来啜泣声，本来是想当做不知道的，因为这种事情……嗯，比较难为情。然后，我看见西园寺同学忽然走出了房间，我不太放心就跟了过去，看见她乘坐电梯去了草莓屋。”
　　日向创疑惑的皱起了眉：“我记得她不太喜欢跟草莓屋里的那几个人打交道。那么……不好！七海，我们快去把她追回来！”
　　日向创跟七海千秋匆匆忙忙上了电梯，通往草莓屋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
　　一到达草莓屋，他们就立刻奔向了死亡之间的方向。
　　狛枝和田中也就算了，他却不敢保证西园寺能不能从那里平安走出来。
　　“西园寺！”
　　穿着黄色和服的女孩独自站在那里，抬头怔怔的望着死亡之间。
　　“西园寺同学！”
　　西园寺猛地惊醒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后退了两步。
　　“你们……什么啊你们！”
　　七海千秋严厉的说：“西园寺，你不可以进去！”
　　被看破心事的西园寺涨红了脸，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像气球被戳漏了一样，她泄气的跺了跺脚：“谁要进去了！……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我只是——只是——
　　她忽然往地上一坐，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起来：“呜哇——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家，回家！”
　　日向创轻轻叹息：“西园寺同学，你就算进了死亡之间，也不可能离开贾巴沃克岛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从这里离开！哇啊啊啊啊——”
　　七海千秋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哭闹的西园寺，语气坚定的说：“西园寺同学，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的，我们一定、一定可以从这样的困境里解脱出来，所以请你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好不好？”
　　“够了，我听够了！每次都说不要放弃，每次都说要团结一心，结果还不是每次都有人死掉！这次也是一样，我一定会被人杀掉的……小泉死了，连罪木那个丑八怪也死了，我已经、我已经受够了……”
　　“哈啊。看起来，七海同学的希望打动不了西园寺同学呢，真可惜。”
　　突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西园寺的哭声都顿了一顿，扭头一看，就见狛枝凪斗抱着手臂靠墙站着，身边还有一个田中眼蛇梦。
　　“狛枝同学，田中同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田中眼蛇梦：“哼，这是我们要问的话吧。”
　　狛枝凪斗：“住在葡萄屋里的人却跑到草莓屋，看样子也不像是来串门的……那么，就是来挑战死亡之间的咯？日向君？”
　　日向创挑了挑眉：“你们两个也要挑战死亡之间？”
　　狛枝凪斗无所谓的笑了笑：“是啊。”
　　听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日向创倒觉得狛枝凪斗对死亡之间的兴趣确实不大。这是为什么呢？明明一周目时的狛枝并不是这样的表现。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狛枝凪斗已经去过死亡之间了。
　　田中眼蛇梦向他们伸出了手，他的手掌上正立着一只毛茸茸的仓鼠，雄赳赳气昂昂的抬着小脑袋。
　　“不要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本王只是来巡查有没有想不开的愚民而已，没有想到一来就看到了四个——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是想要团购通往地狱的单程票么？！”
　　七海千秋：“不，你误会了。我和日向君是来阻止西园寺同学的。”
　　“什么？！”田中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恕我直言，堕天使哟，以你的身高恐怕连地狱之门的门把手都够不到。”
　　西园寺咬牙切齿的：“我够得到！！”
　　“嘛嘛。”狛枝凪斗摆手止住了几乎要跳起来的西园寺，“西园寺同学，冷静一些。我们要尽量节省体力，能不吵架还是不要吵架的好。”
　　西园寺眼眶通红，“节省体力有什么用，再这样下去还不是早晚要饿死……反正我也杀不掉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还不如在这里拿性命赌上一次……”
　　“说得好。”田中眼蛇梦闭了闭眼，“哈哈哈哈哈！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全力以赴赌上一把！不错，西园寺哟，我今天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是不会让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进入死亡之间的。”
　　“诶？”狛枝凪斗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难道死亡之间已经是田中同学的私有领地了吗？”
　　“哈哈哈哈——你很懂嘛，不愧是白色恶魔。没错，地狱就是本王的诞生之地，死亡之间这样介于阴阳两界之间的不祥之物，自然也在本王的管辖范围之内！”
　　狛枝凪斗做沉思状：“可是……我记得田中同学说过，你是恶魔和人类的混血，既然你诞生在地狱，那人类是怎么活着到地狱里去的呢？”
　　七海千秋：“我还以为狛枝同学会比较介意那句‘白色恶魔’。唔……或许是通灵的体质？比如阴阳师什么的。”
　　日向创：“七海同学，不要擅自给阴阳师加上那种设定啊……”
　　西园寺日寄子看了看日向创，又看了看狛枝凪斗和七海千秋，啜泣到：“呜，白痴！”
　　田中眼蛇梦：“够了，本王的封印之手在蠢蠢欲动——在我控制不住自己前，你们这些家伙都快给我滚回人间吧。”
　　田中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红色的围巾里掉出一只小小的仓鼠，小家伙在地上吱吱叫了两声，忽然跑过来用前爪轻轻挠了下日向的鞋尖，就一溜烟跑回主人身边了。
　　田中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日向创。
　　总觉得这一眼……意味深长。
　　狛枝凪斗也注意到了刚才的细节，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对西园寺说：“呐，西园寺同学。的确如你所说，死亡是无法挽回的，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
　　西园寺日寄子没好气的瞪着他：“哈？你想说什么？”
　　狛枝凪斗毫不在意西园寺日寄子不友好的态度，“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把他们的死亡当做你的踏脚石，拼尽全力地去追逐自己的希望不是吗？这样充满绝望的壮烈赴死，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说谁是踏脚石！”
　　日向创一把拉住了明显激动起来的西园寺日寄子，“西园寺同学，我想他的意思是要你好好的活着。”
　　西园寺撇了撇嘴，“哼，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狛枝凪斗露出正在深思的表情，“硬要说的话……是因为我的才能吧。”
　　七海千秋：“才能？”
　　“只有‘幸运’这一才能拿得出手的我，依靠着我的才能救了西园寺同学一命，不是吗？”
　　日向创：“你是说……罪木杀害澪田的那一夜吗？”
　　“没错。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罪木同学会选择在那个时间段杀人，却阴差阳错的吓跑了正在赶往音乐厅的西园寺。所以我坚信，这是我的才能选择了你。你或许能为我们的希望做出难以想象的巨大贡献！因此，请你务必珍惜自己的性命，西园寺同学。”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白痴！”
　　七海千秋：“嗯……大概，还是让你好好活下去的意思吧。”
　　日向创无奈的笑着说：“不管你的理由怎么样，我们想要的结果是一样的就足够了。西园寺，打起精神来啊。”
　　七海千秋：“而且我想，西园寺同学也不是真的因为绝望才这么做的。她只是……觉得愧疚而已吧？因为罪木同学处刑前说的那些话，西园寺同学一直在耿耿于怀呢，想要向朋友道歉，但是要道歉的人却已经不在了，我说的对吗？”
　　“谁、谁要和那种丑八怪道歉啊？！”
　　日向创：“罪木同学的话，应该是不需要道歉的吧。”
　　“……什么？”
　　“你应该跟她说‘谢谢’，对她而言这样就足够了。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对吧？”
　　“真是耀眼的希望啊。”狛枝凪斗眯了眯眼睛，几日以来保持的那种友好的伪装似乎也消退了一些，“今天真是给了我很多惊喜呢。我姑且就认为……你们还是有成为希望的潜质的吧。”
　　“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呢，狛枝同学。说了这么多，你不饿吗？”
　　“哈哈哈……希望可是我的精神粮食，我不仅不觉得饿，甚至还觉得寿命在增加。就算这样的状况再持续下去……我也有自信不会第一个倒下呢。那么，明早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