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色红颜》秋逝若然

17、16.久违

　　“皇上。”息弦的双眼正视前方，嘴角带着客套的微笑。“您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臣妾。”
　　“啊。”默翊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愣愣地应了一声。
　　“您三天后要去前往慕容公子的庄园吗？”
　　马车颠簸着，车外的秋风吹不进这窄小的马车内，一时间令人感觉闷热无比。
　　“慕容翀这家伙……”默翊两手随意地插在胸前，先是瞄了两眼息弦的神情，果不其然，仍是像无法融化的冰霜，只不过这冰霜上似乎有了细小的裂缝？他心里暗暗地打趣着。
　　“他与我小时候算是玩伴。在我连太子都不是的时候，慕容翀的父亲曾经当过我的武师，教了我一手好功夫。我和翀也能够算得上是结拜兄弟。后来……大约是十年前，他们父子俩便离开了，当时是说回乡下照顾老婆，还有一个小女儿。可我早觉得他们不是隐退江湖这块料。被我猜到了吧，没想到现在是慕容山庄的少主。不简单哪！”
　　默翊依旧是笑着，一点点回忆着这段早已淡忘的往事。或许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一些回忆，但这些记忆，却轻易地会被时间、名利、欲望所沉重而隐秘地覆盖，等到有必要的时候，才愿意缓缓地将其从深处掘出，当发现这些东西似乎早已变质之时，为时已晚。身为灼妖，息弦很明白这点，毕竟他们有多于常人近千年的岁月可以用来记忆与遗忘。而人类呢？没想到，人类也是这样，和他们如此相像的生物，而曾经，从未发现，也从未尝试去发现过。
　　从默翊身上，息弦所领悟的，似乎已不止这一点。难道，这就是默翊看似毫无理由地吸引自己的原因吗？
　　“皇上。您跟我说这些……是为何呢？”息弦也略带打趣地问着。
　　“这不是息妃所要得到的回答吗？”
　　“……”息弦叹气道，“皇上多虑了。息弦未曾想过从皇上口中套出点什么。”
　　“哦？是么？那就算了。”默翊向后一仰，闭起双眼不再言语。
　　车外只听得见马蹄声，任何其他声响均被嘈杂的马蹄声所掩盖。马车内，息弦静下心还能听见那轻微的呼吸声，平稳的，又是如此熟悉……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夕阳透过残损的梧桐叶洒在奔跑的马车上，一缕缕夕阳的红光穿梭进并不严实的马车窗帘。息弦一如既往的红色衣裳被衬托出浅浅的光泽。斜过头看浅睡的默翊，光照在他的脸孔上，泛着温暖的笑意。
　　“小姐，爷。我们到客栈了。”沙耶撩开帘子轻轻地叫唤。
　　“那么快？”
　　“哪快了呀爷，您都睡很久了……”沙耶掩嘴轻笑。
　　“不得无礼。”辛武拉了拉沙耶的衣角。
　　“没事。”
　　已经是晚上了。天空已是一片漆黑。
　　“哥！”许久不出声音的息弦忽然叫道。
　　“终于到了啊。”客栈里的灯光此时也是昏暗的，里面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一袭白衣格外显眼。
　　“小姐，这是您的兄长？”沙耶笑着眨了眨眼。
　　“是。”
　　“呵呵！”沙耶目不转睛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曜弦，“和小姐您一样好看呢！”
　　“喂喂。废话什么？”默翊不等辛武下马自己先跳下了马。“进去吧。”
　　望着沙耶甜美的笑容，又撇过头看了看哥哥一脸茫然的神情，还有一边似乎不太乐意沙耶这么表扬曜弦的辛武，息弦露出了久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