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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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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于亭松惊叫出声,吓得谢云邵赶忙一把握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儿行不行?”
于亭松把谢云邵的嘴扒拉开,拿着折扇低着下巴,一脸惊悚:“可以啊表哥,你这梦听起来可不简单啊!”
谢云邵翘着腿放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怎么不简单?”
“我估摸着你最近怕是有血光之灾啊!”于亭松摇了摇扇子,慢悠悠地晃荡着,这要是在晚上,活像个暗夜游魂。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解梦了?”谢云邵嗤笑一声,不客气地讽刺。
对于谢云邵的阴阳怪气,于亭松见怪不怪,身形一闪凑到谢云邵面前:“如果不是有血光之灾,那你就是要交桃花运了。”
谢云邵直接呼了于亭松一巴掌“去你的。”谢云邵心中冷笑,桃花运?屁的桃花运,他看是桃花煞还差不多。
越想心中越是烦躁,谢云邵冲着于亭松抬了抬下巴:“烦得很,咱们去哪儿玩儿,小爷我得散散心中郁气,否则今晚肯定睡不安宁!”他可不想一闭眼又看见那凶神恶煞的两人一狗,还是以前那种吃不尽的美食喝不尽的美酒的梦比较适合他世子爷。
于亭松打开扇子潇洒地舞了舞,笑的促狭:“要不……去揽花苑或者……春玉楼?”
谢云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趁着不注意狠狠踹了他一脚:“不去。”他要是敢踏进那种地方一步,他蠢爹绝对会暴走,他老爹是他的衣食父母,大的问题上他还是比较听话的,想到这儿,谢云邵有些烦躁地踢了踢凳腿子。
“那就去街上逛逛呗,正好我要去九珍阁取寿礼。”
谢云邵听说去九珍阁,瞬地来了兴致,明日要去皇宫拜见久久未见的皇祖母,带点儿东西去才是,想到这儿,不免跟于亭松提了一句:“皇祖母回宫了,你什么时候去拜见?”
“明天,你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咱们哥俩一道。”
谢云邵自然没有不应的理。
在千杯酒楼的雅间儿呆了一会儿,两人便带着下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闲逛。天色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天际的浮云已经染上了橘色,有不少行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家中走去。
对于纨绔子弟来说,黑夜与白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黑夜黑了一点儿,白日白了一些,大概是这样……
七引手中端着千杯酒楼的特色糕点,谢云邵和于亭松两人边吃着糕点边无聊地看来看去。自小便长在京都,说真的吃喝玩乐也就那么回事儿,要说多有意思还真说不出一个两个来,无非就是吃的开心喝的高兴,玩玩闹闹,过着悠闲乐呵的日子。
“世子,你看那儿,好像有事儿。”七引眼尖地瞄到了在书肆外面纠缠的人影,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熟悉的影子呢。
谢云邵眯了眯眼,因着隔得不远,他很轻松便看到了那边围着的几人,锦衣华服嘻嘻闹闹的没个正行的样子,身体七歪八倒的,应该没少喝酒,被他们围起来的估摸着是个姑娘家,身形比较小,他只能隐约看到从人群缝隙里露出来的鹅黄色的裙角。
“他们不会是在当街调戏民女吧?”于亭松轻呼了一声,声音里有些惊讶,如今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要是被巡街的侍卫碰见了,管你是谁照抓不误。
在治安上面,京都自然是没的说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季黎眼皮子底下,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当街干什么混账事儿,要知道京都的巡逻队直属禁林卫,禁林卫那可是出了名儿的硬骨头利刀锋,皇亲国戚都能叫你剐下一层血肉来。
“他们这是想去天牢一夜游呢!”
谢云邵轻哼了一声:“走,过去看看。”言罢,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走了过去。
四周是一股散不去的酒味儿夹杂着各种女子脂粉的香味儿,实在算不得好闻,又加之那耳边不停的嬉笑声,安宛秋只觉得气恼无比,这是京城主道,现下又不是换班时间,按理说巡逻队不应该这么久也不见身影的,可偏偏她被堵在这里许久,巡逻队的影子都没瞧见,安宛秋眼神微暗,她没有抬头四处乱瞧,因为她知道现在肯定有督卫署的人隐在暗处监视她。
安宛秋动了动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平静的脸上已经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恼以及气愤,狠狠推了一把伸着手就要靠近她的男子,厉声道:“光天化日京都主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胆子?那是什么,本公子除了那玩意儿外什么都有,嗝……”说话的人明显喝高了,说的话怕是脑子都没过便嘟嘟囔囔了出来。
安宛秋又用力推了一把那公子:“让开!”
“笑、笑一个,本公子给你五十两,转个圈儿跳个舞,本公子给你一百两……来来来,紫菀姑娘,你笑笑,笑笑嘛。”那公子醉醺醺瞅着安宛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嘻嘻哈哈。
这紫菀姑娘乃是春玉楼的头牌,周围人听着他口中的话,相继发出一阵阵不正经的笑声来,安宛秋变了变脸色后退两步,心下冷笑不已,正要亮自己督卫署官员的身份,就听见那懒懒散散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这不是姜希白吗?”
迷迷糊糊的姜希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见一向不怎么对付的谢云邵悠悠闲闲立在不远处,手中捻着一块糕点。姜希白原本满是浆糊的脑子微微清醒了些:“你怎么在这儿?”
“小爷爱在哪儿就在哪儿,你管得着吗?”谢云邵微抬下巴,一副不屑的模样。
“怎么着?你也想看紫菀姑娘跳舞?”姜希白随意地挥了挥袖子,以同样不屑的眼神回看着他。
谢云邵抬手搭在于亭松肩上,扬了扬眉:“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眼瞎啊。”他虽然没去过春玉楼,但是紫菀他是见过的:“这人虽然长的还算标志,但也没道理把人认成紫菀吧?说你瞎真是抬举你。”谢云邵寥寥草草地看了一眼兀自立在那儿的安宛秋,目光微凝,他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宛秋其实也没能认出谢云邵来,昨日在千杯酒楼,她尽是关注夜中星去了,对于谢云邵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声音略略有些耳熟罢了,却也没多想。她只微仰着头看着谢云邵,有些愣神。
“你说话放尊重点儿。”姜希白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黑着脸冷声道。
谢云邵抬了抬眼并不理他,打了个呵欠,对着齐步走来的侍卫队招了招手:“哎,你们巡逻队来的挺快的嘛,快来快来,这儿有事儿呢。”
“刚才接到宁世子小厮的报信,我等便立即赶来了,宁世子,可是有什么事?”巡逻队的队长对着谢云邵拱了拱手,又对着于亭松等行了行礼,这才问道。
“有人当街调戏民女,影响京都治安。”谢云邵瞥了姜希白几人一眼,姜希白看着巡逻队这下是真的清醒了。
姜希白心下一急,脚一跺指着谢云邵大叫:“你放屁!”
谢云邵又打了个呵欠,转头对着巡逻队队长接着道:“再加一条,当街辱骂宁王府世子,以下犯上。”
谢云邵对着姜希白扯了扯嘴角,巡逻队长看了看谢云邵又看了看姜希白,一边是宁王府世子皇太后的宝贝疙瘩,一边是清河郡主的儿子,两边都是有身份的,但……拿人这事儿不能只看身份,万事都得讲个始末,不然上头要是查起来,他们可就惨了。
巡逻队长心中思量了一番,并没直接招呼人拿下姜希白,而是转头看向看着谢云邵发呆的安宛秋。
“这位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安宛秋回神对着巡逻队长轻声道:“我从书肆出来之后,他们便围着我污言秽语,还动手动脚的。”
“你胡说八道!”姜希白大呼,跟在他身边的其他几人也相继应声。
安宛秋冷笑几声,从袖中掏出官牌,对着诸人亮了亮:“胡说八道?我乃督卫署七品女官,咱们不妨到督卫署对峙看看,如何?”
七品官在随便一个官职能砸死人的京都实在是不够看,但是加个‘督卫署’这三字前缀就不一样了,巡逻队长对着安宛秋拱了拱手,也不再多言,让人将姜希白一行人拿下。
“凭什么抓我?放开!放开!”姜希白挣扎着,满脸不服气。
谢云邵将手上的糕点塞进姜希白的嘴里,正好堵了个严实,眉眼飞扬,笑着拍了拍姜希白的肩膀:“兄弟,回头一定得给你表哥我好好讲讲你的一夜牢房生活。”
姜希白很想喷他一脸糕点,但是嘴里糕点被塞得太多,他喷不出来,只满面通红地怒瞪着他,心中来来去去骂了个几百遍。
瞧着姜希白那模样,安宛秋微闭着眼,遮住眼中的厌恶与不耐。
姜希白被押走了,谢云邵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儿,就要离开,却听见柔和的女声。
“多谢公子。”安宛秋俯了俯身,轻声道谢。
谢云邵拉开和安宛秋的距离:“我又不是为了帮你。”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离开,表面淡定,实际上心里狂叫,他就是出来逛个街而已,为什么还能遇见督卫署的人?一提到督卫署,他就会想到昨天晚上,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就会想到季黎那个老道姑……一想到季黎,他整个人都不好啰!!
安宛秋微微一笑,她这道谢倒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她自己也能解决,但……她无论是表现的过好还是过差都不行,这个度很难把握,谢云邵这一插进来,完全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安宛秋扯了扯嘴角,对着谢云邵远去的背影又笑了笑。
安宛秋住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这小院子周围绿荫环绕,没什么人声,倒是有不少虫语鸟叫。
这个小院儿人很少,除了她外还有一个厨娘和一个小哑巴婢女,打发了小哑巴婢女,本就没什么声响的院子越发的安静了。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她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发呆,在暗处监视的人眼中皱着眉,这人已经这样坐着将近半个时辰了,就这么发呆?
安宛秋当然没有发呆,她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鸟语不由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