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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凛冽的山风呼啸地穿过山涧,穿过深谷,穿过密林,来到高峻的山崖,将那个独立于绝壁之上的白色身影推得摇摇欲坠,雪白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雪儿,下来啊!”“玉儿,千万别自寻短见,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听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们那真心的焦急的担忧的话语,小琪的反应却是一丝嘲讽的笑。

      有什么要求都答应?怎么不把尚未出口的潜台词也说完?我等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里每时每刻都在寻找你们的破绽,耗尽心血才抓住机会逃了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回去那个豪华的监牢?

      “小琪,我们都是你最爱的孩子啊。不能为了我们留下来吗?”素宁哀伤的脸显现在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却是自己绝对不会露出的软弱神情。

      就是因为你们是我最爱的孩子,所以,才更不能原谅。你们不会明白,被锁住了双翼无法翱翔九天的凤凰,再怎么痛苦,也会决绝地选择涅磐。

      背对悬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突然失重的感觉让小琪止也止不住心中的愉悦。寒冷的气流撕扯着身体,刺骨的疼痛让人无比清醒。小琪的右手按在左胸,微一用力便透骨而入,白皙的手握住温热的心脏,五指用力收拢——

      终于,又见面了呢。

      久违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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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际的苍茫雪原,这是家族的圣地。高峻的雪山峰顶,终年流淌的温泉滋养了一池又一池纯白的雪莲。踏上山顶,小琪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个与自己极为神似的“人”悠然坐在满地馨香的花海之中。

      “好久不见了,老祖宗。”

      渊抬头,扬眉,有些诧异:“小琪,虽然我不是不同意你偶尔来看我——相反,我很高兴,但问题是,你为什么会选择用灵魂来造访?相当危险的。”

      “我刚刚死去。”无所谓地耸肩,小琪学着渊的样子盘膝坐下,“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而不是奈何桥,我也想知道原因。”

      渊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谁杀了你?你那些孩子?”

      “不,我自己。”

      “你姐姐过世了?”

      “没有。她活得很好。”

      渊瞪着小琪,见对方确实没有主动说话的欲望后只好移开视线:“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当年你想自杀的时候你姐姐威胁你说,如果你死了,她就拿整个世界给你作陪葬。”

      “的确,她说到做到。”小琪表示认同。“而且这个威胁至今仍然有效。”

      “当年你为了这个世界而活了下来。小琪,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第一次有人说我善良。”地下世界的女皇,不管愿不愿意,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她早就没有了善良的资格。

      “所以,这次,是为了什么?让你选择死亡。”渊的眼里微微带着怜悯。

      “……自由。”从出生起,就融入骨血的追求,即使舍弃一切,也不能失去的拥有。

      轻叹一声,渊知道小琪一定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才会抛下世界抛下亲人抛下生命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来赢得自由,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她;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虽然她并不想伤害这个总是让她心生爱怜的女孩:“可是,小琪,你这么一死,我们一族的血脉也彻底断了。”

      “我有七个孩子。”小琪不为所动。

      “但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强大到足以服众!”渊有些气结,“本来你拥有永恒的生命,假以时日甚至能与我比肩,所以我一直都不管你没有继承人。但是现在!你难道真的要我创世一族终结在你手里吗?”

      “……好吧。你要我怎么做?”

      “复生。”

      “不可能!”小琪断然拒绝。“我不想再见他们。”

      “那么,去另一个平行的时空吧。在那里,我没有留下后代,你不用担心会遇见熟人。我会帮你找一副素质绝佳的身体。你的能力都是镌刻在灵魂里的,只要短短几年就可以恢复。”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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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伦敦。阴沉的天气,灰黑的烟雾,流浪儿和罪犯塞满了大街。贵族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内里却比触目可及的一切都更加肮脏。

      小琪皱起眉头,她有轻微的洁癖。“你要我在这样的时代生活?”

      “不,应该是50年后。”渊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太久没来,我好象有点迷路。”

      “……”

      “你等一下,我先去认认路。要是迷失在时空乱流里,我是无所谓,你可绝对受不了。”丢下一句话便溜之大吉,说实话,渊很怕面对小琪的嘲笑。

      无事可做的小琪侧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她处在一幢很大但是很破败的建筑物里,哭闹嘈杂,有许多面有菜色的小孩,还有几个黑衣黑裤匆匆忙忙的修女。

      “你是谁?我从没见过你。”好奇,冷漠,犀利,尖锐,小琪想看看可以在瞬间用声音表达出这么多情绪的人,于是她转了个身,然后惊奇地发现那个男孩的目光不是透过她望向某处,而是真切地——注视着她。

      “你看得到我,boy?”

      “为什么……”看不到。男孩把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个银发碧眼的白衣人身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连最注重礼节的修女都没有停下来向这个陌生人打个招呼。

      得到不明确但肯定的回答,小琪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一个并不强大的孩子居然可以看到灵体状态的她,看来这个世界不那么简单,也不那么无聊,她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你是……谁?”因为对方是明显的人形,即使奇怪但还是觉得用“什么”不太礼貌,男孩犹豫了一下,换上了“谁”这个称呼。

      “我?我只是一个疲惫的灵魂。”

      然后他们便开始了交谈。当然,在外人眼中,只是那个男孩发神经般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过了有一段时间,注意到一直没有人过来提醒或者阻止男孩,小琪道:“Boy,你的人缘似乎不怎么好。”

      “哼。”黑发红眼的英俊男孩苦涩而嘲讽地笑,“大家都排斥我,所有人都当我是个怪物。我的妈妈生下我就死了,把我孤零零地丢在孤儿院里,我也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我好象一出生就拥有奇怪的能力,总是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直被欺负,直到……”

      “直到……?”

      {宝贝,过来。}男孩对盘踞在墙角的一条花斑蛇发出沙哑的嘶嘶声。蛇顺从地游了过来。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小琪对停在男孩身边的蛇说,花斑蛇回到地面,掉头离去。

      “原来如此。”小琪转向男孩,“你可以与蛇交谈。”

      “你不是也可以吗?”男孩兴致缺缺,当初他发现自己的这个能力时还高兴了半天。

      “别不开心。”小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普通能力。”她是例外,她几乎可以与所有智慧的生灵交流。

      “是这样吗?”

      “嗯。”小琪很高兴看到男孩重新振作起来。“而且,我想你不需要为自己的不寻常而怏怏不乐。也许你因为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而被排斥,那又如何?平凡的人总是难以理解天才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是天才?”男孩的小脸快乐得像要发光。

      “我可没这么说。”小琪好笑地看着男孩失望的表情。突然,她的脸色变得严肃,同时,侧耳倾听。

      “Boy,我想我要走了,我的同伴在呼唤我。”

      男孩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舍,第一次有人不将他当作怪胎、态度和蔼地跟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即使只是一抹幽魂:“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可以吧,只要你活得足够久,并且有缘。”小琪转身,迈出几步后又蓦然回头,“别沮丧,Boy,反正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何况将来,或许,你会统治世界。”

      男孩怔怔地望着小琪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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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漫长的时空隧道,小琪默不作声地跟在渊后面,谨慎前行。

      为什么就忍不住说了呢?对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其实小琪并不具备预言的能力,只是那个孩子眼里热烈燃烧着的无论是什么风霜雨雪都浇不熄扑不灭的野心,让她想到了自己。

      6岁那年,不顾半人高的白玫瑰花海的阻拦,任重重荆棘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道道泣血红痕也要逃离那纯金鸟笼的自己;

      远离了公主的身份,远离的公主的生活,从云端瞬间跌落到社会的最底层,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毫无准备下要依靠自己柔弱的双手,连生存,都变得无比艰难,自己就在生活这样严格的磨砺中,一步一步,将意志锤炼得坚强;

      14岁那年,再次站到万人之上,然后因为忍受不了以爱为名的囚禁,亲自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以自由为战果的博弈,而自己赢得完美无缺;

      16岁,伴随着未婚夫的死亡,也抹去了自己生命中绝无仅有的爱情,于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动心的可能;

      深爱自己的姐姐将世界放到天平的一边,而另一边是自己随时准备结束掉的生命,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能把两个完全不成比例的东西衡量成同等的重量,但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很有效,起码让自己多活了40年——直到那些孩子的背叛;

      也就在那一年,自己进入家族圣地誓要完成令之前连续N代家主竞折腰的“传承洗礼”——实际上,当时自己只是在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寻求死亡,谁知不但活了下来,还见到了老祖宗——创世女神渊,获得了最为强大的传承;

      两年后,破关而出,君临天下。

      在18岁以前,在没有掌控地下世界以前,在自己的自由随时面临威胁的状况得到彻底扭转以前,小琪常常从镜子里,从水面上,甚至是从他人的瞳孔中,看到与那个男孩一模一样的眼神。

      抗争与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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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什么都没交代就一脚把自己踢了下来,所以小琪闻到硝烟听到惨叫睁眼看到熊熊大火的时候,实在郁闷的可以。

      渊之前所说的“帮你找一副素质绝佳的身体”,想来不是借尸还魂就是夺舍重生——你问为什么不是投胎转世?不知道有一种现象叫做基因重组吗?高中生物怎么学的?——接着小琪就很悲惨地发现,自己现在,完完全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因为,他只是个婴儿。

      看着面前裹着黑色斗篷只露出两只阴沉得让人发寒的暗红眼珠的男人不客气地把手中的魔杖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然后魔杖的尖端毫不温柔地抵上自己的额头,小琪丝毫没有濒死的觉悟,只觉得好笑。

      The Boy。

      原来,真的,50年后,你已然拥有统治世界的能力,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

      可是,你不该对我出手,再怎么不负责任,渊也不会让我死,既然是她把我弄到这里来。

      冷眼看着四处乱窜的绿色光芒弹回到那个男人身上,只怕他也很久没有品尝过威力如此强大的魔咒了吧。

      男人痛苦地咆哮,掩面逃离,小琪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为了抵抗咒语而飞速流失的力量。

      将小小的头颅180度旋转,看到自己身边躺着的两具尸体——年轻的男人和女人。

      小琪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Harry Potter的世界。

      前世一时兴起看了这个系列,记忆力超群的他现在还能想起书中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世界没有小琪,只有Harry Po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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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不看的PS:

      [1]小琪前世是女人,但变成灵魂状态后,因为转生身份的不确定,所以性别模糊——Tom一直以为他是男的。

      [2]小琪是靠灵魂波动来认人的,所以知道Voldemort就是Tom很正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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