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第八百一十五章 于此刻睁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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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将晖站在别墅敞开的门前思考要不要进去，他没有得到房屋主人的允许，冒然进入有失礼仪。
但是……门为什么是开的？
蓝染的别墅麻生将晖不是第一次来，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外面说，通常他们会选在隐密性高的私人住所商谈。
麻生将晖按了几次门铃，无人回应，他听见屋内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神色一凛，刻意放轻脚步踏入屋内。
虽说假如真有歹徒，早在他按门铃时就已被惊动，但比起正大光明地走进来，掩饰脚步声更能保护自己。
遭小偷了？不应该才对。
麻生将晖不是毫无准备突然来访，过来之前，他有先和蓝染约好拜访时间，也得到了确切回覆。
还是说——
想到其中一种可能性，麻生将晖加快脚步，神色略显急切，他猜测蓝染遭遇意外，却没想到会目睹惊悚的一幕。
他站在厨房前，入眼的景象冲击大脑，让他思绪停顿，震惊到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撞见了被隐藏的秘密。
蓝染捂着半边脸靠在中岛上，他没有让麻生将晖看见他的赫眼，但不受控制释放的赫子狰狞又充满威胁性，鳞赫随意一挥，就将台上的玻璃瓷器扫落，地面布满残骸。
他接到麻生将晖电话时人正在外面，评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定好见面时间，便动身返回住所。未料靠近别墅前，他的病情毫无预兆地恶化，只能勉强移动到屋内。
【喔，被发现了。 】
和修吉的幻影出现在蓝染视野里看他笑话，从不放过嘲笑蓝染的机会。
【可惜啊，如果是你，不会放这个可怜人离开吧？ 】
和修吉收回望向麻生将晖的视线，双手环胸，俯视受剧痛折磨的男人。
蓝染的状况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管理知觉、意识、情绪以及记忆的精密仪器被身体里的细胞攻击，发生在体内的变化无从改变也无力阻止，只能任其侵蚀。
手掌下的赫眼迸发猩红的光芒，有血液从眼眶流出，染红了他的皮肤。
【你身边又要少一个人了，少一个愿意帮你的人。 】和修吉的声音在蓝染脑中响起，他不存在于现实，仅能被蓝染看见。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脊背弯曲发出粗重的喘.息，在一片混乱而零碎的念头中抓住此刻最重要的那一项。
合作到此为止了。蓝染心想。
他是喰种，与人类天生敌对。
其实严格来说，他是人为制造的半喰，哪边都不是，不属于人类，也不完全是喰种，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即使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归类在其中一方，也无法修改既定事实。
蓝染很清楚，没必要解释太多。人类对喰种的畏惧深刻在基因里，本能地害怕会伤害他们的存在。
可惜了，作为开发药剂的研究员，麻生将晖做得还不错，他有少数人才有的天赋，是个人才。
蓝染收回发散的意识，将注意力集中在控制赫子，他甚至不需要移动就能击杀站在门口的麻生将晖。
待麻生将晖背过身准备逃跑时，赫子会贯穿他的胸膛，夺走他的生命。
然而，麻生将晖没有后退，也没有逃跑。
“……我能为你做什么？”
蓝染愣了一瞬，他感到意外，松开按压脸部的手，露出被血染红的半张脸，转动僵硬的身体看着麻生将晖。他眼神清明，没有流露痛苦、愤怒的情绪。
麻生将晖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头困兽、一个活得艰难却仍坚持不放弃的人。
他是为了什么而奋斗？好想更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对麻生将晖影响深远，他始终站在医生的角度，把蓝染当成病患照顾。
麻生将晖很紧张，说实话，他有点担心那蠢蠢欲动的赫子会突然刺过来，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
能止住逃离的想法，选择留下来尝试和黑泽沟通，全都是因为他相信黑泽跟一般的喰种不同。
至少他以前从未见过喰种救下被当成食物的人类。
蓝染沉默以对，他的赫子垂下，像匍匐地面的蛇。麻生将晖频频关注蓝染身后向外生长的赫子，视线几乎无法从对人类来说神奇的捕食器官上移开。
黑红的鳞赫无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麻生将晖紧盯粗壮的赫子，亲眼目睹它被持有者收回的过程。
麻生将晖暗自松了口气，神情少了些许紧绷。
这样算是……得救了吗？
他其实有会被灭口的自觉，想想黑泽神秘的身份，明明不是搜查官却拥有针对喰种的特殊武器，不时会出现在不固定区域巡逻，怎么看都不像喰种。
蓝染将鳞赫撤回，没有刻意掩饰倦容，他看得出来麻生将晖有问题想问，拖着疲惫的身体移动到客厅。
麻生将晖侧身让出一条路，没有像躲避猛兽一样保持距离，态度和之前差不多。
“过来吧。”蓝染坐在沙发上，脸颊残留自眼眶流下的血痕，“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那天谈了许多事情，要蓝染坦诚地交出所有计划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看在麻生将晖识时务的份上，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以及未来打算。
蓝染与麻生将晖继续合作，并计划建造制药厂生产药剂，他需要品质稳定的长期供应来源。
自从身份暴露，蓝染没有再试探麻生将晖的承受力，他给出更多数据供麻生将晖研究，更准确的资讯显然比抓喰种做实验有用。
几年后，麻生将晖成功研制出一种蓝染专用的药剂，能降低Rc细胞活性，减缓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又不至于阻碍赫子释放。
之所以打上针对个例的标签，是因为此药对蓝染来说是舒缓性质的辅助药物，能帮助他抑制Rc细胞，强化特殊的吞噬细胞，让身体找回失去的平衡。换成其他喰种就不行了，蓝染适用的剂量一般喰种根本承受不了，运气好能活下来的也无法再使用赫子，运气差的甚至会休克死亡。
“其实……如果你同意摘除赫包，所有问题说不定都能迎刃而解。”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麻生将晖用跟老朋友聊天的语气和蓝染说话。
他躺在床上，担忧的眼神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的家人都在身边，一生无严重伤病，若问他有什么遗憾，就只有一个——他身为一名医生，却治不好最想救的人。
“只要你学会放下。”麻生将晖感叹道。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蓝染身穿特等搜查官的白色风衣，手提箱就放在脚边，“和沉没成本效应无关，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并不是因为投入太多舍不得放弃，而是将过程中付出的代价当作实现目的的交易筹码。
“唉。”麻生将晖叹了口气，换一个话题：“圭二的性格不适合接触这些危险的东西，他想跟随我的脚步成为医生，但我看得出来他有更喜欢的事物，我会鼓励圭二追寻梦想。”
接收到麻生将晖期盼的视线，蓝染会意，像麻生将晖这般明事理的人可遇不可求，他的儿子也许无法接受与喰种共事，到了那时……
罢了，接班人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同意了。”
见麻生将晖展露满足笑容，蓝染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复杂心情。
他知道这样的人太少，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
“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我就说这方法一定有用！”
强光打在脸上，男人的意识短暂苏醒，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却无力回应，很快随着笼罩身体的沉重感，意识再度陷入深渊。
术后，嘉纳明博站在病床旁观察蓝染的状态，仪器显示的数据证明男人的身体正以缓慢的速度恢复中。
宫野夫妻也没有离开，他们一人调整医疗仪器，另一人将数据记录下来，目光不时扫向病床。
L和尼亚离开常驻的主控室，一人一边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眼睛注视男人瘦下来的面容。
“你用了什么方法？”L面无表情，小手攥着被子，稚嫩嗓音在只有机器运作的房间响起：“千景现在，不会再突然昏迷了吧？”
嘉纳明博瞥了男孩的黑色发顶一眼，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我采取的治疗方法是血浆置换，将血液引出后分离致病成分，再把净化后的血输回体内，多亏了你给我提供了思路。如果有定期接受治疗，就不会再恶化。 ”
L撑起身体，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嘉纳明博。
“别看我，不是我不想治好他。”嘉纳明博觉得自己的专业遭受质疑，没好气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了。”
不能切除病灶，也做不到完全除去赫包，黑泽和他所知的喰种不同，虽然都有生成赫子的专属器官，估计使用赫子的方式区别不大，但黑泽简直称得上是行走的赫包。
嘉纳明博知道这形容十分可笑，事实就是，黑泽血液里的Rc细胞浓度比正常喰种的赫包还要高，全身上下储存过量，这也是导致他们治疗进度缓慢的主要原因。
根本无从下手，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任务是要治好一个赫包，听起来真是令人绝望。
幸好找到解决办法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得观察黑泽有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晚点再过来吧，给他一点时间，没那么——”
嘉纳明博的说话声突兀地停止，觉得奇怪的宫野夫妻转头查看，也跟着震惊失语。
他们看见病房床铺上的白发男人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830章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于此刻睁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