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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艾狸似走在一个女生旁边,那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留着一头短发,手里捧着一个本厚重的东西,看着有点像画本。艾狸似看不清女生的模样,五官在她眼中就是朦胧一片的模糊不清。

      女生到了一家快递公司,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的时候,艾狸似才看见那是什么——

      封面上是个人,一半是皮肤带着黄色的身体另一半是白色的骨骼,脑袋上部分是露出经脉、大脑、血肉和骨头的脸;一双眼睛,一半是红色的,眼珠是竖起来的,另一半是黑色的眼眸,露出哀求和痛苦的神色;鼻子一部分往下,又是如同正常人一样,扬起一抹弧度,带着微笑。

      背景是黑色的,栩栩如生的画像看起来恐怖而又血腥。

      工作人员翻了翻,艾狸似又凑过去看了一眼——白色的纸中间是模糊的一团黑色,好像还真是画本。

      女生掏出一张小纸条,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快递单就开始刷刷的写。艾狸似过去瞧了一眼发现上面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是女生却能看一眼就把内容写到快递单上,可是即使到了快递单上艾狸似发现上面的字迹依然是模糊的。

      工作人员接过快递单,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把桌上的东西收走了。女生也转过身向着公交车站走去,艾狸似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边,听见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细微的振动声,然后就看着女生边走路便从浅色的提包里掏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手机。

      刚到站牌的时候公交车就过来了,是4路公交车,艾狸似从站牌上看了下终点——汽车总站。

      女生边给手机回消息,边踏上了公交车,艾狸似也紧紧的追了上去。

      车上人山人海的,女生刚踏上阶梯就没法往上走了,只得找个靠近自己的扶手扶住,然后另一只手按着屏幕打着字。艾狸似凑过去看了眼,发了女生在发短信,而且打字的速度挺快的,没有几秒钟字就打好了:

      妈:生日快乐,什么时候回家

      回复:谢谢妈妈,这个还不清楚。

      妈:你也别伤心了,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强求呢?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回复:我知道的,妈妈,听我说,如果以后在电视里看到有传染病的消息,答应我,别出门,大门一定要紧紧关着,亚奇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听他的就好,相信我,我会没事的,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女生没有在理会回复的各种消息,她直接把手机关机放在了兜里,然后将目光落在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艾狸似有些惊讶于今天是对方的生日又猜测对方可能是失恋了所以出来走走,不过她发现女生的手挺好看的。

      白皙、纤长,一双十分适合弹钢琴的手。

      公交车越开越偏僻,人数也渐渐减少,原本拥挤的车辆到了最后只剩下女生一个人。

      等到到了终点站女生下了车,跑去排队买票。等到拿到了车票艾狸似往上面的地点一看却发现起点站和终点站上面都是模模糊糊的。

      上了车,出了城市就开始摇摇晃晃了,路也越走越偏,艾狸似在车上昏昏欲睡还能听见谁的手机里传来声音嘶哑带着磁性迷离而又温柔的英文歌声: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对方唱一句,艾狸似下意识的张唇翻译一句:“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青年问好。”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叫他替我做件麻布衫。”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hitout no seams nor needie work.”

      “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then he 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

      “就在咸水和大海之间。”

      ……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艾狸似是被撞醒的,一醒来就看见白裙子的女孩子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前面的司机在大叫:

      “XX镇到了,下车的快点。”

      艾狸似还是没能听清楚前面两个字是什么。

      她追在女生后面下了车,看着女生坐上一辆三轮车,她也赶紧追了上去。一路上东摇西晃的,艾狸似觉得屁股难受胃里也在翻涌,女生坐在座位上转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前面的司机在唠唠叨叨:“那村子很久以前就被泥石流覆盖了,很危险的,怎么还有人要去?”

      泥石流三个字从艾狸似脑海里穿插过去,大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可是艾狸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等到晃悠到了村子里,艾狸似一眼望去就是干涸的泥土,裂成一块一块的,掺杂着一些枯黄的草木又点缀着一些碧绿的杂草和树木,覆盖了一大片山区。三轮车停在一个断口,一条路被这干涸的泥土拦腰截断,艾狸似下了车去看,下面是村庄,屋子也只剩下残梁断壁,这褐色的泥土将山下所有的房屋通通摧毁、掩埋。

      阴冷的风从下方袭来,艾狸似忍不住退了半步。

      她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司机接了钱,告诉了女生手机号码说要走的时候再打电话他再来接。女生点了点头,可是等到司机一走,女生就转身找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往山顶走去。

      有些诧异于女生的想法,艾狸似还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跟在了对方后面。

      周围都是杂草,也不知道女生是从哪里找到的路。

      *

      艾狸似脑袋里隐约记得这场事故——

      这是位于某个县城里最高的山峰下居住的村子,村子里的男人都是在本地上班,山上是煤矿,村子里还有一间小学,男人上班女人煮菜做饭老人养老幼儿读书,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听说是把旁边的山给挖空了,然后坍塌了,也因为连夜不断的下雨,最终引发了泥石流,整个村子只有一家人因为那天夜里儿子发了高烧女儿又大哭不已,就连夜去了市里,结果当晚发生泥石流,也就只有那家人逃过一劫。

      艾狸似看了看女生要去的那座山,她一时忘记了叫什么名字。

      等到到了山顶,艾狸似气喘吁吁,女生除了白色的裙子变得脏乱不堪外,艾狸似到没看出对方一副很累的样子,艾狸似只能感叹对方体力真好也惊讶于女生能真的找到上山的路。

      山顶是个平原,只有几颗用来坐坐正好的小石头,剩下的就是犹如人体这般高的枯黄的杂草。

      女生站在边缘看着山下,艾狸似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阵,又好奇女生看着的东西也忍不住走过去,一眼看去就是整片被泥石流覆盖的村庄的全景,颇有些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艾狸似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一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正想转头去问女生你在看什么,就见女生忽然转过身抬头望着天空,艾狸似一时忍不住寻着女生的视线望去,看来看去就是蔚蓝的天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一阵雷鸣般的声响由远而近,爱丽丝的抬头看着女生一直盯着的方向,就看见一个黑影由远而近,由小变大。

      等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在耳畔,艾狸似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就发现那个黑影并不是黑影,而是一颗被蓝色的火焰包围着的陨石。

      蓝色的火焰,是最高的温度。

      艾狸似本来想打趣对方是怎么知道今天有彗星可以看的,结果发现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杂草开始枯萎,等到她错愕的看着陨石坠落的方向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不偏不倚,正好是她站着的这个地方。

      艾狸似面色惨白,她转身欲逃,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那颗被蓝色火焰包围着的东西直直的往这个地方飞来,那颗蓝色的东西在她眼前越来越大,她转过头,想问女生是不是知道这颗陨石落下的地方,却看见了女生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女生的模样,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等到看清女生的样子,艾狸似瞪大了双眼。

      下一秒,‘轰’的一声重响,这座曾经是县城了最高的山峰被夷为平地,陨石坠落的地方砸下一个半径大约有二十米,深度约五十米的大坑。

      被泥石流掩盖的村庄像是又活了一般往更远的地方蔓延,流动的时候涌出一具具白骨。

      离这个地方最近的城市,也恍若地震、龙卷风、泥石流的突发,房屋倒塌,地面断裂,露出一个又一个深坑,高楼大厦的玻璃也被震碎,路边的车辆也被刮跑。惨叫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地面渐渐开着渗着嫣红的血水。

      跌在深坑里死不瞑目的人、被房梁砸中身体虚弱求救或者是露出脑髓的人、被车辆砸的只剩下上半身或者一层皮的人,看起来犹如人间地狱,触目惊心。

      直到一阵带着至高温度的狂风袭来,岩石慢慢融化、车辆发出爆照声把离得近的人烧成灰烬、然后剩下的人也在风中犹如蜡烛般慢慢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滩血水,直到最后,繁华的城市变成平地,变成触目可及的黄沙,寸草不生,死气沉沉,毫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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