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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三不催四不请 ...


  •   确立关系以后,小姐姐多数时候会有种困惑,觉得自己并没有交到男朋友,而是多了个黏人小女友。如果说第一夜的春宵一刻她还只以为哭唧唧是故意反串儿同自己闹着玩儿,那么相处一个月后她算彻底相信,自己跟小男友是拿错剧本、贴错人设了。
      倒不是说性别颠倒,事实在小姐姐的人生概念里,除了生理上的某些天生注定,她从来没觉得什么事是女人可以做而男人做不了的,反之亦然。她完全接受男孩子不恶俗地穿裙子、剔眉、化妆,也十分欣赏妹子们有公德心地抽烟、文身、骑摩托,至于性别在相爱这件事上的影响与差异,在她心里更是无足轻重。只要不违法犯罪,任何一对一的情感维系都是值得祝福的,无关性别、年龄、职业、地区国籍,甚至某些信仰。
      所以她也不觉得哭唧唧时不常的娇滴滴忸怩作态,可以被称作“娘炮”。跟哭唧唧是不是真的娘没关系,她只是单纯认为娘这个词本身的创造挺考验自己逻辑的。当然,她同样看到过网上有人抨击“女汉子”这个词。她倒是没被人当面这么叫过,主要是不敢。并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像汉子。不不不,她的意思是——
      “究竟哪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先想出来的女孩子就是娘,男生就得汉子?娘不是妈么?汉不是民族么?男人好像母亲一样慈爱怎么了就?我一汉族人不汉我还满吗?”
      哭唧唧在边上一根一根给她递切好的黄瓜条,俩人你一根我一片,一个吃一个敷,相安无事。
      “就是就是,人家哪里娘?人家分明是脾气好,是吧姐?”
      小姐姐睨他一眼,伸手给他正了正眼窝上贴歪的黄瓜片,不屑道:“屁,一点儿都不好!”
      哭唧唧猛地把脸拨回正常角度,黄瓜全不要了,任它们七零八落往下掉,兀自挽一张难以置信的痴怨面孔,摸着心口质问:“我哪里不好?”
      小姐姐翻个白眼:“哭!使劲哭!”
      哭唧唧吸吸鼻子,忍住。
      “让你哭又不哭啦?不乖呀!”
      哭唧唧撇嘴咬唇。
      “嗳,别动,很好!”小姐姐举起手机把他的表情照下来,反过手机屏让他自己看,“这叫脾气好?你个傲娇——”故意顿了顿,用力发个重音,“受!”
      哭唧唧瞪着手机屏,先是不服气地瘪瘪嘴,忽然就大叫起来:“哎哟,我这儿怎么出了颗痘子?!”
      小姐姐俯身凑近细瞧,确实在他额角靠近发际线处找到一粒凸起,特别小,也没鼓脓的样子。
      “刘海一遮看不见,没事儿!”
      哭唧唧不依不饶:“瞧你给我气得,上火了都。”
      小姐姐一听,迅速三指扣住他下颚掰过来:“上火是吧?早说呀,姐帮你泄。”
      满心憧憬着以为要得到爱的宠幸,想不到小姐姐今次不走套路,按住小子给他结结实实来了顿中式传统拔毒疗法——刮痧。
      牛角板蘸了精油,在哭唧唧坚实又滑嫩的后背上留下了深刻的三道红痧痕。
      趁哭唧唧还趴着鬼哭狼嚎,小姐姐顺手在他丰臀上左右连抽了三下,恨铁不成钢地表示:“还上火,上火,上火,全是寒湿。不许吃冰淇淋了!”
      于是接下来整三个月哭唧唧被强行勒令不能碰冰饮。再后来他也就主动不吃了。因为小雪节气一过,真的冷。
      不过撇开胡搅蛮缠的歪理以及插科打诨的曲解,小姐姐其实还是就两人的长期关系发展同哭唧唧认真恳谈过的。彼时一场风波才平息,小姐姐差点儿跟人干了一架。
      起因是小两口去驾校学车。一块儿报的名,跟了同一个师父,老司机技术娴熟,脾气却很冲,统共带仨学生,从坐进车里就开始提升分贝全程切换吼叫模式说话,脏话切口乘着唾沫星子和呼出的烟火气散了满车的戾气。轮到小姐姐还算挨得少的,到底是三人里开得最稳最好的。以小姐姐自负的性格,内心里得意洋洋确信师父压根儿挑不出自己的错儿来。可就这样师父仍不满意,捏张亲眼目睹了丧权辱国似的臭脸在鼻头里哼出一声:“娘们儿开车再小心有啥用?开十年还是马路杀手。”
      光“娘们儿”仨字就直接触了小姐姐的逆鳞,简直火冒三丈、火山爆发、火星撞地球,一脚刹车加甩尾送了一车人惯性式的东倒西歪,开门下车拐去副驾驶一侧撸起袖子要跟师父来场武斗。
      哭唧唧手长脚长反应也利落,紧跟着跑下车,从后头拦腰抱住小姐姐,夸张地让她:“姐,别,冷静!冷静!君子动口啊!”
      小姐姐可不喜欢当君子,她从来当老子,打到你叫爸爸的那个老子。
      那师父打心底里没把小姐姐一个女孩子放在眼中,暗自定义她就是个泼妇撒悍,外强中干,存心想叫她下不来台,于是也推门下车,作势嘴里头嚷着:“来来来,你打你打,我倒不相信了,这世上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个小娘皮!”
      砰——
      出人意料的一声巨响,师父整个人被按翻在引擎盖上,前襟上扣着一只有力的手。就单手,竟足够让他后背抵着灰扑扑发热的引擎盖动弹不得。
      不止另一个学生吓得立在当场几乎石化,就连小姐姐都没想到哭唧唧会遽然出手,并且如此干脆利落一击必胜。
      可小子的态度半点儿都不厉害,一脸苦兮兮的表情直跟师父讨饶:“算啦,师父!心垃圾嘴就别邋遢了,统共没从娘胎里带多少德性,全败完了还要人前献丑,透支成了负值,迟早被人抽成陀螺。师徒一场,替天行道的力气活何必落到我头上?赏个脸啦!”
      腔调是讨饶的,话却字字夹枪带棒没落一句好言,哪里是在商量?分明就是最后通牒!师父觑着哭唧唧拳头上爆出的青筋就明白一旦动手自己妥妥被KO,而且是毫不拖泥带水的秒杀速死。可人争一口气啊,自己好歹是师父啊,老司机啊,就这么服软情何以堪?面子何以堪?里子何以堪?
      他就憋着,不说话,企图酝酿一番沉默的力量,看能不能临时发酵出点儿杀气。
      结果杀气没憋出来,憋出个自带节奏感的爆裂连环屁,尾音还转着花腔飙了个向上的高音,直接把小姐姐笑翻在地。
      同门小师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斯斯文文戴个深度近视眼镜,特孝顺地没有笑,也特老实地捏住了鼻子。
      一场冲突最后以哭唧唧跟师父俩“勾肩搭背”去了趟厕所告终。
      回家路上小姐姐一直追问哭唧唧同师父密谈了些什么,哭唧唧就苦着脸跟小姐姐抱怨师父一定肠胃不好,拉个屎简直可以当生化武器,太极打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屋,坐下喝口水,小姐姐想一想,突然有些明白。
      “你是不是太迁就我了?”
      哭唧唧貌似听懂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径自盘腿做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仰起脸笑吟吟地看她。
      “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追你。你跟我迄今为止接触过的女孩子都太不一样了。”
      小姐姐故意低头瞥瞥自己的身材,逗他:“哪儿不一样?小了?”
      哭唧唧咯咯笑:“这可是你自己歪楼噢!”
      小姐姐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第一天晚上我其实有点儿懵,觉得这样那样虽然意外但真的很开心。”哭唧唧适时眸光暧昧了一把,接着道,“我就想既然自己可以接受这样子的,嗯——闺房之乐,那是不是也可以换一种相处的模式来尊重一下你的心理舒适度?我是说,假如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种互补的弥合,为什么我不可以稍微弱势一些?就像现在这样。”
      哭唧唧伸出双手捧住小姐姐的脸颊:“不是你踮起脚尖来够我的甜蜜,而是我仰及你的垂青,享受你的呵护,踩着你的脚印去往同一个方向。当然不是彻底地躲在你身后,仅仅是在应该的、适当的时候,比如今天,我才挺身出来抵挡一些危险。但也不是因为你有哪方面的削弱,而是这件事我由出面更适合,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最大化。”
      我们——小姐姐默契地听出了哭唧唧话里的重音,带着一丝丝忐忑的期待。她意义不明地笑了,指尖点一点哭唧唧的鼻头,问他:“我们的共同利益是指什么?”
      “嗯——”哭唧唧翻着眼似乎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目光垂落,稳稳的,很沉定,“是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让你一直貌美如花。”
      脸颊贴近,呼吸相闻。
      “而你只要笑起来,就是最好看的花。”
      小姐姐决定,等白发苍苍的时候再告诉哭唧唧,这是她一辈子听过的,最腻死人的情话。

      尾声
      缠绵的深吻夺人心神,小姐姐冷不防听见耳畔一声悱恻的嘤咛:“唔~~姐,你眼尾有点晒伤纹,我跟你说,那款骨胶原眼膜特别好用——嗳姐你打我干嘛?说真的呀,亲测有效!还有还有上次我海淘的那支晚霜,超级滋润——嗷,不,现在是白天——啊、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三不催四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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