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回 宝钗生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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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头上的发饰真是好看。”雪雁以为黛玉照镜子是要看看自己头上的发簪有没有簪歪，就出声道。
“是么？”黛玉笑吟吟的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我这样打扮，有没有太过娇弱了些？”她今天用眉黛粉把眉毛修得狭长了些，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柳叶眉，带着一股子淸气。
“没有，姑娘的今个儿个改了眉形，看上去温婉端庄，丽质天成。”雪雁是个巧嘴伶俐的，不然也不会被黛玉如此看重。她这话一出，黛玉就明白了。她瞟了雪雁一眼，轻声道：
“嗯，那就不用重新再画了。”
马车咕噜噜的进了荣宁街，黛玉轻轻撩起了帘子，望向街道两边的风景，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自两年半以前她被爹爹接回家后，她来外祖母这儿的时间就愈发少了，这大半年来，她更是一次都未曾登门拜访过。一来是她不喜见到宝玉和他的一众“姐姐妹妹”们，二来是爹爹也曾旁敲侧击过让她少和荣国府来往，面子和礼数上的功夫尽到就行了，其他更深入的，身为父亲的林如海明确禁止。
虽然黛玉猜着可能是父亲知道了荣国府的乱象，但她没有半分表露出来，只是低头应了。
荣国府比自己上次来时又华彩夺目了不少，黛玉看着这雕梁画栋的房子，一时间心头涌上万般悲愤。
这情绪是她见了梦里的那个自己的凄惨一生留下的，黛玉闭了闭眼，放下帘子问身旁的雪雁：“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卯正三刻了。”雪雁从袖口里摸出黛玉赏给她的怀表，看了一眼道。
“嗯。”黛玉从软垫座椅下摸出了一个木匣子，里头有几根式样不同的檀木簪子，她随意挑了一根，插进头发里。
“姑娘，这不是……”雪雁惊疑不定的看向黛玉。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这盒子里装的是发簪外表的凶器，根根要人性命，是姑娘的武师傅在去年送给姑娘的生辰礼物。这会子姑娘突然翻找了出来，难道是觉得荣国府上有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要发生？
雪雁惊疑不定，黛玉却是揉着太阳穴打断了她的臆想，轻声说：“只是觉得形象还不够端庄罢了，所以我才戴上师傅给的紫檀木簪。”
“……”雪雁这才长吁了口气，摸了摸黛玉的发顶，“那府里是个生啖人肉的虎狼之地，小姐防范些也是好的。”她欲言又止，黛玉拉了她的手，道：“放心，我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知道雪雁想的自然是秦大嫂子的那档子事儿，这事儿当时原本瞒得死紧的，可惜黛玉在宝玉一次外出回来和她玩牌时无意中说了出来。黛玉至今还记着宝玉当时迷茫困惑的神情：
“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宝玉一愣神，忘了出牌，抬眼却见黛玉的丫鬟雪雁急匆匆的把门窗都关上了，黛玉也是脸色陡变，声音低低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宝玉于是便把他和琏二嫂子遇上的事儿给黛玉说了。雪雁当时的眼神是恨不得撕了宝玉的，但奈何她们现在寄人篱下，赶这个宁国府上下的宝贝蛋出去指不定待会儿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再说了，自己和姑娘无依无靠的，要是真被问出了缘由，就算贾母能不当回事儿，可宁国府那边却不会无动于衷的。想想那结果雪雁就浑身冒凉气儿，握着袖子的手都在抖。
最可气的是，这位二爷还拿这腌臜事儿到她们姑娘这边来说嘴，真想把他的舌头拿剪子给剪了！
雪雁默默地看着宝玉打完牌后告辞离去，然后对着黛玉抱怨了好一堆宝玉的不是，黛玉没哭，她倒是拿着帕子抹起了泪儿：“小姐，这登徒子居然敢拿这些污言秽语来污您的耳朵，都是奴婢没用，都是奴婢没用！”一边说一边扇自己耳光。
黛玉制止了她打自己的动作，抱着她半晌没出声儿，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秦可卿死在天香楼的消息就传到了荣国府，据说，宝二爷在知道这消息时还吐了一口血。
……
黛玉正想着，那边马车已经停了。早来迎接的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接了黛玉下轿，黛玉让雪雁扶着自己，跟着婆子们进了熟悉的抄手走廊。
贾母刚起，还在梳洗打扮。这边丫鬟们便给黛玉上了茶果，黛玉只吃着那茶，无聊的刷着弹幕：
【李多利撒的小苹果】（昏睡脸JPG）主播气的好早，话说感觉古人都起的好早哦。每次我想看主播的时候主播都不在线，真是生无可恋……
【大炮121】嗯，古人的作息时间比我们要早，四点起床很正常。但是作为主播的迷弟，我现在也保持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啦！（黛玉少女版表情包：帅气挥剑/动图GIF）
【我的男友不是人】楼上痴汉，鉴定完毕。
【我的媳妇儿是神明】顶楼上，送你一颗小星星！
【高处不胜寒】呦，这是又来一对情侣粉了我徒弟么？（猥琐笑JPG）
【我的媳妇儿是神明】啊，是阁下啊！原来主播是阁下的徒弟么？失礼失礼。
【我的男友不是人】别掉马甲，就算在{泄露观众隐私，词汇被屏蔽}也要装作不认识！
【我的媳妇儿是神明】媳妇儿你真厉害！
【高处不胜寒】……突然感觉自己是个老人了。
【林姑娘】师傅笑一笑，送你一包泡椒凤爪！
【林姑娘】送【高处不胜寒】一包泡椒凤爪，请【高处不胜寒】接收。
【四条眉毛与酒壶】请问主播泡椒凤爪是什么美食？（流口水JPG）
【喜欢美好事物的青年】听起来像是一种卤菜。
【职业小偷之王】呦，弄得我都想吃了。可惜隔着世界没法偷。（流下两行悲惨的泪水/动图GIF）
黛玉正想露出一个微笑，那边鸳鸯就搀着贾母出来了。贾母见了她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两只苍老却保养得宜的双手握住她的葇荑不肯放。这位老祖宗虽然年事已高，可却异常精明，她看着这个愈发出挑的嫡亲外孙女，口头谈话三句不离黛玉过世的母亲，连着旁敲侧击她的婚事。偏偏黛玉还不能露出什么反驳的神色来，否则就是不孝不敬。贾母见自己该敲打的已经说完了，便让鸳鸯给她揉着太阳穴，不咸不淡的把宝钗要过生辰的事儿讲了出来，还暗暗点播她：“我是看好你的。”
雪雁使了个眼色让春燕去给姑娘拿行李，自己悄悄招了一个丫鬟把姑娘茶杯里吃剩的茶换成新鲜的。
黛玉对这话没一点反应，拿起桌上的茶杯吃了口茶，调开另一个话头儿道：“不知宝姐姐喜欢什么东西，我虽准备了礼物，可怕她不中意，因想问问老祖宗。”
“这个我也不了解。”贾母哈哈一笑，“不过你心思剔透，想来不会差的。”
祖孙俩又聊了两句，这才各回了屋。
一路上，雪雁都神思不属的，黛玉便问她是怎么回事。雪雁低声答：“老太太竟还存着把你和那泼皮猴子撮合到一起去的心，也不知真为了姑娘好，还是想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她自然是真为我好的，只是相比她的心肝肉，我是排在后面罢了。”黛玉进了屋，脱了斗篷，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我呸！当他是个什么稀罕东西，满嘴跑马，一个那什么姐姐妹妹的眼神就让他酥了半边身子，这样的人岂是良配？况且姑娘才多大，老太太就要插手姑娘的婚事，话里话外都是刺儿，敲打之意不言自明，若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可没这个权利！真把自己——”雪雁还要说下去，黛玉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虽然张开了神识网的黛玉知道附近绝对没人，但她还是出言提醒她。俗话说“三年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她梦里的那个自己就是言辞太犀利张扬了些，最后的死亡也是贾母一干人默许的——你知道的太多了。现在的黛玉因着父亲在朝廷做事，还是一品大员，更是得要小心谨慎。她可知道荣国府倒台的结果，保不齐自己会被牵连，虽然自己有本事，可她爹爹包括林家那一大家子可都是普通人，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久少说几句话么，没什么难的。
“是，姑娘。”雪雁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脸白了一层，复又小心的问：“姑娘，你武功不错，这周围没人吧？”
“你个小蹄子。”黛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不管有人没人，也应该仔细着些。这里比不得我们府上，虽然大半年没住进来，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雪雁立马喜笑颜开，说：“我知道了。”
黛玉刚想拉着雪雁的手再说两句体己话，她的神识网却感应到屋外有人往这边走了，却是史家的小姐史湘云和贾宝玉。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黛玉清冷的院子，湘云看见黛玉眼神一亮，道：“爱（二）哥哥，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神仙妃子一样的林姐姐，果真名不虚传！”
咬舌子的史湘云性格直来直往，但这并不是说她没心眼子，相反，她的心机不落大观园里几个姑娘的下乘。
“你就是湘云妹妹吧，快坐下来暖暖身子，宝玉，你也解了披风坐坐吧。”黛玉执着湘云的手坐到了床上，笑说：“雪雁，春燕，还不上茶果点心！”
春燕和雪雁含笑并着几个婆子退出了房，不一会儿几人就端了好些个食盒儿、托盘进屋，雪雁把托盘放下，将里面的茶碗分给宝玉、黛玉和史湘云。
湘云喝了一口，惊奇道：“这是什么茶，竟带了一股子甜糯的味道，我闻着有枸杞的香味儿，可却连半个也没见着。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我新研制的茶，自己喝过一回，觉着很不错，这还是第二泡。你若喜欢我就把法子告诉你。”黛玉喝茶浅笑。
“好姐姐，告诉我法子就算了罢，我要想喝就来你这儿，你总不能赶走我罢？”湘云嘻嘻笑着，又喝了一口，“这不像燕窝，难道放了糯米，不对，糯米不是这个味儿啊？”
“你不是不想知道制这茶的法子么？怎还问询起来了？”黛玉挑着眉毛笑看向湘云。
“好呀，姐姐你取笑我。那我就问了，这茶里究竟放了什么，竟如此软糯爽口？”湘云看向神情自若的黛玉，宝玉也望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宝钗生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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