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回 林如海上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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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铜镜的西门吹雪一脸懵，他觉得大脑有些眩晕，手中的笔都拿不稳了。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到直播里的第一个“黛玉Q版表情包”时，他就想亲手做一套给她了。因为这个，他苦学了其他所谓的高级世界的技术，画了无数张废稿，就是为今天，能博她一笑。在看到她惊讶的眼神的一刹那，他竟然失态到手指都在颤抖，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甚至想不顾剑客的身份冲着天空大吼几声。
西门吹雪很想拿剑柄捶捶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坏。但他很肯定脑子没坏，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呢？
是的，他喜欢他，而且喜欢她到自己都不能摸清这个“喜欢”程度的地步。西门吹雪眼睛晶亮的把自己呕心沥血做的十几个表情包都从屏幕里调了出来，仔细的检查后，刚想点一键发送时，他犹豫了片刻，把图库里的最后一张留了下来，其他的发给了【林姑娘】。
那一张的题目是：为你拂去头上的落花/动图GIF
主角是他和她，他小心的帮她把青丝上的落花拂去，而她微笑着看着他，一切静好。
但是西门吹雪悄悄的把这张留了下来，他不希望自己的这份感情困扰到她。她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这样看着她长大，也很好。
西门吹雪闭了闭眼睛，重新望向荧幕中巧笑倩兮的黛玉。
黛玉正在和弹幕里的众人聊着苏州各类吃食的典故和做法，那边邮箱传来清脆的“叮咚”声，黛玉分了道神识过去把邮箱打开，在看到表情包的一刹那不禁愣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吃白煮鸡蛋的剑客】会给她做这么多表情包，每一个都生动可爱，夹杂着几个白衣剑客的动图，更显得女儿娇俏秀美、男儿英姿勃发。
黛玉觉着面上有些热意，她下意识的不想把这些图画分享给众人。思虑片刻后，黛玉把这组文件加了密，编辑上新的文件名：
{吃白煮鸡蛋的剑客送林姑娘的表情包}
嘴角含笑的黛玉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好了，我现在把剩下的五个青团放在抽奖栏的邮箱里。明天大概就能出结果了，到时候希望大家在弹幕上告诉我青团的味道如何，我很期待。”黛玉笑着结束了关于青团的事情，“《调鼎集》讲完了，接下来我给大家读一部小说如何？”她话音刚落，弹幕上就一片叫好：
【跟着劳拉开X-0047】咦？古代小说么？我书读得少，听不懂怎么办，不过还是想听唉~（黛玉Q版表情包：眨眼间卖萌/动图GIF）
【就喜欢古风美少女】的这套表情包已经广泛被大家应用了，小人经常能把大家萌得一脸血，连【高处不胜寒】都说，这套表情包运用在战场上可以迷惑敌人，达到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杀得对方片甲不留的效果（认真脸）。
“不会听不懂的，我说话大家都听得懂，这本书的话有些比较晦涩，有些还是很容易的。”戴玉正说着，突然眼尖的发现叨叨怪师傅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她的直播间里，还在弹幕上发了留言：
【语言王者叨叨怪】啧，先读来听听。（黛玉Q版水墨表情包：抱胸傲娇哼/动图GIF）
得，这是把刚才【吃白煮鸡蛋的剑客】发的那个表情动图现学现用了。黛玉有些无奈和宠溺的看着师傅的这行字，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就赶紧开始，今天要给大家说的是——《三国志通俗演义》的第一章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嘴里说着，黛玉轻轻一拍事先备好的惊堂木，又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黛玉念书很有一套，她的声音好听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念书能代入每个角色的感情，与其说是她在念书，不如说是在说评书。按着黛玉在梦中轮回里的第一世留下的记忆来说，她这种也属于表演形式的一种。原来的黛玉是排斥和鄙夷有关戏剧跟戏子的一切的，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表演也属于艺术的一种，就像她做直播，何尝不是一种表演呢？人生本就如戏，太计较累的是自己。现在她觉得读书有趣，那就读。改明儿觉得唱歌有趣，那也可以学来唱唱。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速流逝，将第五章回说完后，黛玉一拍惊堂木，结束了这次的直播。她把青团放进抽奖栏的邮箱中，顺便用意念收了隔音罩，做完这些，黛玉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前些日子兑换的一沓子“灵魂出窍便利贴”，用帕子包了，放进袖子的暗袋里。
这个便利贴是用来对付痴病犯了的宝玉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光临的警幻仙子的。她在梦里的两世里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一本名为《红楼梦》小说里的女主角，而宝玉之所以和她有一段感情是因为他们前世就有因果。所以黛玉这一世是为宝玉还泪来了，等她泪流干了，也就该死了。
黛玉对这个设定是极为厌恨的。她的这条命是为了自己而活，却不是为了还宝玉那劳什子泪水的。她有家人，有师傅，就算她是个厉害神仙，也要斗上一斗！
“姑娘，该用膳了。”雪雁敲了敲门，轻声道。
“知道了，我这就出来。”黛玉把头上的白芙蓉摘了，重新插了一枝丝绒叠成的腊梅花，又整了整衣服，这才出了屋。
“做什么这么高兴？”黛玉边走边问身旁的雪雁。
“老爷到京城啦。”雪雁几乎压制不住嘴边的笑容，道。
“你说什么？”黛玉先是一愣，接着停住了脚步，回望向自己的丫鬟：“爹爹进京了？”
雪雁连连点头，几乎要喜极而泣。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黛玉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淌出泪来，她的爹爹身体好好的，没病没灾的进京了，自己不用孤零零的了，这真是太好了。
“小姐，你别哭。你哭的我都想哭了。”雪雁用帕子帮黛玉拭泪，自个儿的眼圈儿也红了。
“你让我别哭，你看你的眼睛！”黛玉破涕为笑，拿着手指点着自己丫鬟的额头，不知该说什么。
“老爷进京是好事，小姐要高兴些才好。”雪雁收起帕子，“待会儿小姐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激动地连饭都吃不下了，因着喜事，更要多吃些。”
“我当然要多吃些饭，身体健健康康的去见爹爹，不让他烦神。”黛玉轻轻晃了晃脑袋，“走吧，吃饭去。”
主仆而已穿过走廊，一时无话。
三日后，林如海进京复明的消息传到了宁荣二府。贾母登时就坐不住了，拉来黛玉好生长吁短叹了一番。黛玉只垂着眼睛含糊着，却没答应贾母的什么事。
“你父亲给我们荣国府递了拜帖，说这两日便会来接你。我是真舍不得啊，我的玉儿。”贾母抱着黛玉哭了起来，一时间众人哄都哄不住，黛玉好生劝慰了一番，贾母才堪堪止住。黛玉眼中含泪的望向这位看着慈祥心善的老人，细声漫语道：“我也舍不得老祖宗你，可爹爹只有玉儿一个女儿，这么长时间未见，他想来亦是极其极挂念我的。还恳请老祖宗让玉儿先回爹爹跟前尽孝，再来孝顺老祖宗。”
贾母见她可怜又可爱，啜泣了一阵后命鸳鸯去库房里给黛玉好生挑些东西。王夫人虽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不大快活的。她和贾敏生前时关系就不大好，而她这个女儿却有六分像她，尤其是那张讨厌的嘴。
擦净了眼泪，黛玉回了房，进了门便冷笑一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三国志通俗演义》看了起来，一手拿着狼毫，随时批注。
雪雁一边关门一边疑惑：“小姐笑什么？”
“我笑世态凉薄。”黛玉难得的说了完整的一句话。
“这又是怎么说？我看老祖宗对您挺伤心的。”雪雁好奇的走到黛玉身边。
“你想想我们入府时的景象，再想想宝姐姐入府时的光景，可明白了？再看看今天，那一屋子的人。”黛玉不说话了，只拿着朱笔在书页上写字。
“姑娘入府时……除了几个丫鬟婆子，没人来了。而宝姑娘入府时，几乎是全员都来了。哦对了，老祖宗虽是远远的看着，可也是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厚此薄彼？明明姑娘你才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儿啊？！”雪雁皱着眉头道。
“你道是何故？我娘走了，我无依无傍，说穿了不过是个来打千儿的穷亲戚，再怎么有关系，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穷亲戚罢了，添不了脸面。而宝姐姐的亲姑妈就在府里，她家又是那个‘丰年好大雪’的‘雪’，就算宝姐姐整日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这府里也无人敢看轻她。就拿上次周瑞家的送花来说，你道最后为甚送来我这里？不就是看我无依无靠，好敷衍吗？周瑞家的如此，更外乎旁人？”黛玉柔柔软软的话像炸雷似的在雪雁耳边响起，雪雁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很快红了眼眶。
“姑娘，他们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娘外嫁出去多年，关系早就淡了许多，说得再好听我也姓‘林’不姓‘贾’。再说，若是他们有心待我，用不着说那么多热络话儿，做些事情便可，谁都能看见。但是情况你也明白，除了我住在这碧纱橱里外，又有谁真的把我放在心上？”黛玉自己不觉得，她的话却是像刀子一样刀刀割在人的心上。她的语气又轻又淡，没一丝在乎的意思，听在旁人嘴里，却是万般心酸。
“姑娘。”雪雁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她虽是个不长心的，但府中人平日里说的小话她又怎没听过呢？尤其是宝姑娘进府时，排场不知多风光，再比比她们的姑娘，寒酸又令人齿冷。但有什么法子呢，就如姑娘说的，她们不过是穷亲戚，在这府里处处都得看人眼色，姑娘费劲巴力的讨好老太太，不也是想生活得更好点，不被人怠慢吗？明面上她们姑娘更被老祖宗宠爱，但谁知道姑娘每回为了逗老人家开心，天天翻书找笑话和奇闻异事。而宝姑娘只要做好待人接物，就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你有什么好哭的？”黛玉蹙了蹙眉毛，“我刚来时也真心对老祖宗好，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光对人家掏心窝子的好就有用的。你的一滴眼泪说不准还赶不上人家一个冷笑呢。快擦了，别垂头丧气的，这两日爹爹就快来了，哭丧着脸像什么样子。”
“可二爷对姑娘……”
“府里的事儿，他许多都是懵懵懂懂的。我虽才到不久，也知道老祖宗把他护得很周全。”黛玉想起了那个自己临死前的光景，声音不由得带了些颤，“有些事，他们不想让他知道，更不会让他明白。他的心是好的，但我——”黛玉正琢磨着如何措辞更为恰当，却听到屋外花盆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坏了！”雪雁吓得花容失色，一下打开门，却发现宝二爷直挺挺的站在门外，脸色难看的吓人。
“宝二爷。”雪雁低声惊呼，看他的模样仿佛要吃人般，下意识的，她就挡在了黛玉身前。
下一瞬，“啪”的一声响起，雪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回 林如海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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