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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触碰 ...


  •   这是太郎太刀来到本丸的第一天。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审神者的日子。
      山姥切国广在原野之上发现了他,四散消失的“时间溯行军”再一次消失的画面,是他们队伍战场胜利的徽章。而此时的太郎太刀已经不记得是谁的意志呼唤自己出现于此,又或者为何前来帮忙帮助还未曾面见却熟识的伙伴。他本就是一把不适应被人使用的刀剑,却冠上了实战的威名,一直在等候着自己新的主人,而面对付丧神刀剑的邀请时,太郎太刀自然是没有拒绝。
      “别担心,我们的主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传送的间隙大和守安定笑着对太郎太刀说,画面一转之后,便是一副新的天地
      充满生机绿荫的庭院,环绕在小屋前的溪流如同山泉一般叮铃作响。在田地中耕种的山伏国广爽朗的像他们打着招呼,并热心的告知他们的主上又去了樱花林间。山姥切国广似乎有些拘谨的拉了拉白斗篷,略显急躁的领着他的队伍以及新的伙伴跑过木桥,连介绍本丸景色的时间都省略了。
      当时的太郎太刀本还疑惑会遇见怎样的新主上,直到他们踏过那满是春色的粉红樱花林,才为中的那一棵樱花树。因为树干过为巨大,被有心的本丸刀剑围上了白色絮带,而树根的周围散乱一双木屐,甚至连白色的袜子都随意丢弃在这里。
      紧跟着山姥切国广的大和守安定刚刚站稳,就冲着高树的方向欣悦的大喊:“主上!”
      樱花梢的枝头抖动了一下,女孩的脑袋从粉色的花瓣海洋中以倒立的姿势冒了出来。领队的山姥切国广稍稍仰头,向侧面挪开小步并指了指背后,好开了位置好让审神者能清晰的看见新伙伴。
      “有新刀?”她笑着摇晃着脑袋,翻转坐回树梢上向着归来的刀剑挥手,慌忙的爬向树干的位置,“我马上下来!”
      那是太郎太刀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上,就在一片樱花陪衬的美景中,审神者就像是突然显现在尘世的本丸精灵。
      或许是太过匆忙的脾性,光脚的姑娘粗心的踩在即将剥落的树皮上,双臂却无法阻止下落的重力。只听她衣袖布料的刺耳划破声,和她自己本能的呼救:“呜哇——!!”
      “主……!”
      这种让人心跳停止的画面,连刚来到这里的太郎都下意识以为时间在此时暂停。几乎是贴着刀剑们的惊呼,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从他们之中奔向树下,在审神者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如此熟练的反应,让紧跟在山姥切国广后的安定松了口气,太郎太刀能够放缓刚迈出的脚步,来到相知这位初遇的审神者。
      “谢谢被被。”女孩笑着看向山姥切国广,相处是如此习以为常,还空出手帮他戴上了因为奔跑而落下斗篷,“你的帽子掉了。”
      “与其关心我,不如去欢迎新来的家伙。” 山姥切国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单手怀抱着审神者,让其光着的双足能踩在自己的脚上。空出的另一边手拿刀鞘,去挪来不远处的木屐,好让女孩能有地方落地而不用担心泥土的沾染。
      “知道啦。”女孩光脚踩上木屐,转身注视着那个无论站在那里,身高都一定醒目的太郎太刀。
      原来也会有刀剑长这么高啊?审神者仰头观察的角度,让她不禁抚摸了自己的脖颈,不禁小声抱怨了一句:“可怜了我的脖子。”
      走到审神者身前的太郎太刀,都未曾意识到此时他的笑容如此融合。他单膝跪地,将过长的刀剑郑重的放在了他与审神者之间,随后对上了女孩的视线,缓缓的介绍道:
      “我是太郎太刀,本应是人类无法使用的实战刀。”
      “无法实战为什么?别担心我会用你的!”
      他们的高度就在此刻能够平齐,两人的视线能够交汇,而故事也一定如同溪流交汇般渐渐流淌。一个是被赋予人形的刀剑付丧神,一个是为了维护历史来到本丸的审神者。
      “哦呀,那可真是件好事。”
      相遇是一件多么美妙的奇迹。

      “太郎太刀?”
      当他从回忆中找回意识的时候,是被因为路过此处的大和守安定叫了他的名字。这位异常高大的男士正坐在庭院前,出神的望着那已经不知枯萎多久的樱花树。
      安定扫走了新落下的枯叶,也一同望向那庭院中的树木。原本应该绿意丛生甚至飘满粉色花瓣的美景,如同坠入传说一样只存在于本丸他们这些刀剑的言语,和回忆之中。
      太郎侧手拿起身边的酒杯,直到杯沿触及唇角,才发现杯中早已没有了本该香醇的饮品。那稍显严肃的面容划过些须寂寞的神色,他淡然叹气道:“八十七天了。”
      大和守安定轻声应答了一句,虽然露出笑容但绝不是喜悦的心情。
      那一天的到来没有丝毫的预兆,审神者离开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和每个刀剑告别。但自她踏入返回现世的穿梭门,就再也没有回来。三天,五日,树叶开始凋零,溪流中再也无法见到鲤鱼。本丸的灵力本就来自于审神者的存在,萧条的出现,似乎在暗示着他们都不愿接收的事实。
      “你在考虑那件事?”大和守安定向太郎太刀问道。
      其实在几天前,狐之助就带来了ZF的回应。考虑到时代的破坏者越来越频繁的活动,他们不得不在近几年就回收这座本丸。而剩余还支撑着自己人形的刀剑,就必然要做出选择。支撑这座本丸的存在,直到灵力消失陷入再一次的沉睡,然后等待继承本丸的审神者新的召唤。可能是新的主上,也可能是归来的旧人。
      又或者舍弃付丧神存在的可能,将意识还于本体。经过这么多战斗的洗礼,他们值得在现世被当做珍品保存,被世世代代的人了解和喜爱。
      对于这件事情,残留下的刀剑大多选择等待到最后一刻。
      而太郎太刀却犹豫了。
      “别失去希望啊,审神者她不过是,消失了一阵子。”安定说这话的时候,却有些信心不足的模样,最后变成了自问的话语,“我们只能选择等待……吧?”
      太郎太刀不语的望着空空的红色酒杯,叹息着喃喃自语道:“她不会消失的。”

      守护历史的平稳演出,反对时间溯行军的干扰企图,本来就是件枯燥且长期在外的任务。被选中审神者们多少都有自己消遣时间的方式,万屋的闲逛,和短刀们玩耍,甚至向太刀们请教历史小常识。
      而当太郎太刀轮换当值近侍的时候,才发现本丸的美酒,竟然是他们这位审神者的消遣杰作。她甚至在后院修起了自己的酒窖,方便自己能从主厅直接去查看发酵的程度。
      “不过总喜欢自己去爬树真是太危险了。”烛台切光忠抛起土豆,帅气的切成四块,“能拜托你去取一些樱花酿回来吗?我今天才发现厨房的存货又被日本丸喝完了。”
      太郎太刀附议的点头,那天他眼见意外掉落,显然是本丸生活的日常。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更偏向尘世的弟弟,想必一定很乐于来到这座本丸。
      就在去往主殿的路上,缘分总会不期而遇。
      “是太郎?”才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他的名字,只要太郎太刀转身就能看到站在木桥上的审神者,正捧着一盆新鲜的樱花像她跑来。
      “主上你……”
      “嘘——”她赶紧空手摆出了安静的姿势,险些把花絮洒了一地,“千万别和被被或者光忠说啊。”
      那些花朵都恰是绽放六七分的樱花,连带着花柄一起摘下。这样仔细选择后的花絮,才真正适合一壶好的樱花酿。太郎太刀弯腰拿过了审神者手中的器皿,在审神者退后几步前先半蹲下身子,缓缓说着:“虽然我没有保佑丰收的能力,但偶尔也可以让我帮您干这些事情。”
      “保佑丰收哈哈,那样就是采果子啦。”审神者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可以啊,不过清洗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你了呢。”
      看着女孩的笑颜,太郎不禁伸手有些僵硬摸摸审神者的脑袋。
      “别太拘谨嘛。”审神者倒是满不在乎的站在原地,“是不是光忠让你来的?”
      “是的,拜托您樱花酿的事。”
      “有罐酒的发酵程度正好,要不要一起去?”她笑着拍了拍脑袋上的太郎的手背,指了指后院,“不过我可不陪你去送,总觉得会遇上日本号。”
      “当然。”太郎太刀直起身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嗜酒的喜好,和次郎太刀很像。”
      “诶?你弟弟嘛。那你可要把他带回来啊”审神者故意做出了请求的拜佛手势,有些为难的吐吐舌头,“我可不想在被日本号拉去痛饮畅谈。”
      太郎太刀唇角一勾,颔首不语。

      日本的石川县,有一座名为白山比竎的神社。那里展出的千代鹤国安所铸造的两把大太刀。其中身为哥哥的刀剑有着不符合人类使用的大小,却在介绍上写有着他的主人和实战的经历。
      好像他存放于此,就是值得被信仰和供奉的神威存在。虽然参观的人们无法得知,这把名为太郎太刀的大太刀上,真的存在有真实的付丧神在那里。静静的守候,或者等待着什么。
      人群来往,话语嘈杂。
      太郎太刀每天都可以安静的观察这些来馆的人群,仿佛时间的流逝不过自己本体刀刃,反射阳光时的一明一灭。
      “真是的,又不见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不经意间就突然出现了。
      “诶,原来太郎太刀在这里啊。”
      即使是时隔许久,那毕竟是属于太郎太刀本丸的,主上的声音。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就好像那些年对抗“历史修正者”时候,能够准确侦查出阵型的精准。审神者走过人群,来到了这把展示宝物的玻璃柜前。她有些紧张的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担心别被人听到什么,才小声的,柔声说道:“好久不见。”
      而她已经看不到其实正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以往的伙伴。
      “我考上ZF公务员了,明天就可以去应急处理部门报道了!”
      审神者的手轻触到玻璃面,好像这样能更加接近这把大太刀一般,诉说太郎太刀并未参与和听闻的故事。
      “两年前那次自负的溯行军,居然偷袭了现世和本丸连接的机械。”
      “许多本丸都失去了联系,导致当时不在本丸的审神者们找不到回去的道路,更别提一些卷进来的刀剑。而且就算现在修复找回了位置,也无法得知对应的审神者究竟是谁。”
      “数目太大了。”
      她摇了摇头,有些感伤的稍稍握拳,随后哀愁一闪而过,转而是明媚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的!现在所有失去审神者的本丸资料,我都会看到!”
      “一定会找回你们的。”
      太郎太刀注视着女孩的眼神,就像当年他与她的初见一般。他们的身高如此悬殊,他们的存在如此迥异,却能相见相识,相交相伴。
      “就像我们说好的,等我回来再续一场春树暮云,把酒言欢。”审神者笑着独自约定,右手不禁贴上了玻璃屏障。而这句喃喃细语,就像是回溯太郎太刀记忆的钥匙,那一幕幕闪现春华秋云,夏蝉冬雪,从来都是他从未提过,却最为珍视藏在深处的记忆。
      太郎太刀从不会辜负对于审神者的许诺。
      就像他答应她之后的一天,在同样的平原发现了自己的弟弟。
      于是庭院里多了一对品味樱花酿的兄弟,和一个笑容明朗的姑娘。
      弟弟讲着故事,女孩斟酒相谈,哥哥悄然注目。
      樱花满园,笑语言欢。
      再后来,女孩就不见了。
      太刀太郎不仅贴近了玻璃屏障,即使每日的清理使玻璃透明到毫无尘埃。但他还是伸出了右手,沿着女孩的掌纹小心的贴近了上去。
      ——必须承认你真厉害,居然能使用这么大……好吧毕竟是你的本体。
      ——我手只是看起来小啦,其实挺大的。
      ——不信我们比比看啊。
      然而失神之间,他却忘了只要稍稍用力,原本就是灵体的他,手能轻易的穿过玻璃,也穿过了她的手心。
      太郎太刀原本就不属于尘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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