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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入梦(修18.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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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秦意然的住处在自己楼下,而言雪墨的住处却是在呙小小的房间正对着的楼上,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他就嫉妒得要命,一张英俊的脸气到变形。
言雪墨对于傅琮的行为有所感应,上楼前回头看了他的房门一眼。那一眼里半点炫耀也没有,含着全是浓浓的警告。
傅琮硬是忍住冲出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从房门处退开,以避其锋芒。
他固然不忿言雪墨的所做所为,但目前来说,这口气,他只能忍。
呙小小白天因为无意间使用了能力而劳累早睡,睡得却并不安稳。
往常只是偶尔出现的黑暗甬道,今夜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梦境。
她高挑修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浓淡适宜、尾部上扬的英气长眉紧紧拧在一起,显示着主人此时极差的睡眠质量。
夜间是傅琮的能力被压制得最强的时候,昨天又被迫与人交手,此时他早已入定,对于对门呙小小梦中发出的细碎呓语毫无所觉。
守护夜间的秦意然倒是神识全开,他却不敢上去。
此时的他全身黑气缭绕,眼珠子如同暗夜里谁人点的烟,忽闪忽闪的两个红点。
他的额间有只独角,约成年人手掌长短,在周身黑气中闪着幽光。
他看向楼上,目光中满是担忧。
小小睡得不好,他要不要,上去看看?
心中念头才起,言雪墨身上属于大妖的气息便自上而下笼罩下来,呙小小的房间外部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浅蓝色的光波,而后迅速凝结,像是竖了道冰墙,铁桶般箍住了整个空间的各个方向,隔绝了秦意然探视的神识。
他看着眼前一幕,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尖利长甲划破手心,留下一线黑血,滴落地面,却像如入无物般,直接穿过地面,直达地底,向四周扩散。
今夜在外窥伺的东西被一层层向外激荡的鬼气所迫,不得不退避三舍。
呙小小房内却不似外间阴凉可怖,在重重禁制下,她的房间内温暖如春,十分舒适。
言雪墨在打下禁制的瞬间就已经抱着阿直落到她的床前。
他看着正被梦境困扰的呙小小,只犹豫了一秒,就果断伸出手,温暖的指尖在她额上轻点,尝试读取她的梦境,却失败了。
他将阿直放到一旁,阿直摇了摇身体,被言雪墨直接在旁围了一圈冰层。
他用眼神示意阿直不要乱动,随后转过身,专心地看着呙小小。
她额际有细密的汗水沁出来,眉头越锁越紧,双唇紧紧抿着,抿到发白。
言雪墨轻叹一声,俯身将额头抵着呙小小的,闭上眼。
呙小小在通道里走了整整一个晚上,两条腿都快不像自己的了,忽然前方有了变化。从一点点微光开始,有了一个亮点,这个亮点越扩越大,慢慢地如同一个光球般大,她心中一喜,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这里太黑了,太静了,她走了太久,有光,就有出路,哪怕仍然是在这个通道里,只有有光,怎么样都好啊!
她跑着跑着,那个光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呙小小在梦中露出一丝喜意:快了,她快跑出去了!
然而她跑了许久,那个光球扩大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变大了。
怎么回事?是她跑得太慢了,还是出口也在移动?
她感觉自己很累,两条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她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光球。
不行,她不能放弃!
她又一次开始跑动,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跑到了光球的附近。
她抬头看着眼前如一座小山般的光球,有些发懵: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冰冰凉凉的,和她想像中的光和暖在一起的概念不同呢。
灯,火,都是又有光亮又温暖的东西。
这个光球是什么啊?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清了这个光球的样子。
说是光球,其实并不是正圆形的。
它是一个,蛋形。
呙小小觉得它很奇怪,明明是个蛋形,无论哪个角度都是圆弧形的,竟然能站得这么稳。
她又摸了摸,觉得它的手感不错,光洁滑润,还冰冰凉凉的。
她绕着蛋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什么,她问它:“你是阿直吗?”
蛋没回答。
呙小小觉得它不回答也正常,毕竟一颗蛋么,能说话不成妖怪了吗?
到底阿直也是自己熟悉的人,不,熟悉的蛋,呙小小想着自己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她也不走了,就这么倚着蛋坐着。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有个自己熟悉的事物在自己身边,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哪怕它是一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蛋呢?
呙小小在这条甬道里走了许久,身心俱疲,不由倚着蛋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巨蛋在她睡着后,悄悄化为言雪墨的形象翩然落地。
他未着寸缕的身躯修长健硕,肌肉线条分明,紧实有力,伸手接住呙小小的头,将她轻轻放平。而后没忍住,在她额头吻了吻。
他慢慢退开,看了沉睡中的她良久,这才化为一束光点,消失在梦境里。
梦境之外,言雪墨睁开双眼,站直身体,抱着阿直回到阁楼,他在呙小小房外做的禁制在同时撤干净。
甫一回去,他就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他挣着最后一分力气把阿直妥善放在身边,才放任自己脱力昏过去。
阿直急得直摇晃,却束手无策,最后他用力一挣,竟然跳了起来,他心中一喜,努力跳到言雪墨脸旁,拿身体去碰他脸。
爸爸,爸爸!
言雪墨并没有昏多久,很快就在自身毅力加上阿直的呼唤中清醒过来。
他干脆平躺身体,单手虚虚搂住阿直的蛋身,小声说:“爸爸没事了。吓到你了?”
阿直急得全是哭腔,见他醒来,直接哭了出来:爸爸,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