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高照》单寅

72、笑料

　　爱不分性别和种族，同性之间如果不是真的相爱，大概是没有勇气跨越世俗的偏见和克服重重困难。好的爱情是低调沉稳的，它静静地躺在两个人的心里，就像一瓶新酒在酝酿时间。喧哗嘈杂爱情容易飘散，抓不住的是两个人并不默契的誓言，爱情不需要别人来围观，好不好不是别人说了才算。一旦喜欢就不需要刻意坚守，因为心早就被他钉住。如果遇到伤害还请勇敢前行，好的都不会被留在身后。站在竹林深处的少年，总会长大，变得不堪入目，你要做好准备迎接孤独。
　　四月的清爽慢慢褪去，火热的五月即将来袭。在帝都，夏天变得漫长和着急，一言不合就开始驱逐春季。我们四个人窝在清明节假时的寝室里，灵酱很执着的在向我们普及神曲例如“小鸡快跑”。“灵酱，能不能不要摧残我们的耳朵？”聪哥无语凝噎。“那我放YYL的歌好啦，我知道你们爱听。”灵酱笑得很阴险。我们集体晕厥，YYL是灵酱的男神，不管他唱歌多难听灵酱都一如既往的疯狂支持他。“110啊，灵酱，你竟然喜欢这么奇葩的歌手。”聪哥总是见缝插针的施展毒舌才华。说真的，有些歌声并不难听，可是灵酱放的歌我们都是习惯性的表示“欣赏无能”。“你们既然这么嫌弃我，我就去对门放音乐好了。”我们无法抓住夺门欲行宰耳之事的灵酱，只好任她去摧毁同班同学的神经。快要熄灯了，聪哥洗漱完毕进门。“你怎么老是不梳头啊？”蛙看着聪哥乱糟糟的头发却干净白净的脸道。“你管我呢，我可不想男生只看到我的外表，我修炼的是内在好吧。”我和小鸡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就听到蛙的爆笑响彻整个寝室上空。“对你的外表提不起兴趣，谁还有时间观察你的内心啊？也就我们几个在对你的外表实在不想多看才顺道看看你的内心。啊哈哈……”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蛙接下来要遭受什么。
　　上铺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我知道蛙被聪哥打成了一头牛蛙。“小心隔壁过来投诉。”我悄声道，果然敲门声响起。“请输入密码。”我一本正经道。“小鸡小鸡，咕咕咕……”我被灵酱的灵魂之声雷到，只好笑着打开门才钻上床。“灵酱，你能不能积点德，大半夜的浊人耳目？”聪哥果然和毒舌。“你是谁啊？哈哈，我给你说，我明天要去蓝色港湾，嘿嘿……”灵酱倒头栽在自己床上。“灵酱看着不对劲啊。”我道。“灵酱，你几点去蓝色港湾啊？”蛙迷糊搭腔。“我同学明天要来这里哦，我要和她六点去三里屯吃早餐。”我们几个凑近一看，灵酱的脸红的简直快要滴出血来。“你的脚怎么这么红啊？”蛙试探道。“因为它呀，它害羞了，呵呵呵……”看来是真醉了。“灵酱，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聪哥担心道。“你呀，你没有男朋友，嘿嘿嘿。”聪哥翻了一下白眼并火速拿来了手机，“就凭你这句话我要将你的黑历史存证。”蛙全程调侃不省人事的灵酱，小鸡要是没回家一定会走出她的电影世界好好看看这一幕。“我失恋了，我给你们说，哈哈哈。”灵酱笑出声，时不时的打着饱嗝，酒气冲天。“谁敢睡了你又把你甩了，你说，我们保证不打死他。”蛙趁着灵酱醉酒套话，“就不告诉你，嘻嘻嘻，我偷偷告诉你吧，他叫人渣……”蛙把耳朵弹出去就得到这样的答案，显然很不甘心。灵酱说罢就陷入深度睡眠，见她全身泛红我们只好一边百度一边帮她舒缓。“不会是黄书……语吧，我今天和灵酱在楼底下碰见他和咱们班那蚂蚱腿在一起抱着呢。”“按理说，灵酱每次被我们调侃都会脸红，难道真的是受了刺激，不然为什么偏偏今天喝酒啊？”我们几个点点头，惠茹要是再应该会拓展一下其中的三角关系细节。
　　清明节第二天早晨，阳光隐身了一天后又重新升起，清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悄悄溜进来，空气难得的干净舒爽。我拿了书包起身出门，灵酱还在蒙头大睡，聪哥早就去图书馆自习了，蛙则是无聊至极之后选择回家。校园里学生稀稀拉拉，大部分人都趁着这个时间出去旅游玩耍，身在帝都还是有很多值得去看看的地方。只不过我个人不喜欢那种颠簸流离的感觉，每次要去陌生的地方都让我内心不安。我低头行路，却在自动取款机前面碰到王厚坤，他戴着黑色边框的眼睛，手里拿着几本法学课本。“嗨，梁炎。你这是去哪儿啊？”他笑道。“我要去青少年文化宫，你知道怎么走吗？我查了地址有一段路要步行，还挺长的……”我随口说道，把路线拿给他看。“要不我陪你去吧，帝都的犄角旮旯还真不好找，尤其是要穿过胡同。”他征询道。“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你还有事情要做吧。”我迟疑道，自己确实是骨灰级路痴。“没事，我陪你回来再看书，就当是出去散散步。走吧。”他笑道，还未等点头他便转身前行。换乘了几次地铁之后我们出站，高架桥交缠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那一条是正确的路。我正迟疑着，王厚坤便敲敲我的肩膀示意方向。穿过好长的桥，我们两个走到一处树木荫郁、并不宽敞的路道旁。王厚坤把水塞给我，我道：“你先喝吧，我不是很渴。”“没事的，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照应，你喝了我就喝。”对于王厚坤这种朴实的男生，我一向不在乎男女有别，再加上是同乡，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就像自家堂哥一般的那种心安。我们向大爷大妈打听了一路，帝都的老人们真是热情直爽。他们操着一口京片子笑着给我们指路。拿到助学金我眉飞色舞的出门，感觉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每顿都吃饱了。“你刚才的说话风格跟平时反差好大啊。”王厚坤笑道。“拿人手短，飞扬跋扈的语气不太适合道谢。”我笑道。“是不是特别开心？”他看我眼光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信封笑道。“当然，能不开心吗？看看，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可以安心学习了。他笑着瞥了我一眼，带我去了自助取款机前面。“回去请你吃好的。”我合上钱包走出去。“好啊，我想吃椒麻鸡。”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大中午还空着肚子实在凄惨。
　　一路周转，行至学校已是下午两点多，偶尔吹来一股清风消解着我身上的薄汗，天慢慢的变热了。还未进门就听到寝室里传来杀二师兄一般的尖叫，我无奈摇摇头推门而入。“梁炎，你说灵酱昨晚是不是说她失恋了？”我点点头，聪哥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到一脸心虚的灵酱面前。“梁炎，你是个好孩子，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灵酱的反驳无力且苍白。“我说的是真的。”我弱弱的丢下一句便跳回自己的床铺，将聪哥得意的笑声和灵酱委屈的小眼神都甩着身后。“灵酱，我们来看一段视频吧。”聪哥一吃中饭就爱找个事儿干。“好啊好啊。”不明情况的灵酱以为聪哥大发慈悲放过拷问她。“聪啊，删了吧，求求你了。”灵酱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冲着聪哥拜了又拜。我坐在旁边啃着鸡腿看好戏。“你还说我没男朋友吗？嗯？”聪哥掌控着主动。“可是明明就没有啊……”灵酱声音小的简直似蚊虫，我无声而叹，灵酱不要作死。“什么？！”聪哥说着就开始点击手机：“我知道你想火，我现在就把视频发到BBS上去，哼！”聪哥佯装生气，灵酱只好从她手里抢过手机。“聪哥哥，我错了，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像霹雳布袋戏里一样帅气的男朋友的。”打蛇打七寸，灵酱果然戳中了聪哥的软肋。“就凭你这句话，我暂且放过你吧。”灵酱笑得很谄媚，“我把视频存到云盘了了。”聪哥高冷的甩下一句话，我看着偷偷点击手机的灵酱脸如死灰。
　　被手机吵醒已是下午五点，我看着王厚坤的号码就知道这人想吃椒麻鸡了。“稍等，我洗把脸就来，拓荒牛前见吧。”他道好之后便挂断电话。我给脸上涂了点BB霜，顺手给眉毛和睫毛定了一下型，将渐长的头发随意盘至头顶，拿了手包出门。帝都的每个季节都很干燥，我随手抹了橙色的唇蜜在嘴巴上，踩着白色平板鞋总是方便疾步行走。王厚坤笑着让我去结账，我站起身的时候却被他拉住：“开玩笑的，你还真去啊。”“不然呢，你要是买单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好我买单，别跟我抢。”我不喜欢和朋友的交往中牵涉钱财，毕竟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除了李捷——唯一我可以不用愁怎么还他人情的人。“下次我请你吃饭吧。”他笑道，我随意点点头便走向柜台。“梁炎，你手脚挺快的啊。”有人在我耳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收好钱包下转头才见是李青墨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你怎么在这儿？”他不觉自己离我过近，又往前凑凑道：“我来勾搭美女啊。”我环顾四周，这个餐厅里确实坐了一些长相美丽的异域女生。“祝你成功！”我拍拍他的肩膀去找王厚坤。“这是？”王厚坤示意我身后疑惑道。“我是他男朋友。”未等我出口，李青墨便一本正经的说到。“哦，这样啊，那我就先回去了。”王厚坤笑道，我无奈的眈了一眼李青墨笑道：“那行，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啦。”王厚坤走后我一脸幽怨的看着李青墨。“干嘛，我看着他不爽不行啊？”他倒是理直气壮。“你不爽也不能断了我的后路啊，我以后要是找不到男朋友，我就拿你是问。”我恶狠狠的说道。“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他惊讶道，湖蓝的牛仔外套和白色的衬衣很适合他。“不喜欢。”“那不就结了，找备胎的人是可耻的。”他笑得很阴险很欠揍。“这不是找备胎，我意思是你说你是我男朋友断了我的后路知道吗？”幸亏程阳不在这里，不然又该解释不清了。“你想想我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我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摇摇头：“确实没什么可信度。”“还不笨，像我这么帅的人怎么可能是你男朋友。这么多的姑娘还等着让我滋养呢……”他咯咯笑着坐到餐桌前，随意翘起二郎腿看着我一脸嫌弃他的表情笑得更欢脱。
　　夜风清爽，我和李青墨走在霓虹闪烁的胡同里，各自安静不语。街上车水马龙，帝都的夜总是不缺少热闹。“我先回去了。”李青墨同学笑道，我礼貌性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和他一起吧。”我对李青墨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他问道。“如此安全，自带武器。”我笑道。“你今天真的……不安全。”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身边的同学噗嗤笑出声。“为什么？”我疑惑道。“没事多照照镜子，知道吗？”我才记起自己今天稍微捯饬了一下。“好了，和你说话太费劲，走了哈。”我裹紧身上的风衣，习惯性的把下巴缩在衬衣领里，疾步离去。我打开震动的手机，是程阳的电话。自从和解以后，他总是每天一个电话，天天如此。“小五，你在干嘛啊？”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充满了力气。“刚吃完饭，在路上呢。”“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很危险的，没有人送你吗？”他担心道，声音依旧温润。“哎呀没事啦，我这么彪悍的，一般人是对我构不成威胁的，你放心好了。”我笑道。“我们家宝贝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你现在、立马打车回去。”他的语气多了一丝命令。“我已经到了，别担心啦。”“你一个人去吃饭了？”“和一个男生，还碰见了另一个朋友。当然，只是为了答谢人家。”我笑道。“嗯嗯，欠别人的人情一定要还，不过没送你回寝室也不对啊。”“人家没那个义务，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没事的，这儿的治安很好。”“嗯嗯，知道你要强，可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可受不了你有什么闪失，好想天天守着你……”他的语气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如同我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没几天你就厌烦了呢。”我笑道。“不会的，小五，我永远不会厌烦的，我求之不得。”“好啦，我会烦你的，烦你一辈子，天天欺负你好吧。”我笑道。“嗯，一言为定。”我笑着点点头，对于这样随口说出来的约定我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敢放在心上。挂断充满甜蜜的电话我看到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未读短信，是李青墨发送过来的。“我那同学要你的电话，你猜怎么这着？”我一笑回到：“当然是卖友求荣啊。”“你错了，我压根就没给他，我说你有男朋友了。”“你要不要这么毁人不倦？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给电话知道吗？”我笑着合上手机，这一辈子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人。“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被二师兄拱了，你可是一朵好白菜。”被他逗笑，我有回他：“多谢你的壮举，我会茁壮成长的。”我拿了书包去了图书馆，闲来无事就去那儿一个人静静，喧闹久了就会厌倦，而好戏要慢慢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