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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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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系列
题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之二
流年
嘉——
若不是母亲再唤起,我已几乎忘了我的名。因为它已经太久没有被使用,现在的人们只叫我:兰王妃。
初初听人叫起时,其实我并不喜欢。
那时,我刚满十四岁,对于外界的一切都还有些懵懂,却也充满着一些少女绮丽的梦想,所以,当赐婚的圣旨到来的时候,我并没有一丝的慌张。
我是长信侯的独女,是权侵朝野的韩氏家族唯一可以出让的棋子,我的一生,必然会棋坪高贵,只是不知狭路相逢,他方为谁。
然而母亲的叹息却让我微有些不安,她抚过我鬓边不听话的发丝,说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却居然更是帝王家。”
我知道我将嫁的是今上第九子,他是稚子,他英俊,他勇猛,他叫作昊——天上的太阳。可他在我心中,却没有任何的特别,他和其他男子一样,有如姚相的公子、徐相的内侄,以及新进的状元郎,都是传闻中年轻有为的才俊,只不过是父亲不一样罢了。
但母亲的担忧却清楚的写在脸上,我知道她担心的是那道高耸的宫墙。我曾在一次上香的途中路过,只看见那耀眼的红色一直铺到天际,教人看不清里面所围的宽广。而城墙外则是御河,河上的白玉桥中站着凛凛的侍卫,我那时还小,见了他们,只觉得害怕,但又想道想必有了他们,皇宫里面却定是安全。于是,我抬起头来对母亲说:“娘,你不用担心,反正怎样女儿都是要嫁的,嫁到哪里不是一样?”
“可是女儿啊……”母亲长长的叹。
我于她的叹息半懂不懂,却仍笑对她道:“娘,你不是说了吗,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人,而嫁了人后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如今都已是皇上赐婚了,怎样的婚姻还能比圣旨定下的来得稳当?”
母亲听了,只握了我的手,久久没话。
我便以为她是赞同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错了:婚姻的稳固并不是靠权势,门第,而只是靠……感情。只有感情,是即使婚姻的躯壳破碎,抑或是根本没有那躯壳,也还能天长地久的灵魂。
但我那时毕竟还年轻,我甚至并不知道连教育我稳固婚姻的母亲也并不理解这其中的全意,她自己穷尽一生去寻找着正确的途径,却也不知是因不忍而没有告诉她唯一的女儿,还是因为她自己也并不确定。
但她毕竟是侯爷夫人,唯一的正妻,我想,这是她怎样都能确定的事情,而我那时认为这已是在这个三妻四妾的世界中,嫁了人的女子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而我,更何况我,将会是凤冠霞帔皇子妻。
对于这些,那时,我深信不疑。
但我也听说过出嫁是一种离别,所以心里总还是有些哀伤,比如一想到我将离开我住了十多年的绣楼,绣楼下的花园,花园的墙角下洞藏的某些回忆。
于是,我坐在花园中间的石亭里,看着那头青滕爬满的墙壁,仿佛能见儿时片段点点浮现,悠悠飘来的前尘让我忽悲忽喜。然后,我听见墙那头传来隐隐的箫声,如诉如泣。
我想过去,却终只会等着。
终于,等到了日落西山,晚霞已铺满了长天,那头的箫声依然无断绝。
我忍不住走到了那墙边去,满墙的叶子散发出淡淡馨香,却似乎又因了那萧索箫声而只成了满眼黯然。
沉香忍不住推了我一下,对我道:“小姐,你要是想过去就过去,别磨磨蹭蹭了,过两天嫁进了宫里,回来可就难了。”
沉香是我的贴身侍女,自幼相伴和聪明伶俐使她成为我最亲密的知己,而她的大胆和□□可以轻易看穿我所有的心事以及怯懦,果然,听了她的话,我仍只是迟疑。
她便不客气起来,捋起了袖子就开始拨拉墙上的那些藤叶,不一会儿,墙角里便露出了一个洞口,不大不小,刚够一人通过。
“小姐!”沉香拉我的袖子。
可我堂堂千金,怎能干这样失仪的事情?我为自己的不敢找理由,站着不动。
她便又拉我,我强自坚持着无动于衷,却听见从那洞中径直传来的箫声,近切而又辽远的勾人心魄。
沉香说:“小姐,拿出点勇气来!”
于是我终于蹲下了身去,钻进了那洞口。
记得第一次钻时,已是五年以前,那时只觉这洞口好大好大,如今却是勉强通过磕磕碰碰,可是那头,却依然是那样熟悉的箫声。
待我终于钻出了洞来,站起身,只见那吹箫的人正停了箫望我,眸子,恍如当时。
当时我和现在一样,是韩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女,我循规蹈矩知书达理。我知道那时我千不该万不该钻进这墙洞,但我却更怕找不着我的绒球儿——那是我宠爱的小兔儿,也是琴棋书画之余我唯一的乐趣。
我眼睁睁的看见它钻进了这边的墙来,于是我也跟着爬了过来,爬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箫声,却没放在心上,所以当我钻出洞口的时候,我为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我看见了一双湖蓝色的眼睛。
差点忘了说了,不回帖不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