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6、第六章

　　上次陆清淮的病可是让沈寒秋吓得不轻，几副药下去人反倒是睡的更死了，若是不喊他能整整昏睡一天，沈寒秋一度执意要命人把棺材都备下了。
　　因为当时嗓子不利索，陆清淮只能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差不多昏睡了三日左右，陆清淮自然就好了。
　　陆清淮寻思着自己待在宫里沈寒秋竟是胡闹，不如借病暗中观察几日，看看他不在的时候沈寒秋会如何。
　　问遍了所有被单独召见过的大臣，都说新皇有成为明君的资质，有的说他做事果断不犹豫，也有的说他思维缜密不含糊，陆清淮觉得这些词汇和他所认识的那个沈寒秋压根不沾边。
　　不知不觉那个只知玩闹的少年早就在一点一点的蜕变，慢慢懂得了何以处理人情世故，也慢慢会懂如何做一个好君王。
　　他的沈寒秋，终于还是长大了。

　　陆清淮在街边的一个茶铺坐了下来，周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个个脸上都透着喜色。
　　只有他一个孤身一人。
　　人仔细想来，这么多年的时光付给了沈寒秋，回头看去，除了他竟是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在这种熙熙攘攘的环境之中，陆清淮反倒是冷静下来开始反省了这几日的事情。

　　伴君如伴虎，可是他终究还是逾矩了。虽然知道沈寒秋或许只是对于这个侍读一时兴起，并非长久之意。
　　陆家虽然世代为将，清淮骨子里还带着习武人的几分傲气。但毕竟是个读书人，早就没了那种戾气，性格也渐渐磨去了棱角，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性格也难免会比寻常男子多虑些。再加上生的秀气，乍一看真的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陆清淮盯了会儿茶杯中缓缓浮现出的倒影，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当初读了那么些书，知天文知地理，知世故知人心，到头来却是连自己都看不透。

　　正想的出神，一个尖锐的女音在人群之中吆喝了起来，“姑娘姑娘，您快些回去吧，晚了的话让客人等急了妈妈又要骂我了。”
　　“急什么，又不是第一天了，让那帮臭男人等着怎么着？等的再久还不是得点我的牌子？”这姑娘语气虽是有些狂妄，却又带着几分媚色，听起来很是舒服。
　　陆清淮暗中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姑娘，倒是不难听出他们来自何方。
　　这么好看的人儿，怕是那京中久负盛名的醉春楼头牌了，可惜了这幅皮囊生在了那种烟花之地。

　　待那姑娘转过脸来时，陆清淮有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眼前这姑娘，长得简直就是和他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一样。即使是浓烈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相似。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陆清淮，低声的“咦”了一声。随即便向着陆清淮走来，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人群中顿时就炸开了锅，都说这小书生长得斯斯文文的，竟有这个本事将如此美艳的女子勾了去。也有的说这小伙子今夜恐怕是有福了，京城第一头牌的一夜可是连千金都买不到的。

　　“在下陆清淮，敢问姑娘芳名。”陆清淮见着对方也并不是寻常闺阁女儿，直接问名应也无不妥。
　　那姑娘笑了笑，朱唇勾起的弧度刚刚好，在场的眼球尽被她夺了去，“好巧，与公子同姓，小女陆卿衣，今日偶然路过此处，不知可否向公子讨杯茶喝。”
　　“当然可以。”陆清淮并没有太多与女子接触的经验，这么多年来接触过得女性除了母亲便是李兰若，之前倒是有个照顾他起居的侍女，后来也因为一些事情再也没见过了。
　　“我看公子似乎有心事，可否介意说与我听？”
　　陆清淮知道此时拒绝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对方风情万种的姿色实在一时间令人移不开眼，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拒绝似乎也不合适。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口道，“姑娘或许是意会错了，陆某不过是在思考昨日夫子讲的书，并非心事。”
　　“我倒是好奇这夫子教的是什么书，竟能让公子想出一副思念心上人的样子。”陆卿衣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这一来可好，惹得满屋哄堂大笑，陆清淮见此这地方怕是呆不得了，便在桌子上留了银子，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陆清淮回头一看，正好迎上那张妖冶的面容。
　　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遇见一个跟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陆清淮本就有些害怕了，现在倒好，还阴魂不散的跟着。
　　关于妖神的故事陆清淮虽然不信，但如今这种状况真的想不到第二种解释。陆清淮现在只恨自己不会道术，不然定得看看着姑娘是人是妖。
　　“公子，别走那么急啊。不如来我醉春楼这儿，好好聊一聊。”
　　“姑娘，请自重。”
　　见着陆清淮还是无动于衷，陆卿衣便把脸凑近了些，陆清淮不禁觉得胭脂味儿浓的有些呛人。
　　“公子，我们同为陆姓，当年你母亲的事情，你当真不好奇吗。”
　　陆卿衣，光是这个名字应该早就想到的。多年前的事情陆清淮早就没了印象，如今经人提点，倒是真有了几分头绪。
　　陆卿衣笑着塞给了他一张帕子，轻声嘱咐了一句，“公子，可千万别忘了奴家。”说罢，便转身离开。
　　陆清淮着艳烈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对方定是早有准备。陆清淮对于自己的身世并不好奇，毕竟养育他长大的这对父母待他不薄，比起那个将他生出就不再负责的母亲已经好了太多，何必去追究身世，闹得最后大家都不愉快。
　　但是今天遇上的这个陆卿衣，倒是让陆清淮对于自己的身世有了那么一丝好奇。
　　戌时，醉春楼后院，望君赴约。

　　沈寒骁已经听着兄长嘱咐他了一上午了，明日便是他首次带兵出征，虽说是出征，但主要任务也不过是将兵援与路将军会和。
　　“寒骁，明日……”
　　“皇兄你已经说了一上午了。”沈寒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觉得沈寒秋变了，以前这种事情压根不屑于亲自去管，现在却能拉着他这个弟弟絮絮叨叨的交代一上午。“臣弟自有分寸。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会请教陆将军的。”
　　沈寒秋甚是欣慰的看着他，“知道就好，寒骁可比你那哥哥聪明的多。”
　　“皇兄……臣弟从来没有觉得您愚笨。”
　　“我说的是寒玦。”都说长兄如父，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上一世兄弟间反目成仇，有一定原因也是因为沈寒秋对两位弟弟的疏离，但是这一次，关怀的似乎有些过头了。
　　“对了皇兄，说来有件事情。前两日寒玦急急匆匆的跑过来找我，说是自己知道了件事情，但又不敢亲自向您确认。”

　　沈寒秋心里咯噔了一下，前两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可能对于寒玦那样的孩子是有些难以接受吧……
　　沈寒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事情还不敢自己来问，从小他可是把父皇气的一点办法都没，如今倒好。他既不敢来，那你替他问吧。”
　　沈寒骁清了清嗓子，学着沈寒玦的口吻说道，“那日刚见着皇兄有些激动，失了礼仪直接闯进了昭晗殿，却见着陆公子衣冠不整的出现在皇兄的床上……我只是有些惊讶，寒骁，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皇兄……究竟……”
　　沈寒秋趁着他没有说完赶紧打断，“别学了，我知道了。”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说，“清淮脸皮薄，你告诉他别多嘴，不然罚他时候别来我面前求情。”

　　“既然如此，臣弟便再多说一句。”沈寒骁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惊讶，显然是寒玦没同他少说，“今日早些时候我见过陆公子。”
　　“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一个人坐在茶铺里喝茶，有个身着红衣，身段妖娆的女子上前与他搭话。当时留心多看了两眼，那女子长得倒是与陆公子有几分相似……不过看长相倒是不像正经人家的小姐。”
　　沈寒秋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断了，还有半截断着的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眉宇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气。
　　“后来陆公子似乎不愿意理那姑娘，往桌子上搁了银子就走了，那姑娘倒是还追了上去。”
　　“再后来呢。”沈寒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即使再生气也不能让自家弟弟看了去，不然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姑娘似乎给陆公子递了张帕子，陆公子还看了看，最后竟然是收下了。”

　　沈寒秋再也按耐不住怒意，手中本还幸存的半截笔杆愣是这么硬生生的碎了。
　　“皇兄？您……还好吗。”沈寒骁察觉到了对方的怒色，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不妥，只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先退下吧，御厨做了些糕点，你先去吃。”

　　沈寒秋觉得之前当真是小看陆清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