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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东京·Go Back Ho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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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自己都记不清的东西，你怎么能确信一定是真的呢？”
艾格尼丝讨厌被提问却答不上来的窘境，对Bourbon刚升起来的一点好感瞬间归零。Bourbon自然也看出来了，嘴角浅勾，朝她挥挥手。
“走啦。”
白色的马自达绝尘而去，艾格尼丝伸手翻找公寓钥匙，大脑却仍被Bourbon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的反诘占据。她的确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记忆中的鸿沟在她七岁时划开。她只记得那时，她与埃维莉娜被黑衣的男人从孤儿院领去了组织的训练营。她甚至不记得那孤儿院在什么地方，她只记得她说着日语，大概的确是在日本。
她问过埃维莉娜，埃维莉娜笑着说，她也记不起来了。
“大概是不开心的回忆，所以全忘掉了吧？”
一个熊抱，埃维莉娜像只小猫般，往她颈间蹭着，还发出舒服的哼哼。
“姐姐只要记着我就好了。”
从回忆中抽离，艾格尼丝轻轻叹了口气，推开了公寓楼大门。Gin住的是老区大楼，房价很贵却物业一般，已经很多年没清扫过了，楼梯间潮湿的霉腐气味总能让她的心情多阴郁几分。住户大多都在新宿从事灰色行业，有几户长相凶狠手臂满上是狰狞的纹身招摇过市；还有几户行事低调，弓着背上下楼梯，但都管得住眼睛少说话闷声做事发大财——对于Gin这种人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住处了。她脚步放轻绕过一对男女，男人正给那妆容衣着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塞钱，女人笑吟吟便将他迎进了门。又绕过一个拐角，她瞅着上方半层的楼梯间有人影，还嗅到一丝烟味。再往上一层就是Gin的公寓了，这大楼内社会关系复杂，也是有势力范围的。住户们都知道Gin是干黑活的，刀尖上舔血的那种，很自觉便对他的公寓退避三尺井水不犯河水。大概有住户观察到Gin已经几日出门不归，才敢不识相地在他公寓的半层楼以下抽烟。
结果刚踏上几级楼梯，她便意识到这人的确是不识相，外加脑袋坏掉了。
“你有病么？”
她很少骂粗鲁的话，但这次她不能忍了。面前的男人正倚靠在覆满水渍的墙面，唇角叼着的香烟在昏暗的楼道中闪过一点火光。窄小窗口漏入的月光映在他半张脸上，弧度分明的颧骨被雕塑得柔和了些。他看向她，墨绿的眼瞳泛着淡淡的光，吐了最后一口薄薄的雾，将抽了一半的烟压熄了。
“嗯。”
不明不白地“嗯”了一句，这“嗯”得艾格尼丝更火大。但这是公共区域，她不能发作，怕引来邻居窥探是非，漏到Gin的耳中就不好了。只要她有足够的教养坚持低声细语，即使被楼中住户撞见了，也只会以为他们在谈收费性质（和谐）的（和谐）性（和谐）行（和谐）为，和刚才那女人一样。
“你自己‘死’了还不够，还想拉我一起死？”
她压低声音质问，气势丝毫不减。赤井则淡定地看了眼上方，Gin公寓门口的摄像头的确朝着这个方向。
“照不到这里。”
艾格尼丝怒目而视，让他闭嘴。她当然知道这是Gin门口监视器的范围之外，否则她刚才就立即拽赤井走了——不，是立即一枪毙了他，在Gin的摄像头下表示对组织的忠诚。
而且，这家伙什么时候摸到了Gin的住址？又在她身上装了发信器？原来方才他往工藤宅的反方向开车，是直接来了这里？而且既然他提前等着了，就说明发信器不是今晚才装上的——他已经追踪她一段时间，早就知道Gin的住址了。
“又装窃听器，有意思么？”
艾格尼丝气呼呼地抬脚，果然在自己的小皮鞋底寻到了外形熟悉的发信器，这是柯南的惯用伎俩。又一次被这一大一小坑了，她真觉当一回反派将柯南扔火坑更符合她的人设。冲矢昴的真实身份柯南当然是知道的，她只是不屑于同小孩生气，虽然柯南实际上是个和她同龄的少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生赤井秀一的气，都快将自己活活气死了，没精力再去找柯南撒气。
“不是我装的。”
赤井也很诚实，说得还很坦然。
“哈？你不阻止一下他？让他知道了Gin的住处不等于让他送死？”
艾格尼丝深知以工藤新一爱管闲事好打听的性格，绝对要惹出麻烦，谴责赤井太过冷血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未成年的高中生都坑。
“是我拜托他装的，但动了些手脚。他的眼镜接收不到你的位置。”
“哦。”
艾格尼丝冷淡无比地应了声。难怪在她和赤井争吵后的第二天，柯南便鬼头鬼脑地往波洛咖啡店跑，还笑得如太阳花般围着她转，原来是在给赤井当卧底。
“别多想。只是担心你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他补了句，语调依旧像白水一样寡淡，却沉了些，背后隐隐藏了酒般的浓郁。听了这话，艾格尼丝又好气又好笑，表示撩拨的话对她没用。
“今天没看到那条鱼么？你是想被我分尸还是什么？”
无视她凶恶的挑衅，他下行几步，递来一个黄色的文件袋，看上去有些厚度。
“要么？”
“什么东西？”
“Bourbon。”
艾格尼丝一挑眉。是关于Bourbon的情报？
“你不是害怕他么？还敢去调查他？”
她依旧嘴硬，态度很差地将文件袋从他指间抽走，理所当然地当场拆开。对于送上门来的情报，即使是来自赤井，她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两人过去也搞情报交易，如今打回原形罢了，不涉及任何私人感情。赤井神色如常，也一副待着她验货的寻常样子。艾格尼丝翻了几页，冷冷地“呵”了声，又是卧底。
“你们威士忌都是卧底？”
赤井一顿，没说话。艾格尼丝抬眼，敏锐地察觉他向来将情绪藏得很好的双瞳有隐约的波动。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嘲讽过分说错话了。先前她就想过Bourbon为何如此执着于赤井，近乎病态了，果然是有什么隐情。
“......你没事吧？”
赤井又摸了根烟，点燃抽了几口，摇摇头。
“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另一个公（和谐）安的卧底也同我们一组，由于我的原因牺牲了。”
他寥寥几句，漫不经心，静静吞云吐雾，艾格尼丝却觉心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嗯，看在他给了她如此重要的情报的份上，她暂时不同他计较了。
“我收下这些了。你要什么？”
公事公办般，她很讲职业道德地问他意见，情报交易讲究等价交换。
他抖抖烟灰，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她却看见他眼底有深空，在沉默中，如同天鹅绒般，柔软地蔓延。
“回去吧。”
他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