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长乐宫 ...
-
“这也太贵重了！”小茹脸颊红彤彤的，额上还有汗，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那是自然！”吴典言哼了一声。
“好了，小茹，遇事如此大惊小怪，让外面人看了笑话！今天惊吓了吴典言。好在典言大度。”崔尚宫说，“罚奉半年。”
吴典言哼了一声，说：“希望尚宫大人好好管教自己手下的人。”
穆雪娘的视线却牢牢锁在那玉佩上：这玉佩我见过！在哪？她的眉头不自觉微蹙。哪儿？根本想不到。
崔尚宫用眼角扫了穆雪娘一眼，茶碗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小茹见吴典言走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眼就看到帷帐后面的穆雪娘：“穆掌记。”
穆雪娘出来，扯着嘴角笑笑：“崔尚宫，我先下去了。”
“今日穆掌记也多受惊吓，要好好休息。”崔尚宫意有所指，穆雪娘此刻却也顾不上了。
晚上回去，穆雪娘终于记得，在哪里见过这玉佩！就是穿来的那一天，在那死去的小姑娘幽灵身上！
谁将这姑娘推下水，板上钉钉了。想到昨日吴典言的试探，穆雪娘登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击不成，怕是还有一击等着。
穆雪娘想，自己若是找不到人来救，恐怕真是要死了。
眼下，怕是只有徐美人可以救自己了，要想办法去徐美人的长乐宫去找她。
崔尚宫第二日收了穆雪娘的抄经，字迹依旧一丝不乱。她收齐了纸，昨天吓了穆雪娘一把，穆雪娘眼中的害怕不似作伪，却依旧能把经抄完，可见心性之坚韧。
今日就给她些甜头吧。
“张典记今日要去各位新妃那里拜见一番。”崔尚宫说，“你跟着她走一趟吧。”这张典记，自然是赵尚宫的人，所以崔尚宫这边，还要再派一人过去。
眼下这一切，都在崔尚宫的掌心之中。
走到别人那儿都只是循例同掌宫尚宫问一问话，到了徐美人那里，出来的是珊瑚。
珊瑚好似根本不认识穆雪娘一般，与张典记寒暄一番说：“美人有些话想对张典记说。”
张典记十分识相，去找了徐美人。留下珊瑚和穆雪娘两个人，悄声说话。
“娘娘要我问你，一切可都好？”珊瑚小声问穆雪娘。
“一切都好。”穆雪娘小声说。
“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珊瑚说。
穆雪娘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或许是真心的，但这话从珊瑚的口中说出来，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穆雪娘在琢磨，要不要把自己的事说出来。珊瑚是这宫中的老人了，她应该能抓住宫中的利害。
于是穆雪娘问：“珊瑚姐姐知道崔家吗？”
“哪个崔家？”珊瑚问。
“河间崔家。”穆雪娘说，“就是尚宫局的那个崔家。”
这个珊瑚当然知道，宫里哪个不要和尚宫局打交道？于是问：“怎么了？”
“崔尚宫有意交好娘娘。”穆雪娘直说，也不怕珊瑚过河拆桥。
珊瑚听了大喜：“我会和娘娘好好说的。”这尚宫局的人谁不巴结？有现成的人送上来，当然要好好结交。
“恩，若是有什么，可以找一个叫小苹的宫女。”穆雪娘说，“宫中的笔墨很多都是她在管，崔尚宫的人。”
珊瑚点头，张典记正好出来，看了两个人一眼，颇有深意。珊瑚拿出两个小荷包，分别给了穆雪娘和张典记：“还请两位在尚宫面前多多替我们娘娘说说好话。”
张典记掂掂分量，高兴地走了。穆雪娘跟在她的身后，她手里的银子有二两，那位张典记的只会比她多。这徐美人月例虽然多，但也不是这么用的。宫外一定要送银子进宫的，肯定过尚书局的手。
穆雪娘为徐明珠送上了一个人情，却也不急着说自己的危境。徐明珠可算是风头无二。今上并不怎么临幸后宫，最多是去何皇后那里坐一会儿。
她自己这才来几日，日日小心，饭菜也是小苹送过来。自己的性命虽说是捏在崔氏手上了，可也意味着，吴典言可是动她不得了。
“徐美人要见你。”这天，小茹过来，对穆雪娘说。
穆雪娘已经知道小茹是崔尚宫的干女儿
“你们都下去吧。”徐明珠说，“海贝，你去外面守着。”
海贝是徐明珠娘家丫头。徐明珠封了才人，就能带一个娘家丫头进宫伺候了。
“姐姐，我来看你了。”穆雪娘嘿嘿一笑。
“你真是瘦了不少。”徐明珠强撑着笑说。
穆雪娘却收起了笑：“姐姐你也瘦了不少，是不是皇帝对你不好？”
“不许瞎说！”徐明珠瞪着眼，“小心隔墙有耳。”
穆雪娘嬉笑着说：“知道啦，姐姐的海贝不是在外面守着吗？”
两个人正热热闹闹说着话，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圣上驾到。”
穆雪娘总觉得今上的脸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那见过。
穆雪娘动作一顿：“参见圣上。”
今上也觉得，穆雪娘只是个小孩：“起来吧。”穆雪娘起身，只敢小小抬眼偷瞄皇帝，总举得他像什么人。
这就有点怪异了。穆雪娘自来到这个世界算起，总共就见过两个男人，第一个是六皇子，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个皇帝。
难道是这个皇帝有些像六皇子？穆雪娘脑补了一下那张粉嘟嘟的脸和眼前这张略显沧桑的老脸之间的区别，恶寒一把。
皇帝也在看穆雪娘，这个丫头作的那首绝句，让他想起童年在乡下的场景。
那个时候，真是轻松啊。梦想着隔壁那个表妹。
“皇后封你掌记是吧。”皇帝说。
“回皇上，奴婢之前做了错事，被罚为女史了。”穆雪娘答。她一定都不想提这个事，一点都不想！太丢人了有木有！
皇帝哦了一声，没了下文。穆雪娘心中忐忑啊，不知道皇帝心中的印象分会不会直线下落。
徐明珠见皇帝的注意力都在穆雪娘身上，站起身，巧妙挡着穆雪娘，对着一边的海贝说：“你去把棋盒拿来。”又转头对皇帝说：“今日我一定要赢了陛下！”
穆雪娘默默退到一边都快缩到主子后面了。顶着皇帝的目光，她也觉得不好受呀。
一会儿，棋盒就拿来了，徐明珠和皇帝两个，面对面，走得很慢。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落子声。
穆雪娘一拍手：我终于知道皇帝像谁了！这货典型一中年版的王大明啊！
别问王大明是谁，就是那个甩了穆雪娘看上一鸵鸟的前男友！穆雪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了。这么短的时间，穆雪娘几乎已经快不记得他了。这就是生活压力给人带来的影响吗？
穆雪娘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今上了。
幸好那个荣华公主和六皇子长得比较像何家人，不然，长成今上这样，也真够难看的。
天渐渐黑了。穆雪娘觉得腿酸啊，站这么长时间，两个腿重心轮流换了好几下都站不住。穆雪娘进宫不是为了做宫女的，自然没学过怎么站，现在简直是想死了。要是在现代，她一定会计算一下自己这一个下午瘦了多少斤加自己的小腿又肿了几厘米。
“呀，臣妾又输了。”徐明珠说。
“有进步，之前一个下午能下两盘的。”皇帝说。
穆雪娘心说：可不是，这时间掐的真好，就是晚膳的时间了。
“陛下晚上在这儿用膳吗？”徐明珠一边收拾棋盒一边问。在这儿用膳基本就是说晚上再这儿留宿了。
“起膳吧。”皇帝大手一挥说。
珊瑚急忙暗示穆雪娘趁着机会干净走，穆雪娘会意，跟着其他宫女一起走。
一大桌子菜很快就摆上来了。长乐宫这边是下午就开始准备了的。皇帝一在这里下棋，晚上就留在这里了。
“我听说你和穆家那个孩子关系不错。”用膳的当口，皇帝问。
徐明珠回答：“自然。这孩子特别率真。”
皇帝点点头：“姜文月的事也实属被牵连。”宫里死了个御女，皇帝也多少知道，只是不上心，一会儿就忘了。
徐明珠说：“也怪她自己，这会儿好好长长记性。”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反倒是安慰她说：“这记性长得也够久了。”
过了几天，皇帝又把她封为穆掌记，虽说比不上典记，但好歹有品级，不是宫女了。
徐明珠松了一口气。她害的穆雪娘去了官职，现在总算恢复了官身，自己再暗中努力一把，这穆雪娘迟早能升回来。
穆雪娘接到这个谕旨，心下却是异常不安。本来自己只是个小女史，没什么威胁，现在在皇帝面前挂上了号，恐怕就成为某些人眼中不得不除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长乐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