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不当大姐头好多年 ...
-
叶铭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地牢外就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同传来的还有大喊着让人去请堂主前来的叫声，一片兵荒马乱。
叶铭恍若未闻，一步一步向着地牢外走去，落地无声，步子却迈得极稳。
他刚才虽然将铁链都震断了，但是手腕上还扣着铁环，双手像是脱力般垂在身侧。连日来的监/禁让叶铭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衫此时已经不太合身，而且沾满血污。
本来这副样子应该十分狼狈，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叶铭身上骇人的气场，让人在看到他时，第一眼关注的并非落魄的外表，而是萦绕在他眉宇间的浓重杀气。
秋芷之前被叶铭甩到墙上，她慢慢滑落在地，却仍是艰难地别过头，看向叶铭离去的背影。
“叶哥哥，你、你想干什么！”
她是真的害怕了，眼前的叶铭忽然之间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她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叶铭不是最憎恨魔道吗？他怎么会……怎么会主动选择走火入魔……
这不是他认识的叶哥哥！
秋芷被那无处不在的气场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冲着叶铭的背影大喊：“你站住！”
叶铭丝毫没受到影响，继续照行不误。
秋芷咬了咬牙：“叶哥哥，你是不是想去找缺月那个魔头！”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秋芷有九成把握，叶铭突然发疯是因为陈妤，但怎么可以……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有什么值得他惦挂的，甚至不惜为此入魔！
听到“缺月”这个名字，叶铭的脚步稍稍一顿。但也只是稍稍而已，他很快就恢复正常，头也不回，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在秋芷看来，这个反应就等同默认了。
眼中忽然有泪水涌出，秋芷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之前摔得太重而全身乏力，刚起身到一半，就冒着冷汗跌回地面。
可尽管如此，她犹不死心想要制止叶铭。秋芷心里清楚得很，就以叶铭现在这种魔怔的状态，只要走出地牢，立马扣在他脑门上的就是一顶脱不掉的正道叛徒的帽子。
至阳之体入魔，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相当于是狠狠地往正道脸上打了一巴掌……爹爹本就有心想要除掉叶铭，若是知道出了这种事，他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叶哥哥，你回来！回来！你现在走出去就是背叛善义堂，爹爹他不会放过你的！”
秋芷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得到了叶铭的回应。
他语气冰冷：“自然不能放过，灭门之仇，永生不忘！”
秋芷不提起这一茬还好，一说就勾起了叶铭深藏在心底的怨恨——天机子杀他父母，却隐瞒真相，害得他错把仇人当恩人，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轻拿轻放！
哪怕天机子是善义堂堂主、正道之首又如何！善义，善义……那个渣滓怎么配承袭这种称号！
或许是功法突变的缘故，叶铭能感觉到一向中正平和的内力忽然变得十分暴躁，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煮沸了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理智也渐渐被蒸发殆尽。
瞳孔中的血色渐深，叶铭如今满脑子都充斥着一个想法——杀了天机子！杀了他！毁掉这个虚伪的门派！
放在以前，叶铭是绝对不会产生这么嗜血的念头，但现在他快要连自己的神志都控制不了，更别说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秋芷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迟来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眼中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声音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将脸埋在手心，呜咽着：“都怪缺月，都是缺月教唆你的对不对！叶哥哥，你要是从来就没去过魔教就好了……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哭了会，秋芷见叶铭的身影快要消失了，终于无法忍耐，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喊道：“叶哥哥，你一直心心念念着缺月那个魔头，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你的！我早前去见过她，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仿佛也是被叶铭不理不睬的冷漠态度刺激狠了，秋芷犹带泪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狠绝。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她说，你只不过是个叛徒，你是死是活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叶哥哥，你不要傻了，你记挂着她，可是她呢？”
秋芷的喊声嘶哑：“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她想要你死啊！”
叶铭的背影仍然挺拔，似乎并不为所动，但背对着秋芷的脸庞苍白，双眸飞快闪过痛意，嘴角猛然流出一丝鲜血。
体内的气息又开始暴躁不安，叶铭花费了极大精力，才将这股躁动压制下去。
他没有回头，低声说：“这是我应得的……”
欺骗陈妤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他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自己，如今就算陈妤要把他的命拿走，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可是，他死不足惜，陈妤却不能折在这个肮脏无比的地方。
等把她救出去之后，她想怎样处置自己都无所谓。
“不过是我的命而已……”叶铭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情，“她想要什么，都尽管拿去好了。”
秋芷猛地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铭不再理会她，步伐坚定地迈出地牢，迎接他的是严阵以待的善义堂弟子，他们在看见他通红的眸子时，大惊失色，纷纷将武器对准了他。
一声声的“叛徒”和“魔头”朝着叶铭砸来，之前还带他满脸崇拜的人，此时脸上只剩下憎恨与不屑，叶铭扫了一圈，将这些弟子的表情尽收眼底，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魔头啊……这样也好，这样就跟她是一样的了……
这般想着，叶铭慢慢勾起嘴角，这个笑容不复以往的纯然，反而邪气十足。
他望着惊恐万分的弟子们，轻笑道：“看在曾为同门的份上，我也不想大开杀戒……让开！”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他们都能感受到从叶铭身上传来无比危险的气息，那股气势令人胆寒，他们差点就忍不住要丢下手中的武器了。
踟躇中，他们愣是站在原地没动。
见状，叶铭的眼神缓缓变冷：“不让？”
有好些弟子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隐隐生出退意，但就在这时，天机子姗姗来迟，总算现身了：“叶铭，你自甘堕落，坠入魔道，现在还妄图残害同门，如何对得起为师多年教导！”
天机子一出现就习惯性地颠倒黑白，脸上还带着惋惜与痛心，将一个看见徒弟误入歧途的慈爱师父形象演绎得相当好。
叶铭一点也不意外天机子会来，相反他巴不得这个禽兽自己送上门。
“我的好师父，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费劲去找人了……”他垂下眸，掩去一池骇人的血色，轻轻拂了拂衣袖，“你我恩怨，总归要有个了结了。”
每说一句话，叶铭眼中的血色就更深一分，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着，将周围的空气不断压缩，武功低点的弟子压根承受不住这庞大的压力，一个个接连扼住脖颈，脸色青紫，眼眶外凸，像是极度缺氧的模样。
叶铭低低叹道：“徒儿真是……非常高兴啊。”
天机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眼神一凝：叶铭的武功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高？甚至，让他也有了威胁感……
但表面上，天机子仍是不动声色，像是十分失望似的，叹息道：“逆徒，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受到缺月蛊惑，既然你已倒戈魔教，那为师只能痛下杀手了。”
叶铭冷冷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以前他有多敬重天机子，如今就有多么恶心。
这个人还想用老一套来压他？做梦！
“你要怎么诋毁我，在我眼中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与我无半分影响，但你最不该扯上缺月。”叶铭冷笑一声，他暗中蓄力，闪电般朝着天机子打出一掌，“你怎配与她相提并论！”
……
“出大事了。”陈妤在秋芷走后，又央求着让1314把她放回游戏里，正在激斗着，1314忽然严肃地说，“叶铭他入魔了，现在跟天机子打起来了。”
陈妤并不怎么意外：“终于入魔了？我可盼了很久了。”
1314：“……你知道啊？”
陈妤回答：“受了这么大刺激，一般人都会有点精神错乱的，这种情况很正常啊。”
1314迟疑着问：“这样没问题吗？我看他受的刺激有点大啊，万一真疯了怎么办？”
陈妤：“没关系啊，还有我呢。”
1314：就是有你才担心！
陈妤安慰它：“不用怕，护法他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我这是在教给他社会的残酷，是为了他好啊，不把他心里对正道的最后一丝念想给打碎，他对我还是会心存芥蒂，这样好感就不能满了。”
1314：……为了他好这句话仿佛是一个笑话。
它懒得管陈妤是怎么想的，直接问：“叶铭那边打起来了，你不需要过去看看吗？我这里有瞬移道具。”
陈妤重新开始新一局游戏，头也不抬：“没钱，不去。我去了还得装模作样打一架，现在有护法帮我出力，我干嘛去凑这个热闹，等他弄完了，自然会来找我。”
1314：“你就这么肯定叶铭会胜……”
陈妤说：“叶铭体质特殊，他一旦入魔，功力就会成倍增长，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想了想，又说，“输了也没关系，天机子可不舍得就这样杀了培养多年的‘药材’，顶多让人揍一顿，只要不毁容就好。”
1314：“……”
陈妤叹气：“毁了容，就没法睡了啊。”毕竟脸跟身材同等重要。
1314：它就知道！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消极怠工地等待结果，陈妤的游戏一路冲到第七局的时候，密室的入口突然开启，有人沿着阶梯缓缓走下来。
陈妤立刻保存游戏退出，盘腿坐在床上作出假寐的样子，直到来人走到牢笼前，才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叶铭浑身浴血的模样，他的眸中红光大盛，流动着血一般的不详光泽。
陈妤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就知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唇边的笑容含着嘲讽：“怎么，你不是最看不起我魔教么？何以堕落成你曾经轻视的存在？”
叶铭定定地望着她，即便心中告诫过自己千万遍，他曾经那般伤过陈妤，陈妤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是再次听见这种不留情的冷酷话语……他还是无法自抑地心痛。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他声音低哑地说道。
叶铭神色黯淡，与此相对的是越发猩红的眼眸。
陈妤并不惧他这双奇异的眼睛，反而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冷冷反问：“救我？怕贵门派并不会同意吧。”
叶铭却笑了，他的嗓音含着一丝诡异的欢喜：“无妨，不同意的话，就将他们全杀光，这样就无人敢质疑了。”
他的身上有极其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充斥了这处狭小的空间。
陈妤顿了顿，问：“你与谁动手了？”
叶铭眯起眼：“当然是我的好师父，不过可惜了……他留了后手，竟被他给逃了，不过他身受重伤，体内经脉被我废了大半，纵是逃走了，此生也不可能再动武，形同废物。”
天机子逃了不要紧，反正他有大把时间慢慢将人找出来，父母族人这等深仇大恨，若是让天机子就这么简单死去，岂不是便宜他了！
所以叶铭没有去追，在他心里，还是救出被困的陈妤更重要，为此连仇恨也可暂时放下不管。
听见叶铭与天机子打起来，陈妤皱了皱眉，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丝担忧，但她掩饰得很好，转眼就恢复了冷硬如石的模样。
“是么？”她不冷不热道，“恭喜。”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叶铭收起眼中对天机子的恨意，在面对陈妤时，他总是无法保持淡定，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你受了伤……如今江湖上有许多人想要你的命，我会送你回青木教，届时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
陈妤瞥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这般行径十分可笑，说：“你不是早就叛出青木教么？既然你不是教中之人，我为何要处置你？”
她声音渐渐变得冰冷：“再者，你未必也太高看自己了。以前是我缺月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我轻信于你，是我的失误，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仅凭你自己，就能影响到我的决定？”
叶铭怔怔地望着她：“你没错……”
陈妤轻舒了口气：“叶铭，你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会把你当仇人？别说笑了，我缺月这辈子与你再无瓜葛，你想要我处置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我为什么还要耗费心力去处理？”
叶铭先是愣了许久，然后慢慢地，浑身弥漫上绝望灰暗的气息，受到他这种情绪的影响，体内的内力越发失控，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僵硬地拿出从天机子那里缴获的牢笼钥匙，将笼子门打开，然后在陈妤那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中缓缓踱到床前。
“教主……属下罪该万死，请教主责罚。”
叶铭平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接着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倒在陈妤脚边。
“我的命，是属于教主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叶铭抬起手，掌心直抵着自己的天灵盖处，抬起头来眼也不眨地盯着陈妤，“只要教主您一声令下，属下死而无怨。”
如果他死了能让陈妤开心一点，那么他也算死得有价值吧……
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如果是送给她的话，也算值得……
“叮，叶铭好感值 2，总计95。”
“差不多了，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陈妤对1314，“我之前看中的那个商品，帮我兑换了吧。”
1314惊讶：“你居然舍得付钱，我以为你只是看看而已……”
陈妤摆摆手：“青木教有钱着呢，不用多久我就能回去了，前期投资是必要的啊。”
1314不再多问，果断给她兑换了：“道具‘走火入魔改良2.0版’兑换成功：武侠片中，走火入魔是主角必备技能，它总是能对剧情产生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但令人烦恼的是，这个过程是不可控的，充满着无法预计的风险，所以也总是会有人不小心玩脱。但改良2.0版为你去除这个烦恼！从今往后你能随意控制走火入魔的形式与程度，新一代武林之星就是你！钱已经从你的提成里扣了。”
陈妤：“嘻嘻嘻，听名字就是好东西呢。”
她装备上这个道具，几秒之后就立刻见效了。
叶铭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后的判决，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陈妤脸色突然一白，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教主，您怎么了！”叶铭瞬间慌了，连忙上前搀扶她。
“滚……滚开……”陈妤的声音细如蚊呐，想要拒绝，却撑不起强硬的气势，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叶铭怀里。
她满头冷汗，内力胶着在一块，像是进行着一场拉锯战，最后她眼前似有白光炸开，光亮过后，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无边的昏暗。
叶铭登时就要疯了，眼中似乎能滴出血来：“缺月！”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我不当大姐头好多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