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第一》可惜流年

65、妖魔

　　和小谷拉拉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种颇为陌生的身影。

　　织田一真面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掩下，他瞬间站起身来跑去门口，却倏忽间停下了脚步。

　　这个人，他大概是认识的。

　　绝轻尘一身清朗疏淡，见织田一真这般匆忙和担忧，轻叹一声，意味不明地对小谷拉拉道，“你挑了一个好人家，和织田相处得也很不错，我心里很是安慰。”

　　小谷拉拉有些奇怪地看了织田一真一眼，但仍然应下说，“确实不错。”

　　织田一真扯起嘴角，走上前来站在了小谷拉拉身边，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小谷是一位非常好的夫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小谷拉拉平常和他怼惯了，现在见他如此温良的一面，刹那间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夫妻俩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就是最好了。”所有的话，绝轻尘面不改色，照单全收。

　　“说这些干嘛啊，我们先进去吧。”小谷拉拉第一个受不了。

　　绝轻尘清晰地感觉到了织田一真微妙的警惕和敌意，转念一想也稍微能够明白。只是在人世和魔界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隔阂和障碍，他能接受小谷拉拉作为他的夫人，不代表他会对魔界重启坐视不理。

　　所以绝轻尘对于织田一真毫无感觉，若是给他三分颜面，也纯粹看在小谷拉拉的面子上。她相信小谷拉拉有自己的分寸，再说了他们夫妻俩的事情，她不想管，也轮不到她来管。

　　只要织田一真不犯蠢。

　　秉承着这样放松随意的心情，绝轻尘和织田一真看似友好和谐地聊了一场。绝轻尘是神色淡然从未改变，织田一真却是脸色越来越差，向来乐呵呵笑嘻嘻的人，面上有隐隐转黑的趋势。

　　主要还不是因为绝轻尘，而是因为小谷拉拉！

　　他们生活这么多年了，小谷拉拉对织田一真怎么可能不了解？他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小谷拉拉一开始还帮着回环一下，对着绝轻尘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织田一真真是半点不知道收敛。小谷拉拉大手一挥，直接一巴掌往他肩膀上糊过去，半点没有收敛，“你正常一点，不然乱棍打死！”

　　织田一真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小谷拉拉这种明显的偏袒态度，让他气绝。

　　而绝轻尘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端的是隔岸观火的淡然和从容。不过她对这种戏码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几回合之后便开口了，“不过织田先生，你能先把我的扇子还给我吗？手上没点东西，我还有点不习惯。”

　　织田一真面上一愣，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手指收紧，磕着扇骨几乎咯咯地生疼。

　　这是小谷拉拉给他的定情信物——织田一真觉得自己如果不多说些什么，别说只是扇子，连妻子都要保不住。

　　但是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小谷拉拉双手一拍，却露出了“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不顾织田一真的反对和挣扎，直接从他手上把扇子扣下来。

　　织田一真多年来从未离手的扇子，小谷拉拉恭顺地递到了绝轻尘手上。

　　“这本来就是她留下的东西。”小谷拉拉恶狠狠地瞪了织田一真一眼，看得织田一真心里委屈，同时又莫名有些沉重。

　　这是绝轻尘当年身死之后留下的物件，被小谷拉拉收复回来，暂时交给织田一真防身用的。如今，也该物归原主。

　　这把扇子，珠光宝气的，但是放在绝轻尘手上，却瞬间变了样，所有浮华的气质沉淀了下来，闪耀的光华收敛到了内里，好像一下子，就把它的嚣张镇住了一般。和在织田一真手上的时候，感觉是两个样子。

　　绝轻尘拿出了那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

　　石块浮在绝轻尘手掌之上，逐渐莹润出幽暗的绿光，外皮之上的青苔褪去，被光芒包围。

　　绝轻尘手一挥，石块竟然直直冲向扇面，瞬间暗芒一闪，消失在了扇中。

　　这仿佛是一个预告，扇子似乎启动了什么程序，竟然周身酝酿起怪异的风不断盘旋。

　　分明是在房屋之中，绝轻尘和小谷拉拉两个人稳如泰山，织田一真却有点受不住这怪异刺骨的寒风，眯起眼睛别开脸，他后退一步。

　　小谷拉拉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动作，心下觉得织田一真实在是娇滴滴的，但脚下一动，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他身前，挡住些许普通人类无法承受的怪风。

　　扇变成了剑。

　　剑变成了人。

　　赤羽重新回来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第一时间本能地冲向自己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紧紧抱住绝轻尘的腰，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沉默不语。

　　绝轻尘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独自承担了很多东西。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垂下眸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半晌之后，赤羽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欢迎回来。”

　　“嗯，”绝轻尘轻笑一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回来了。”

　　织田一真面露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手指微微收紧，低下头掩住神色，但是没有言语。他清楚地预知到了绝轻尘的出现会给平安京带来怎样的动荡，单说现在，织田家似乎就全然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如果说小谷拉拉，那织田一真无话可说，他愿意把全副身家都奉上，但是绝轻尘......说实话，织田一真作为一名纯正的人类，对所谓魔界没什么好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小谷拉拉为标杆，从来不是为了绝轻尘。

　　忽然之间，织田一真的手被拉了一下，小谷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我们先离开吧，他们一定还有话要谈。”

　　织田一真这才反应过来，顺势拉住小谷拉拉的手，极其自然地扣住。然后转头，对绝轻尘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他真的觉得，再呆在那个地方，自己会喘不过气来。

　　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他的妻子。但是一瞬之间，却是那么遥远，隔了许多人、许多事、许多过往、许多职责。织田一真从来都是一个不爱负责的人，不论是对于织田家的家业，还是对于他自己。他喜欢追求的所谓自由，其实只是放浪形骸的美名。但是小谷拉拉不一样，他愿意接受她的约束，就连在这种约束之下的斗智斗勇、或者欺负欺压，他都能品尝出无尽的乐趣，并且乐此不疲。但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万一......织田一真心中充满着不确定。

　　“夫人，我们谈一谈。”

　　小谷拉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是还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不对，耸耸肩便应声了，“好。”

　　本丸中，所有人都在客厅当中，屏息以待。雪女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只是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又似乎是放空了，失魂落魄的。她缓缓抬手，覆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她能感觉到，某种牵绊，消失了。

　　萤草的契约消失不见，雪女的自然也是同样。

　　这样意味着什么，雪女不愿意多想。

　　本丸是难得的热闹，但是气氛却有些沉闷。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能聚集一起去秘境的地方，必然都是经过筛选之后、众人觉得彼此之间可以信任、至少目标一致的人群。谁能知道，这一趟不是折在对手，而是损在友军。安倍晴明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回魂卷在鸢泠手上，她算是为对战八岐大蛇的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如今却生死未卜。个中的差距和原因，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起正道内部的议论甚至分裂。

　　所以第一时间，安倍晴明为了稳定军心，就对舆论做出了引导。到现在，除却在场的那几位，其他的人都只是大概知道鸢十三家的萤草被绑架了。至于那位小谷拉拉.......她的身份比较复杂，现在还没有定论，已经暗中着手调查了。

　　现在，他们还是要等最后的结果。

　　终于，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徐徐走下来的，是余无宿。她的手上拿着的纱布，已经是纯正的血色，隔着几米远都闻得出隐隐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没事了，但是伤势严重，需要静养。”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雪女心中的大石头却终于掉了下来。刹那间，她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脱力。

　　由于过分着急而被架起来的夜叉也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周围警惕的刀剑男士，“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只能说死不了，什么时候醒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可不包售后。”虽然倒下去那个是她的同门师姐，但是余无宿现在神情淡淡的模样，实在是过分凉薄了。余无宿不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反正祛除魔气的方法她已经试验过了。虽然治疗期间出了一点点纰漏，但是好歹有惊无险，余无宿也成功获取了经验。现在的鸢泠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她是不想看到她了，“好了，你们把她领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余无宿转身就要离开。

　　“她伤得重，冒然一动可能不好，”雪女拦下她，“不如暂且接我们一间客房，我会付租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