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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雨夜帛书 ...

  •   来者是卢尚书,他快步走来,扶住卢夫人,看着她满面泪痕,眼睛红红的还发肿,不由的把她揽进怀里,道,“夫人是最好的母亲,也是最棒的妻子!”说着拿眼神示意宁梓接话。

      宁梓那厢猝不及防的吃了狗粮,正瞠目结舌,看见卢尚书的示意,赶紧应声道:“是的,母亲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暖的母亲……”

      卢夫人被卢尚书大大的拥抱弄了个脸红,又是当着女儿的面,还听见他们父女一唱一和的夸自己,简直臊的无地自容,赶紧的推开了卢尚书,卢尚书嘿嘿一笑,放开了卢夫人。宁梓从他那温柔的眼神里,很轻易的看出了甜到发腻的宠溺。然而卢尚书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眼神一凛。宁梓心下一颤,卢尚书回府了,事情经过他也已经知晓,楚休的借尸还魂之说宁梓能用三寸不烂之舌骗过卢夫人,卢尚书却很难搞定呀,他会猜疑进而相信楚休的说法吗?万一他发怒了让自己交还他的女儿,她该怎么办?宁梓内心忐忑不安,不过她的眼里清澈的如一汪水,没有显出任何异样。

      卢尚书盯着宁梓看了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凌厉的目光渐渐地转为了赞赏,他道:“菁儿,今天的事情做的好!我们卢家的孩子,就是要有这样的胆识!”方才他一听说楚休构陷女儿卢菁骗局被揭破而夫人自责不已哭了很久就把事务一推赶回了卢府。看见楚休已经被看守起来,而大女儿卢菁正在跟夫人单独说话,便悄悄的站在门口,听到了宁梓在舌灿莲花。他站着,听着,心理不知是什么滋味,那双和卢菁很像的眼睛里面闪着难过、叹息、无奈、怀念……各种复杂的神色都有,久久的激荡着,最后终于化归了平静,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见夫人正在自责,听语气想必是十分伤心了,他立刻推门进去,给了夫人一个温暖的怀抱。

      卢夫人听见丈夫夸赞,终于也开心起来。

      宁梓的脸上却显出一抹忧色,她叹口气道:“父亲,母亲,这件事女儿觉得并不简单,背后的人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分化女儿与父母亲之间关系,更主要的可能是败坏女儿的名声,从而打击魏王。毕竟,皇后之事是女儿站出来推波助澜。女儿想,上午发生这件事的同时,很可能已经有谣言在京城散布了。现在外面瘟疫很严重,说女儿是冤孽导致瘟疫的无稽之谈恐怕很是有一些人会信。女儿惹来这样的麻烦,是女儿不孝。如果父亲母亲听到了,也不要为之伤心或郁闷。”

      卢尚书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已经陪魏王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便不是今日这谣言,也会有明日的栽赃。父母亲既然已经明了原委,就不会被这些小人之语所日扰乱心绪。”卢尚书安慰性的看了看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卢夫人,笑道,“难得女儿们一起回娘家,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去法兴寺祈福吧。”

      卢夫人点点头,今天她的心实在是乱糟糟的,去法兴寺听听明亮的钟磬声,也能净净心。

      卢氏夫妇与宁梓刚出堂屋门,却见于冠满面羞惭的跪在院子里,报告道:“老爷、夫人、小姐,属下有罪,押送贼子楚休去缉察司途中不小心让贼子逃跑……”原来于冠按照宁梓吩咐多找了几个人将楚休五花大绑,然后用丢进马车里尽快的押送到缉察司,于冠就坐在马车里面亲自押运,不中途路过一个小巷子,于冠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赶紧屏住呼吸,但还是感觉浑身发软,眼睁睁看着楚休没事一样脱掉了绳索,还抢走了放机械臂的箱子。而车厢里其他三个侍卫已经都晕倒了。他赶紧大呼抓人,车外的八个侍卫刚动身,就被冲出来的楚休的药粉迷晕了,横七竖八的到在街上。幸亏真正的机械臂被存了个心眼的宁梓吩咐放在马车底部,才被送到缉察司充当了证物。

      卢尚书听了,挥了挥手让于冠先下去,然后找来了李姨娘、卢延清、卢莞,一同乘马车去了法兴寺。

      法兴寺依然香火鼎盛,住持持智大师在教习经书,卢尚书便陪夫人先去拜佛上香,然后求签。

      宁梓走进法兴寺,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在这里遇到了黎安,然后在后院的菩提树下看到了龚贵妃那绝美的画像。是龚贵妃说服圣上停止了灭佛运动才是的法兴寺兴盛起来,所以她的画像才会在收藏在这里。前两天,圣上从这里取走了龚贵妃的画像,对着叹息了许久,又还了回来。

      宁梓一个人来到院子,四处走走,前方是一片竹林,正是卢菁生前常来的那片,冬日的残雪在阴凉的竹林中堆积,备显清寒。想到卢菁,宁梓有些哀伤,是啊,她占据了卢菁的身体,可是卢菁呢?她去了哪里?是不是本该复生的是卢菁呢?是不是她的第二次生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中呢?

      “卢施主。”一位老者的声音。

      宁梓回头,只见正是住持持智法师,宁梓赶紧行礼。持智法师刚刚讲习完毕,正准备和卢氏夫妇会面。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沙弥走过来,递给了持智法师一封帛书。持智法师拿到了帛书,竟然转手交给了宁梓。

      宁梓一怔,接过了帛书,有些疑惑的看着持智法师。

      “卢施主,二十年前老衲赴越国云游求学,路过无陵郡,大雨滂沱,老衲借宿一个道观。与一位道人秉烛畅谈,他笑说今年周国京都会发生一桩千年难遇的奇事,而老衲也有幸得见,还会遇到一位有缘人。他让老衲把这封帛书保存着,待时机成熟,请代他将此帛书转交给有缘人。”持智法师看着宁梓道,“初次见卢施主,老衲便认出施主是道友说的有缘人,现在,是时候将此书转交给施主了。”

      宁梓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恭敬的向持智法师道谢了。

      法师走后,宁梓在一片竹林残雪中打开帛书,上面的字映入眼帘:

      “因痴而死,因怨而聚,因执而存,因念而生;
      爱则新,勇则刚,智则活,惠则恒;
      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泰之。”

      宁梓久久的怔在雪地里,忽的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微笑。正巧这时卢氏夫妇与持智法师一同出了禅房。宁梓把帛书收了起来,向持智法师行了礼,这才同父母一起出了寺院。

      卢夫人表情很羞愧,因为刚才她跟持智法师说大冤孽的事,持智法师也验证并没有什么大冤孽,虽然朝廷动荡不安,京城氛围还是祥和的很呢。幸亏持智法师说瘟疫应该会很快过去,这才让卢夫人心里好受点。

      从寺院出来,卢氏夫妇等人回家了,宁梓回魏王府,问惠季府的卢莞要不要同行。卢莞拒绝了,道:“大姐,妹妹先去城东走走。”

      “好的。”宁梓坐上了马车,同卢莞挥手告别。

      城东,是不是有一家莞玉坊啊?她内心微微叹息。

      宁梓回到王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因为她神经兮兮的认为楚休的毒气会残留在她身上,所以赶紧清洗掉。唉,一定是受到早上那个不让她用妆粉的强迫症黎宵的影响了。宁梓捧着脸对着镜子只叹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黎宵终于姗姗而来。宁梓坐在饭桌胖,嘴撅的能挂一个油壶,看着黎宵笑嘻嘻的走过来,宁梓翻了个白眼,眼睛看向一边。

      “啵”的一声,黎宵也撅起嘴,对着她嘟嘟的小嘴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宁梓瞪着黎宵,万分震惊。

      黎宵笑着舔舔嘴唇,向她抛媚眼道:“夫人嘴都撅起来了,我能没这个自觉吗?”

      “你!”宁梓起的哭笑不得,转过身不理他。

      黎宵环住她,笑道:“夫人不是在卢府打了一个漂亮的打胜仗吗?还以为回来了府里回多一只快乐鸟呢!怎么脸黑的跟涂了炭似的?”

      “你的脸才像涂了炭!”宁梓挣扎着不让他抱,气哼哼的道,“唉,母亲可真幸福,掉点眼泪,父亲那么勤于公务的人就立刻放下手边的事赶回来陪着,我可没那么好命,今天被人指着鼻子说是什么大冤孽,又直接揭穿了身份,还指名道姓,别人都在怀疑,我心里明明难受的不得了,还要把持局面,安慰别人。某人呢?某人在哪里?明明没什么事,就是在英萃殿喝喝茶,看看书,估计事情早就传到某人耳朵里了吧?一直不见人影就算了,还回来这么晚!哼!到底心里有没有我!”

      “我也不知道呀,心放在腔子里,我又不能打开看!”黎宵这一句成功的激怒了宁梓,宁梓在他怀里“嗷嗷”的挣扎着,直呼“放开我,你个混蛋”,活像一条鲶鱼,黎宵赶紧更紧的抱住她,生怕她脱手溜出,笑道,“听我说嘛,我虽然不能看我的心,但是我明确的感觉到,当我听到你在卢府做的那些事,我心里甜滋滋的,特别开心,特别欢喜!”

      宁梓一怔,抬眼看着黎宵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她脸微微的红了,低下了头,道:“欢喜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的夫人能干啊!”黎宵笑着抬起了宁梓的下巴,看着她的目光分外的欢喜,又分外的温柔,“被指出真正的身份,临危不乱,从容有度;又洞观全局,想到是季氏搞鬼;打心理战,戳破骗局,乱对方阵脚;还观察入微,机智敏捷,迅速抓住了对方破绽,成为化解危机。要不这事当时不处理,证明楚休是个冒牌货加间谍就麻烦了!而且夫人也完美的善后了,岳母大人现在不在怀疑你,岳父大人可能知悉了真相,但也绝不会揭穿。除此之外啊,你当机立断,吩咐松芽去监视卢府侍卫押送楚休,就算楚休逃了我们的人还是及时追了上去,看他和谁在接头;还命柔葭立刻着手调查楚休背后势力;预估可能会有谣言发生,所以赶紧吩咐柔葭调动势力去控制影响。”黎宵抚摸着她的脸道,“夫人这么能干,该想的都想到了,敢做的也都做全了,这还要我这个多余的人在旁边干什么?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他笑道,“何况我是真的有事,英萃殿里是没有闲人的呀!”

      黎宵嘴巴真能说,一通夸让宁梓红了脸,停止了挣扎,主动的抬手抱住了他。黎宵笑了,这个傻丫头,刚才在窗边看见她了,她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不就是在等着他的拥抱和美言的吗?他故意不出现,静静地看着她变来变去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失望一会儿炸毛的小表情微笑。

      “我不管你有没有事,就是要你陪着我!”宁梓紧紧的抱住她,“你必须陪着我!必须随叫随到!”

      “阿梓,”黎宵亲吻着她的脸,“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黎宵说着,朝外击了击掌。只见饭厅的门被打开,一阵芬芳扑面而来,一对对侍女手捧各色鲜花鱼贯而入,她们行了礼,一对对把花放置在厅内,然后出门,再拿花进来,络绎不绝,直到把整个饭厅都堆满了。

      四周五彩缤纷,清芬馥郁,宁梓如同置身花海,整个人都恍惚了,她看着黎宵道:“冬天哪里来的这么多花?”

      “温室里的呀。”黎宵笑道。

      “温室?”宁梓道,“那我是温室里的花了吗?”

      “不,我才是!”黎宵从花海中采下一朵有着七彩花瓣的玫瑰,半跪着,道,“这片花海是庆祝女王陛下的胜利!”他把花献给宁梓,笑道,“我这支温室的花朵,诚挚的祈求女王陛下的呵护。”

      “我接受,”宁梓兴奋的接过七彩的玫瑰,别在襟上,欢呼道,“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啦!”说着跳进了他的怀里,用力过猛,一下子把黎宵整个的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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