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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季府探病 ...

  •   他见过卢菁……?宁梓心中吃了一惊,她想起了她和他在酒楼见面的时候,他表现的好像初见似的,自己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上爬,难道,当时他已经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所以才那样试探?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宁梓心中混乱无比,一直担忧的事情竟然被这个人一语道破,他会做什么?他会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但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他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你!他奈何不了你。

      “行了,别挣扎了,”黎宵笑的像个引诱他人说出心中秘密的巫师,“你的表情再明确不过了,你根本不是卢菁。”

      “魏王殿下糊涂了!”宁梓握住了黎宵的刀柄,往上一推,刀就被推开了,原来黎宵根本没有用力压制她,“我不是卢菁,那殿下说,谁是卢菁?”

      黎宵把刀“刷”的收进了腰间,宁梓松了一口气,却听他道:“你相当的自信啊。”

      宁梓控制住心中慌乱的狂潮,面上微怒,看了他一眼。

      岂料黎宵“扑哧”一声笑了,道:“借尸还魂,你当然不怕!”

      这一声如惊雷劈入宁梓耳朵,她再也坚持不住,脸“刷”的变色。

      黎宵见她如此表情,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满意的笑了起来。

      虽然笑得阳光万丈,但在宁梓看来,他的笑像刺刀一般,就见了这么几面,他竟然已经把自己看透了。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人旁边了。她也不管有没有什么黑衣人了,捂着脸就夺路而逃。黎宵也没有追她,只是站在后面冷眼瞧着。

      宁梓快跑出森林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表姐!”

      来者正是季茂,他领着一队人来到了森林,看见宁梓满脸泪水的冲出来,不由的惊愕万分:“表姐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宁梓也不说话,就捂着脸哭。

      却见黎宵从后面慢慢踱了出来,笑道:“我们被人追杀,她给吓坏了。”

      季茂安慰了宁梓几句,便让侍卫们把宁梓送回卢府。

      “王将军、李将军都来支援了吗?”黎宵笑着抹去了脸上的血,“敌人都灭了?”

      季茂不答话,斜眼看了他一眼,却道:“黎宵,不是你把我表姐怎么样了吧?”

      “怎么样了?”黎宵摊了摊手,“你让你哥检查一下呗。”

      “你——”季茂气得说不出话来。

      黎宵拉开外袍道:“要不然我让你检查一下?”

      季茂“切”了一声,拂袖而去,追上了护送宁梓回府的小分队。

      宁梓回到卢府,大病一场,总是半睡半醒的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卢菁的魂魄飘来,说她占据了她的身体,害的卢菁无法返回躯壳;一会儿又梦见季英在拿鞭子抽打自己,但是打着打着,被打的人又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宁楠,她想过去阻止,却仿佛被嵌在了墙边,动弹不得,只有满心绝望;一会儿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脸,模模糊糊的来回晃荡,竟然是那个魏王黎宵,他像念咒一样的不停的说:你是借尸还魂,你是借尸还魂……

      宁梓惊出一身冷汗,竟然退了烧。她睁开疲倦的双眼,只见床边站着玉映,正在给她换额上的手巾。

      “小姐,你醒了。”玉映拿开了手巾。

      宁梓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小姐,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依岚扑了过来,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

      宁梓心中一阵温暖,她们待自己真的很好,就像家人一样呢,但是想想如果她们发现自己不是卢菁而是……,她们会怎么样呢?

      “呜呜……听说季府的季大少爷挨了好几刀,差点死了呢,我好担心好担心……”依岚继续哭着。

      宁梓有些奇怪,道:“季英死不死,你担心什么?”

      “季大少爷是小姐的姑爷,我担心他死了,小姐要守望门寡!小姐这么好,我不想让小姐变寡妇……”

      宁梓听了依岚的话,却发起了呆。

      玉映看着宁梓表情,示意依岚别说了,却听宁梓道:“既然他病的要死了,我可得去看他!”

      依岚一听,小姐表面上看起来淡淡的,原来内心深深的关心着姑爷呀,患难见真情,太感人,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玉映却有点疑惑,她怎么觉得小姐的表情有点兴奋呢?

      宁梓休养了两天,便向卢夫人请示要去季府小住几天。卢夫人注视着女儿大病初愈的苍白的脸,微微颔首,道:“你表哥这次身负重伤,形势凶险,多亏福大命大,救了回来。你前去探望,也是应当的。”又道,“你身子尚虚,让你大哥送你过去。”

      卢延清按照卢夫人的吩咐准备了很多珍贵的补品,正在指挥小厮装车,却见门后面探出了一张妹妹丫鬟卉姣的脸。他走了过去,道:“怎么了。”

      “大少爷。”卉姣福了福身子,道,“小姐想见你。”

      “大哥!”卢延清一进房门,卢莞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央求道,“你带我一起去季府吧!”

      “没有请示过母亲,你怎么能随便出府呢?”卢延清看着妹妹,这几天她眼里都有不少红丝,应该一直没睡好。

      “大哥,你看,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府了,你就带我出去一次吧。”卢莞语气更加卑微。

      “我这次并不是出去玩,是去探望病人,”一向傲气的妹妹,竟然也有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卢延清心中不忍,语气尽量放的柔和,“等再过段时间,我向母亲请示,我们兄妹四人一起外出游玩可好?”

      谁知卢莞的表情迅速变了,她甩开了卢延清的胳膊,一脸失望和愤然,声音也变得尖利:“母亲?大哥,你眼中的母亲只有那个叫龚如云的女人,你眼中的妹妹,只有那个卢菁!

      “二妹,你怎么能直呼母亲和大妹妹的名讳!”卢延清的脸色沉下来。

      “我怎么不能?我可不像你那么虚伪,”卢莞冷笑,“什么血浓于水,都是骗人的。我娘只是家生丫鬟升上来的姨娘,哪比那龚如云豪门贵胄,偏巧她没有儿子,把你养在身边,你便一心和她亲近,和我们亲生弟妹倒生分了。现在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没有了,更有心栽培你,你求之不得,整天围着那对母女转,我们哪有本事再入如您的法眼!”说着她一挥手,对旁边受了不小惊吓的卉姣道,“送客!”

      卢延清望着妹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宁梓被玉映扶着,坐上了马车,她见卢延清精神委顿,便道:“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卢延清骑在马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宁梓见了,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撂下马车帘。

      马车到了季府,季雯和季茂候在院子里,因为季英重伤,二人忙里忙外,都显得面色疲惫。

      “表姐,你脸色这么差,怎么就过来了?”季雯扶住她,关切的道。

      “是啊表姐,听说你大病三日,我们都很担心。”季茂走上前,向卢菁问好,这时候他看见了卢延清,朝他作了一揖,道,“卢兄,上次多亏了你,在危急关头救了公主。”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要不我们脑袋就不保了。”

      季雯也道:“是啊,卢公子,多亏了你,公主还说要好好谢谢你这位救命恩人呢!”

      卢延清忙道“应该的”“不敢当”等话。

      宁梓一皱眉道:“别整这些虚的了,我们是来探病的。”

      季雯和季茂相视一笑,想不到表姐竟然这么关心大哥,便道:“是是是,我们赶紧进去吧。”

      一行人往季英的院子里走,宁梓问起了季英的伤势,季茂道:“大哥前胸中了两刀,背后一刀,胳膊上还中了三刀。胸前有一刀只差一点就要刺到心脏了,幸亏救治及时,不过大哥现在还在昏迷呢。”说着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季英房中,只见季英床边坐着季夫人,几天不见,神采奕奕的她竟然变得灰头土脸,她正捧着一张帕子擦着红红的眼角,有气无力的道:“菁菁你来了。”

      宁梓叫了声:“姨母!”

      季夫人点了点头,继续擦着眼泪。

      宁梓看向季英,觉得自己几乎认不出他来了。那么爱干净整洁的一个人,竟然头发散乱;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却又泛着潮红,似乎在发烧;虽在昏迷之中,但他显得很不安,眉头一直拧着,形成一个“川”字。

      “我说菁菁啊,我和你娘这两姐妹最近都是怎么了,先是我的侄儿小小的年纪就去了,现在又是我家季英遭遇横祸。走衰运走我们身上也罢,这偏偏走在孩子们身上,做娘的该多么心疼肉疼啊……”季夫人拉着宁梓的手,抽泣起来。

      “姨母。”宁梓握住季夫人的手柔声安慰道,“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注视着季夫人眼下的青痕道,“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是啊,娘,”季雯也站在母亲身边劝道,“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一定要去休息了。”

      季夫人看了一眼宁梓,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点点头,道:“好,菁菁在这里,我放心,我这就去休息。”说着在季雯和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这时一个丫鬟端来了一盆热水,放在架上,宁梓接过手巾,道:“我来吧!”说着把手巾用热水浸湿,再拧干,叠成长条,小心翼翼的放在季英的额头上。然后她坐在了季夫人刚刚坐过的床边的凳子上,望着季英。

      季茂见此情景,使了一个眼色,让屋中的丫鬟全部走开,自己和卢延清到院子里去了。

      整个屋子静的能听见季英起伏不定的呼吸,宁梓凝视着季英轮廓分明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原以为,她看见了他虚弱的样子,心中会痛快,会志得意满,曾经他亲手把自己打的快死了,现在报应来了,终于轮到他意识不清的躺在床上,她以为她会大笑,谁知见到了他,她完全笑不出来。而且,心里还有一种悲哀的感觉在蔓延。

      因为她发现,看见他躺在床上,她毫无感觉,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最多会对他、对她的母亲,施以几分怜悯。

      世界上最残酷的感情不是恨,而是漠然。他的生,他的死,他的快乐,他的痛苦,都只在她心中浮光掠影,连一丝涟漪也无法漾起。曾经那样深深刻在她心中的他,竟然被风化了,被磨平了,连影子也模糊了。即便他现在就在她眼前。

      那个人在她心中,已经毫无位置了。

      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趁机住在季府,见见宁楠,能把她救出去当然更好。而他,曾经被她深深爱过和深深恨过的季英,只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

      她想起那个在灯下满心欢欣的为他绣荷包的女子,那个藏在茜纱窗下看他走出院子的背影的女子,那个在厨房汗流浃背只为给他做出一道美食的女子;她也想起了那个因为他的风流而在漆黑的屋里心酸失落的女子,那个被打得遍体鳞伤而痛不欲生的女子,那个被羞辱诬陷最终被赶回家的绝望无助的女子。她,已经死了。

      “你走路用飞的啊,我完全跟不上!”季茂抱怨的声音。

      “我又不是鸟,怎么飞?我看看,瞧你这笨重如牛的身体,难怪……”听到这放肆的声音,宁梓蓦地一震。

      “你……”季茂似乎气不过,道,“这是我家啊!你得走在我后面,让我带你去见我哥!”

      “咱俩还分什么你我!”

      ……

      脚步声已出现在门口,宁梓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人长腿迈进了屋中,竟是那个拿刀逼问她的魏王黎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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