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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从头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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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本我还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止月夜步上灭魂台,可话在嘴边徘徊许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结果已经发生,即便知道过程是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对于现在的我和他来说,沉默反而是彼此间最平和的表达了。
心里凉凉的染上一丝莫名的寂寥,身体却自发汲取着他传递来的温暖——一时觉得似乎是矛盾而可笑的,一时又觉得只有这样才理所应当……
目光再次回到纸上时,整幅画已差不多收尾了。
仙尊这手侍弄丹青的功夫着实不凡。几笔扫过,浓淡不一的线条就十分写意地勾勒出画面的背景——居然是一池田田的莲叶!
“这底款……题莲夜图如何?”
温热的气息蓦然从耳边拂过,痒得我瑟缩一下,本能地就往另一侧躲,短小的身体险些失去平衡。慌乱中我丢下笔伸手一抓,抱牢了仙尊的手臂才稳住自己。
感觉他的手臂好似微微震动了两下,八成是在看我的笑话了。因此我拧着脖子略带些许不满地向身后瞥了一眼,嘟囔着问:“干吗突然出声?唬了我一跳。”
“小夜……”
两条有力的手臂交叠环绕过来,紧紧缠着我软软的肢体,好似打算把我生生勒死在他怀里那样用力。
“唔……放手……”好痛,我要喘不过气了!
努力挣扎着,可效用却是微乎其微——想也知道,全盛之时的我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好在他很快就松开手,不过一下又把我托抱起来转了个身,让我跨坐在他腿上,同他面对着面。
虽然现下是一副孩童模样,可我的心智到底不是孩子,这种姿势难免尴尬——不用抬头都能够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那股熟悉的香气更是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恍惚觉得回到了从前,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境罢了。
然而理智告诉我并非如此。
眼前的平和都是假相,姜源和夕萦还被困在琉璃之中。因此我现在是在演戏,仙尊也只是暂时入戏略深。其实我们心中同样明白不过:他是天地间最清阳的气息,而我是植根于淤泥中的小小花株——我们从前不是一路,以后也不会同路。
鼓起勇气,故作轻松地扬起一抹和顺的笑容,我用那变得脆生生的童音说:“您要作画我不敢阻拦,可您也别硬拽着我啊。我自认没有那等好雅兴、好技艺,压根就不擅长这个。刚刚非逼得我执笔,现在画出来您又不满意了,这可不像是尊上所为啊。您该不会是当年管教我不过瘾,现在拿我出气吧?若真是那样我嘴上不敢怨言,心里却是要委屈的!”
这席话说在这个时候确实是大煞风景,尤其是以这种连我自己听了都要寒毛倒竖的声音,可我要的就是如此。梦境再美也是镜花水月,终究不是现实。如果任由暧昧的气氛滋生蔓延,我怕他会忍不住沉湎于好梦不愿再醒,到时候于他于我都将是一场灾难。
对于我的委婉提醒,仙尊显然并不领情。他居然伸手拧了拧我的鼻尖,似笑非笑地说:“行了,你这会儿倒想起我是尊长了?尽管放宽心,以你现在的样子,我能做什么?”
……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正好是我心中所想,但我就是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仿佛是嫌我的脸色不够精彩一般,他继续说道:“既然作画你没兴致,不如我们做些别的吧。只是这个时候就寝……”
我一惊,赶紧接口说:“确实尚早!”
仙尊眉梢微挑,点头道:“现下难得没有公务,反倒觉得不大习惯了……风水司新近引了股泉水入殿,比从前的大有不同。”
哎?!他干吗突然转开话题……他该不会是想……
“你现在的身体乃草木所化,天水对你的原身最为有益。趁着这会儿无事,正好去泡上一泡。”
果然!= =
根本不管我的反应,仙尊已是抱着我站起身来。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又红又热,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为了逃脱可能被剥光的厄运,我不得不奋起作最后的挣扎:
“等一下,我……我……”
“啪——”
仙尊适时一巴掌拍下来,打得我臀上的软肉颤了又颤,硬是把那半天也没能憋出来的下文颤得烟消云散了。
好在如此丢脸的情景没被别人看见,否则我真要找块豆腐来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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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发生在传说中神奇的“囧囧次时空”里的一幕]
(又一次忍不住恶搞的某鱼翅华丽丽地甩水袖登场)
尉迟:谁说没人看见了?嘿嘿~~~
小小瞌:啊!!!你是谁啊?
尉迟:我是乃的亲娘诶~~~我说P P水嫩嫩的小月瞌,乃不认识我了咩?
小小瞌:= =!我不认识你。
尉迟:你个小没良心的!(邪笑)被仙尊打到哪里了啊~~~
小小瞌:……
尉迟:哦吼吼吼(以扇半遮面偷笑状)
小小瞌:……鸿渊,这里有只流氓偷看我!
(咔嚓一声雷响)
尉迟:好热忱……好闪亮……(华丽丽地牺牲掉)
[恶搞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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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仙尊自己更衣时慢条斯理的,剥我衣服时却雷厉风行得很。提着我一摇一扯,三下五除二,就好比剥果皮般麻利。从除去衣物到被放到水中,前后不过几弹指功夫,快得我根本无法分辩我的衣服不怕水,快得我只能瞠目结舌任他拎来转去。
嘴巴尚且来不及合拢,短小的身体就开始往下沉——其实水池并不深,可眼下我的身材还不到仙尊的一半,就算站直了也是要没顶的。好在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水,肉乎乎的手臂随意一划,放松的身体就浮了上来。
还是躺在水里最舒服了!被温凉的水一浸,每一根神经都自然而然地放松,整个人仿佛充满了力量。
满足地叹口气,忽然发觉不对。睁开眼睛一瞧,仙尊果然在池边看着我肉肉的身体,纯黑的眸子弯成两条线,笑意难掩。这是一种很单纯的笑,没有任何犹豫的笑,开心中透着轻松的笑——这种笑容只在月夜早年的记忆中才出现过。
其实仙尊的容貌非常美丽,不过没有人敢对他品头论足罢了。美丽的面容上漾起美丽的笑容,当真是美不胜收。若是得他如此一笑,怕是石头也会想要开花吧。
翻身扒着池壁,抬起头望着他:此刻他的眼眸不再是那样深不可测,他似乎终于打开了那道门,让我在这一刻可以凝望进他的心里,读懂他的意思。也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放下了心防——因为我知道,他同样放下了某些执著。
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触在我的眉心。白光闪过,短小的肢体迅速拉伸,瞬间恢复成少年的模样。与此同时,落在池边的黑衣化为一股烟气缠卷过来,在我周身重新凝聚成形。脚下终于触到了池底,站起来,半身浸在水中,胸腹以上已是清爽干净了。
“月瞌。”
“是。”
“因为御园水土和仙酒滋养,你的魂魄修复的很快。然投机取巧到底不如循序渐进,初化形时你的仙骨若有还无,魂魄仍然不是十分稳固,所以后来存在储幽台的仙骨才能与你融合。现下你身上的两根仙骨已合而为一,你的本体受影响随之改变,花叶尽数染成墨色,恐怕还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想起巫族里被我花瓣药倒一睡不醒的那些牛马鸡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以你现下的状况,若是除去仙籍抽去仙骨,恐怕连你的原神都要受损。不过你与外族往来密切、关系匪浅,天界的机密之事极可能外泄,我亦不能放任你不管。”
大致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心里倒并不觉得怎么害怕,只是难免有些许惆怅。
“放你下界之前,我将封印你大部分的记忆,就像当初月华所做的那样。不过我的法术不会那么容易冲破,你很可能永远不能再记起来了。联接天、人两界之间的通道势必要改换位置——当然,出入的口诀也会换掉。”
不能再回来了么?优美超然的天界固然令我不舍,而真正让我难受的却是不能再见到月华他们了。不止如此,也许我还会忘记他们,忘记那些真心关爱我的朋友和师长……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这次选过便不能后悔了。”
认真想了想,纵然不舍,我心中的答案仍是明确而唯一的。因为如果继续留在天界,那么我和夕萦、姜源的往来就必须断绝——仙尊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允许我再和他们保持原有的关系。
轻舒一口气,郑重地点头说:“是,我想好了,不会反悔。”
略顿了顿,仙尊缓缓言道:“那好吧……你还有何心愿么?若是想见见静桐、月华他们……”
“不了,见到又如何,只是徒增伤感、让他们替我担心罢了。真要说心愿的话,我希望您能原谅月光,让他重回天界。”
“我以为你会怨恨他。”
故意潇洒地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想怨恨任何人了。况且认真算起来月光也没什么大过错,他心里的苦怕是比谁都多吧。而且您原先不是也不准备追究他么?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让他回来——对外就说是他找到了修补擎天之柱的方法,以此大功抵偿过去的罪过。”
仙尊摇头笑道:“你倒想得周到。”
“我当您是在夸奖我了?”
“既然你替他想到这等地步,于情于理我都无法拒绝。”
“多谢您成全。”
心中放下这一桩事,感觉上果然轻松不少,不禁也微笑起来。
“其实你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仙尊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顶,仿佛是对待一件易碎珍宝那般小心轻柔。
他脸上温和的神情突然触动了我,让我的鼻子瞬间有点儿发酸。连忙垂下眼睫,轻声说:“谢谢您。”
“嗯?”
“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和困扰。”
“傻孩子!”他揽过我深深叹道:“一直以来错的应该都是我吧。如今你还愿意相信我,我便知足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他们两个待你甚为真心。以后你们在一起,我就……”
仙尊终于没有说完,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和仙尊的那个“一天之约”并未进行到最后。沉默的拥抱中,他毫无预兆突然施术。靠在他身上,我感觉凉凉的灵力从后心侵入身体,视线迅速开始模糊。
恍惚中,身侧灼烧般地疼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破碎的声响……
“阿瞌!”
谁在叫我,好熟悉,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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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个懒腰,我费尽力气才睁开眼睛。
唔,真困啊~~~
暖洋洋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在伸出锦被外的足面上,白晃晃仿佛白玉般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
好舒服……这样的好天气果然最适合睡觉啦,嘿嘿!
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我突然发觉不对劲——
“咦?我这是在哪里啊?”
“阿瞌,你醒了么?”
竹帘哗啦啦分开,一个身着紫衣的大美人和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出现在视野里,那种包含爱怜的眼神竟比阳光还耀眼,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和安心。
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