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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惊闻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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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只见浓绿的背景中,碧色的身影依旧鲜明醒目。那肌肤晶莹胜雪,绿眸灵动潋滟,笑容甜腻醉人,竟是好久不见的梨花妖梨蕤。
瞧他精神好、兴致高的样子,应该是过得不错了。
我微笑点头,冲他招手道:“我还好,你和冥墨也都好吧?”
“仙君还能记得我们?!原想这么久都没听到您召唤,我还以为您把我们忘了呢!”梨蕤一脸惊喜雀跃,又向我走近几步。
其实他真是多虑了。那可是剜心之痛啊,我哪里能说忘就忘?调养了这么久才将将把折损的功力修复,他若是再来这么一次恐怕我的小命真就保不住了呢!
不过即便如此,他高兴的样子还是感染了我。我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在水面上盘膝坐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我常到这片林子来玩的,因为我的本体就在这附近,而且这里的山泉水很好喝。”
“是么?我也常常过来,怎么不曾遇见过你呢?”
“我大多是晚上才来,那样会安全些。”
晚上安全?看来妖与仙的思维模式果然不同……= =!
梨蕤大着胆子蹲坐在潭边,与我只隔着丈许距离,春水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我,忽然叹道:“仙君,您可真是好看呐!”
“啊?”
被这么妖艳美丽的妖夸奖,让我有些虚幻不实的感觉。好看?我向水中瞥了一眼朦胧的倒影,心中颇不以为然——还不就是原来那样?比起月华来,根本就差远了嘛!
见我撇嘴,梨蕤信誓旦旦地说:“我说得是实话!那天晚上没看清,现在凑近一瞧,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无事献殷勤,想必是有求于我吧。
我了然一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就是。”
“什么……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急摆手,样子十分可爱俏皮。
想到他与那魔之间爱逾生死的深情,我忽然好奇——究竟是他可爱才被爱护,还是因为被爱护才变得可爱呢?不管怎么说,当初帮了他们,也算成全了一份姻缘,看样子我是做对了呢……
我自顾自瞅着他微微出神,没想到梨蕤却误会了,一个劲儿地努力解释道:“我们得仙君大恩,终此一世也报偿不完,真得再无所求了!阿墨不但完全恢复,功力更是大有长进。现在他已经夺回了属于他的位置,那些威胁、追杀都不存在了,我也不必再吸血炼化了。我们知道能平安在一起全靠仙君的帮助,哪能再恬不知耻地麻烦仙君呢?您别误会,我刚才的话是无心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梨蕤急得脸都涨红了,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最抵挡不住这种表情,忙安慰他说:“知道啦,你没别的意思。”
“仙君并不信我呢……”他扁着嘴略带委屈地嘟囔道:“我知道当初自己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对您不利,我可以向神立誓的!”
碧色的眸中盛满了期盼和愧疚,叫我心头为之一震。
其实现在想来,我完全不觉得梨蕤的做法是错的,易地处之,恐怕我也会像他一样。但溺过水的人多半会怕江海,被毒蛇咬伤的人甚至会忌惮草绳。我是仙不是神,我也会害怕、会犹疑。切身之痛犹在,只是我选择忽略它们,把他们深深塞进角落里。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却原来瞒过了自己瞒不过别人,如此轻易就被看穿了……我果然还是太笨。
既然瞒不过,索性就直接些罢——
“起誓就不必了,我信。”收敛全部仙气,我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叫月瞌。”
“啊……这……这……”梨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手,仿佛上面有六个指头。
我调笑道:“怎么?不屑把我当朋友?”
“不是!”他果然立即握住我的手,慌忙说:“能做仙君的朋友,梨蕤想都不敢想。仙妖之别有如云泥,我给您做仆役尚且不配,又哪里敢奢望其他?”
我用力一握,掐着他的手纠正道:“不是说了吗,叫我月瞌。”
梨蕤想了半日,终于迟疑地小声叫了一句。
“哎……”我叹道:“好像蚊子哼哼哦。”
梨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碧色的眼睛光华流转,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紧绷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真是服了!月瞌,你们天界的仙君原来都是这样的吗?”
“你好好修炼,将来修成得道不就知道喽?”
“阿墨总说我的运气好,现在我可是信了!真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天界仙人肯把我当朋友啦!”
见他兴奋异常,我却是下定决心:
梨蕤,提防一个人太累,所以我偷了懒,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我会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我会尽我所能努力地帮助你;但你若再算计谋害我,哪怕只有一次,那么我们的友谊就会立刻结束。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也许我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但也再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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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凡间认识的人不多,见过的妖就更少了。不过算上我有意识以来所有熟识的仙、人、妖、魔、花、草、鸟、兽……梨蕤无疑是他们之中最健谈的。
打从我说要和他成为朋友,他就拉着我开始自顾自地介绍自己,而且是从他刚炼化出元神时开始讲起。他一点一滴叙述着自己是如何地孤独无措,如何地专心修炼,如何侥幸逃过了天雷山火,如何遇到了冥墨,如何相恋相惜,如何克服重重困难……虽然稍嫌罗嗦冗长,但他的声音很清亮悦耳,讲述的内容也丰富有趣,一时还真把我给听住了。
估计梨蕤也没遇到过我这么捧场的听众,更是一门心思卖力地讲着。等我惊觉到时间的流逝,夕阳西下,天都快黑了!
我赶紧从水里蹦出来,跳着脚抖掉水珠。
突然,近旁一簇红色的火焰凭空窜起,炽热的红莲中玄衣的冥墨显现出来。
梨蕤二话没说就先扑过去,亲热地吻他,那股缠绵火热的情意简直隔着二百里都能感受的到。好似他们不仅仅是一个白天未见,而是分离的千百年光阴。
我匆忙掉转视线,脸上禁不住有些薄热——没办法,谁让妖与魔的世界中并没有类似天界的规矩约束和人间的礼法羞恶呢!
装作自己看不到、听不见,尴尬等了半晌,梨蕤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兴高采烈地说:“阿墨,你看我遇到谁了?!”
他早没瞧见我才怪呢!唉,算了……
我抬起头对冥墨笑笑,主动说:“好久不见。”
“仙君安好。”冥墨郑重一礼,俊朗的脸上竟有几分柔和的表情,与初见时的冷硬完全不同。
“阿墨阿墨,月瞌和我是朋友呢,我有朋友啦,而且还是天界的仙君!”梨蕤半挂在他身上,兴奋地拽着他的衣袖。
冥墨宠溺地拍拍他,说:“知道了,这很好。”
“啊?就这样?!你羡慕不羡慕?说呀!”
“咳……羡慕。”
“这还差不多!”梨蕤甜甜一笑,万分满足的样子。
冥墨的羡慕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我是真是羡慕了。
恍惚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为何月姻司中都是两两一组行动,只因看多了这般美满甜蜜,再回首时的孤寂愈加苍凉,叫人难以忍受。
还是快些离开的好,也省得妨碍他们。
我刚欲告辞,冥墨突然问:“仙君以月为姓,不知是否出自月姻司?”
“是啊,怎么?”
“……听说月姻司最近出了乱子,司中众仙纷纷返回,为何仙君还在这里?”
什么?!
我大惊,一把拉住他,张了张嘴却竟连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难不成……仙君并不知情?”
我该知道什么?谁也没告诉过我啊!
梨蕤惊异地望了望我,又瞧了瞧冥墨,很是摸不着头脑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是听说而已。天界的事冥界向来不多过问,只是这件事似乎闹得很大,好像月姻司有位仙人此次获罪拘禁……”
“获罪拘禁?!”我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整个月姻司最能惹祸的就数是我了,我尚未出事,怎么倒是有其他人获罪了呢?
“据说是因为顶撞仙尊。”
“啊?那……你知不知道被拘禁的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冥墨摇头。
我急了,紧紧攥着衣襟来回徘徊,蓦然想起月澜曾经说过,福禄司、医农府他们也都有仙人驻守凡间,且都在诸侯的宗庙里。月姻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定知道,我去问他们不就成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向他们俩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咱们改日再见吧。”
梨蕤匆忙点头,冥墨拱手道:“仙君但请自便。”
默诵移形诀,抬手一划,银色的半透明光墙显现出来。举步跨入之时,耳听得梨蕤在身后喊道:“月瞌,若要帮忙千万记得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