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今天也想辞职》荆舟

88、试图辞职第八十六天

　　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浪人仰头灌了一口酒，醉醺醺地和同伴抱怨着。他说得兴起，眼睛根本不看路，撞到人就伸手一推。
　　“喂。”
　　浪人伸出的手被人抓住了。他表情凶恶地回头，迎上一双殷红似血的眼眸。
　　少年眉眼纤长，容貌出色，手上力度却与略显柔弱的模样正好相反，几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浪人色心刚起，就被剧痛逼出了眼泪，嘴里的污言秽语赶忙换成一叠声的求饶。
　　撒手一甩，差点将他推下河的少年红眸冷冷一瞥：“滚远点。”
　　“看吧，我就说这种情况不适合出来。”少年没再看他，回身在重新聚拢的人流里护着走在一起的少女，语气一改凌厉，软和得像撒娇，“要买什么让我们去就好了。”
　　“难得遇到这么热闹的祭典，不出来走走总觉得不甘心啊。”
　　晏阳跟加州清光一起走下了三条大桥，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打量着两旁装饰一新的店铺，片刻后，脚步一顿。
　　她举起手臂指着一家茶屋说：“清光，我们去里面歇一会吧。”
　　以“一起采买赏花宴用品和负责保卫工作”的理由被诓出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迷惑：“好的，身体不适要和我说哦。”
　　他们才离开本丸走了不远，应该谈不上劳累，除非阳玉引起的伤势又起了变化。打刀付丧神担心她硬撑着，脸色不怎么好看：“主人，还是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话没说完，他看到了茶屋角落里坐着的意料之外的人，不禁脱口而出唤了声：“冲田君？！”
　　晏阳看一眼起身走来的冲田总司和雪村千鹤，神色淡定地向茶屋老板订了包间，接着伸手在陷入茫然的加州清光眼前挥了挥。
　　“走吧。”她招呼道。
　　加州清光陷入茫然，跟着爬上楼梯进了二楼的单独隔间，才回过味来。
　　“主、人！”打刀付丧神咬牙，“难怪你坚持要出来……”
　　他越想越不对劲，表情严肃地拽住了主人手臂。
　　“不管你要干什么，都不行，现在马上和我回本丸！”
　　将雪村千鹤泡好的茶塞给他，晏阳敷衍地“唔”了声，敲敲桌子：“别急，办完事就回去了。”
　　加州清光把茶杯顿在桌面，看起来简直要撬开她的脑子瞧瞧里头装了些什么鬼东西。
　　“今天出来，是为了给冲田先生治疗肺痨。”她笑了笑，一句话安抚了烦躁的付丧神。
　　少年张口结舌，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不行，”他喃喃道，有些彷徨地摇头，“安定不让你出手，肯定有原因……”
　　晏阳盯着他。
　　“除了我，没人能救冲田先生了。而且治疗不需要费多少灵力，不会有事的。”
　　加州清光还是摇头：“我不信，你先跟我回本丸——”
　　一旁沉默的冲田总司也开口道：“晏君，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雪村千鹤坐不住了。
　　“冲田先生……！”
　　隔间里一时有些混乱，争论中心的晏阳等他们说完，才轻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被盯着的少女并没有显出悲伤的神色，只有完成既定目标的平和。她微笑着问：“我只想在离开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你会帮我的吧，清光？”
　　加州清光抿唇，不肯点头。她又问一遍，少年眼神黯淡下去，慢慢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我……我会帮你的。”他被那无限企盼的目光凝视着，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语调不稳地应承之后就低下了头。
　　晏阳狠心别开视线，不再看衣摆染上泪痕的加州清光，对冲田总司道：“四天之后的清晨，请冲田先生到本丸来。”
　　“我不觉得他们会接受这种安排。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冲田总司虽然是雪村千鹤硬拉来的，但看到此情此景自然猜出了晏阳的意思，不禁不赞同地皱眉。
　　晏阳没有立即回话，指尖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她看着那燃烧自己生命换来的神火凝聚扩大，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可是，”她的眼眸被火焰点亮，“爱之欲其生啊。”
　　……
　　赏花宴于三日后的下午举行。
　　移植在后山坡上的广玉兰对新环境适应良好，即使经过了坠落异时空的冲击也生长得枝繁叶茂，洁白的花朵压在枝头，开得烂漫。
　　树下东一块西一块地铺着餐布，三三两两聚在一堆的付丧神正从食盒里端出五花八门的食物。
　　“哦哦，竟然还买了这个吗？”
　　“嗯……我觉得还是光仔做得比较好吃。”
　　“诶？我觉得都很好啊！”
　　付丧神们很少一直坐在原位，好些人四处游荡，仿佛在逛小吃摊。
　　晏阳和萤丸一起混进短刀脇差组，收获了一堆甜点投喂后，心情愉快地挥别小天使们凑近打刀们。
　　歌仙兼定拉着山姥切国广讨论和歌，被毫无兴趣的山姥切国广拒绝后，话题不知为何转向了披风的清洗问题。加州清光心不在焉的，连晏阳靠近也没察觉。
　　摆手示意压切长谷部坐好，她正准备伸手拍拍加州清光的肩膀，却半途被人截住。悄无声息靠过来的鹤丸国永竖起食指压在唇上，见她配合地收了手，就带着恶作剧的笑容越过打刀头顶往下扔了个东西。
　　晏阳探头看一眼，是个样子狰狞又恶心的大蜘蛛，恰好落在了加州清光手心——比他的手还大了一圈呢。
　　吃了一惊差点叫出声的打刀少年甩手扔掉那只蜘蛛，自席上一跃而起，怒气值爆炸。
　　“鹤、丸、国、永！我今天非把你送回手入室不可！”
　　刚刚伤愈的太刀青年冲晏阳眨眨眼，脚步轻快地躲开了攻击向旁边跑去。晏阳目送他们跑远，想了想，问压切长谷部：“那好像是鹤丸先生买回来的特别糕点？做成这样……真的有人会吃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您想吃吗？”
　　“我不是，我没有，待会见。”
　　晏阳赶紧否认三连，离开了跃跃欲试要投喂她的压切长谷部。
　　她漫步在山坡上，又拒绝了溜到大太太刀组的笑面青江递来的清酒，倚着一颗空着的玉兰树休息了会，再睁开眼，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就端到了跟前。
　　半蹲着的大和守安定递过碗：“给。”
　　晏阳乖乖接过一口闷干，苦到发木的嘴里就被塞了一颗金平糖。
　　付丧神收回手接过空碗，看着她像霜打茄子一样的表情轻轻笑了笑。她含着糖，也不知道是嘴里的糖更甜一点，还是对方的笑容更甜一点。
　　“你买的是金平糖啊。”她没话找话。
　　“嗯，”大和守安定没急着走，抬手掠过她发鬓，“还买了别的。”
　　感受到异样的晏阳伸手，摸到发髻上多出的玉钗。指尖划过玉石雕刻的花瓣，她有一会说不出话，再开口时嗓音微哑。
　　“是……玉兰花？”
　　大和守安定盯着钗子，不看她，略去找首饰店临时定做花样的过程点点头。
　　晏阳不太会打理头发，大多时候都是扎马尾解决，虽然最近学了几个简单的样式，但还没来得及买首饰，发髻上总是空荡荡的。
　　现在，玉兰花钗缀在乌黑的发间，仿佛星星升上了夜幕。
　　她笑起来，又止住：“家乡有两句写玉兰花的诗，我一直很喜欢。”
　　大和守安定也很不自在，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就跟着问：“是什么？”
　　晏阳心情激荡，不敢再多待，生怕自己落泪，含混撂下一句。
　　“你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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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论语·颜渊》
玉兰花百度上说有“一往无前的孤勇”寓意，不知是否属实，还挺合晏阳情况的。
要不要猜猜看是哪两句诗？下一章揭晓答案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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