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试图辞职第六十六天 ...
-
“在外城有发现平川前辈的踪迹吗？”晏阳扫了屋子一圈，确认该到的付丧神都到齐了，于是开口问道。
宗三左文字缓缓摇头，一语不发，倒是今剑小声解释了一句：“……没有，主公大人不在外城……”
已经是十月十五日，两天后大会就要结束，就算有事来迟的审神者也早该到了……
晏阳一怔，皱眉：“平川前辈没来出云吗？”
——怎么可能？
“你们问过陶源殿下了吗？”她问。
小狐丸代为答道：“稻荷殿下说不太了解审神者一方的具体布置……名单泄露事件后，审神者一方起了戒心，和国津神的联系有些疏远了。”
趴在桌子上的鹤丸国永冷笑，军帽在指尖转来转去。
“敌人还没打倒，内讧倒是起劲。”
晏阳看他一眼，太刀付丧神大概是在协调各方的过程里受够了气，从一开始的信心坚定变成了现在的悲观居多，满脸疲惫之色。
微微抿唇，她移开目光，看向坐在一起的今剑和宗三左文字。
“那么，两位打算怎么办？大乱在即，是走是留，现在就必须决定了。”
“——今剑必须和我们一起走。”原本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大和守安定淡淡插了一句。
晏阳被他提醒，只好放下刻意蒙混的心思，点头表示赞同。
短刀付丧神绞着手指，没有吭声。
宗三左文字瞥一眼大和守安定，语气平缓：“没找到她之前，我不会走的。”
叹了口气，晏阳呐呐，无话可劝，将掌心燃起的火种隔空抛给他，解释说：“我恐怕暂时无法履行约定带您去找江雪先生他们，这里面是大致感应到的坐标……希望有些帮助。”
火苗一闪，融入了宗三左文字肌肤，他阖眼沉默片刻，接受了信息，对晏阳颔首。
“多谢。”
“请多加小心，”晏阳转头看捧着茶杯神色悠闲的三日月宗近，恳求道，“麻烦三日月先生多照看一下。”
抿了口茶，三日月宗近沉吟一会，明白了她的心思，笑说：“我尽力而为。”
晏阳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按下心中隐忧——就算百年后三日月宗近确实活了下了来，但经过她一番插手，历史还会像原本那样发展下去吗……？
……多想无益。
强行打断不安念头，她深吸口气，起身鞠躬。
“这些日子承蒙各位照顾，我绝不会忘记……！”
“真是……突然说得这么惨痛干什么？”有谁打断了她。
晏阳沉重的心情倏然不见，哭笑不得地抬头，果然见鹤丸国永正睨着她。
太刀付丧神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按着矮桌起身，扣上军帽，金眸复又化作棕色，唯独眼神未变。
——仍然是惯常一往无前的清锐。
“既然谈完了，那我就回去了，出来太久容易惹人起疑。”他摆了摆手算作告别，大步转身间军装下摆飘扬起来。
走到门口时，鹤丸国永稍稍一顿，回眸扬眉，望了晏阳一眼。
“——百年后见。”
他干脆利落地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入夜色当中。
厅里的髭切轻笑，跟着起身：“那、我也走了，该去和……”因为记不起名字，他微妙地停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补充到：“嗯……该去和弟弟丸会和了。”
晏阳默默提醒：“……是膝丸。”
髭切毫不在意地笑：“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了，总之，诸位再会。”
他手搭在肩上，按住西装外套，笑眯眯的。
“可别死掉了啊，小姑娘。”
晏阳撇嘴，被这两个家伙搞得紧张全无：“把你的阿尔茨海默治好了再说吧……”
她看了看障子门外清亮的月光，叹气。
“算了，会议结束——三日月先生、一期先生还有宗三先生，和他们一起走吧。”
不等他们反驳什么，晏阳闭上眼睛，语气坚决。
“百年后见。”
……
出云大会开始于大约公元一千二百年，最初是为了给时之政府、源氏、国津神三方提供一个每年议事的固定时间和场所，但随着一同推翻天津神的三贵族中平氏、橘氏的衰落，坐拥天丛云剑的源氏势力越发膨胀，插手本该由平、橘二家掌管的时之政府不说，还开始打压国津神。
——于是出云大会渐渐演变成了一年一度、源氏耀武扬威的集会。
受制于源氏的国津神和灵力者们聚集出云，听完源氏当代家主的训诫，摆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歌功颂德，山呼万岁……
彻彻底底的闹剧。
今年倒是有点不一样。
当代家主源雨道缺席了开幕大典不说，还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几乎让人产生在参加夏日祭的错觉，只需要逛逛街、吃点东西、看会风景就成。
——要不是反源计划已定，大概堪称最和谐的一届大会。
晏阳听着陶源稻荷以心音告知的来龙去脉，吞下嘴里的章鱼烧想到。
“给，大人——”今剑又叉了一块章鱼烧送到她嘴边。
晏阳揉揉他的头：“你吃吧，我不用了。”
她整了整遮掩面容的白纸，因为马上就要到来的大乱，倒是没再费心注意言行，扮成正常的式神。
陶源稻荷似乎也这样觉得，虽然听到他们在身后吵吵闹闹，却没有出言制止。
【说起来，每次大会的时候，出云都能看到月亮吗？】
晏阳抬头望了望空中异常明亮的圆月，蹙眉，隐约感到某种气息，但辨不分明，只能在心中询问。
传音给她的陶源稻荷淡淡道：【一直如此。不过，一入十月就幻化成月亮的规矩是源雨道几年前定下的。往年都是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才能见到。】
【是吗。】
她苦恼地沉思起来，试图抓住那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主上，到了。”
恍恍惚惚间，身旁的压切长谷部拉住了她。
摆满摊位的长街走到尽头，视线一阔，内城巍峨城门耸立在广场另一头，而城门下则是黑压压一片的审神者和国津神们，三三两两的付丧神点缀其中。
陶源稻荷作为第二批诞生的国津神，位置在靠近城门的前方，晏阳一行跟着她穿过人群，站定。
消失几天的源雨道终于露面。
华盖之下，病骨支离的青年要依靠侍女搀扶才站得稳，立在城墙上漠然扫视一圈下方泱泱大众，拍手。
城门缓缓打开。
“那是……！”今剑惊呼出声。
晏阳一时没心思管他，瞳孔骤缩，抽了口气：“平川前辈……”
黑衣侍卫队押出城门的九个狼狈人影里，分明有着眼熟异常的新谷由佳和——平川弥生。
巫女束发檀纸已经遗落，一头黑发凌乱覆面，嘴唇发青，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衣物上全是血污，被侍卫一按，踉跄跪倒，脸颊贴上地面。
“有人出卖我——！”同样遭遇的男性审神者激烈挣扎几下，凄厉大叫。
新谷由佳哭了起来。受到感染一般，剩下的被捕的审神者纷纷发出呜咽。
平川弥生却没有哭。
巫女侧着脸，神色宁静，眼睛极力往人群里看，似乎没找到什么，于是舒展了眉目，反而露出浅浅的笑容。
晏阳脑海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冲上去。
今剑在喊：“主公大人——！”
“今剑……！注意你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她的刀了！”拦住他的压切长谷部低喝。
好在广场上骚乱四起，掩下了他们的争执，没让人注意到。
晏阳死死咬住嘴唇，看向城门上的源雨道。
对方正抬头望着月亮，嘴角笑容讽刺，漫不经心地抬手一落。
……月亮？
诡异气息越发明显，她迟疑片刻，按捺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身前一直沉默的陶源稻荷转过头来——赤金瞳孔刹那被暗紫吞噬！
系出同源的天津神诅咒影响之下，晏阳闷哼一声，捂住左眼，阳玉神火自指缝席卷而出，挡住了暴起伤人的神祗，但再也无暇他顾。
源氏一方对汹涌而来的人群毫无反应，面无表情的侍从们拔出腰间佩刀，往下一斩——
血色席卷，溅得半天都是红霞。
晏阳愤然怒喝一声，借着大和守安定等人援手的喘息之机摆脱陶源稻荷纠缠，不顾后背破绽冲向平川弥生。
然而已经晚了。
巫女的头颅滚落在地，拖出一线蜿蜒血痕，伤口断面上银芒冲天而起，同另外八道自尸体上亮起的光融合一处，形成有如实质的光束射.向苍穹明月。
—— 一点银光蔓延，席卷了整个月亮。
冻结一切的严寒降临出云，银发银眸的女神自月轮中漫步而出，走下人间。
回忆纷至沓来，晏阳悚然间，瞥到红梅色袈裟一角。
宗三左文字肝胆俱裂的大喊一时成了广场最后的声音——
“弥生——！！”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试图辞职第六十六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