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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绣球【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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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急急问道:“然后呢?”
现在她又发现了颜氏一个优点,这说故事的本事不去当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只见颜氏翘起兰花指,放在嘴边,一阵轻笑,又轻叹一声,将女皇陛下的模样模仿得十足,道:“陛下问话无人作答,便叹了一口气,道:罢,罢了,既然众位爱卿对于白宇的能力尚有质疑,又找不出个可以替代的人,孤便让他暂代治粟内史一职,待日后找到可以替换的人,以观后效吧。”
原是如此,白宇当了一个没有官职的官,这治粟内史毕竟是暂代的。
苏樱又问道:“既然如此,那白宇又为何要和苏柳帝姬出城?”
这件事她确实好奇,白宇出城,又去了哪里?和今日之事有关?
颜氏道:“据说是为了办案子,陛下毕竟说了一句以观后效,若这次案子办妥了,铁定会赢得一片好评。”
再旁的事情,连颜氏也不知道了,办案子是朝廷密事,苏樱管不着,只是没有白宇的日子,好生无聊,秦明玉每日都是陈腔滥调,她望着玉簪,时常发呆。
日子一过就是暖春,三月的天气,虽说还有些寒意,到底舒服多了,苏樱瞧着手中的玉簪,心道,白宇这厮,去得也太久了些吧。
这些日子里,她读完了《梁氏千秋》和《九国列传》,最近正打算钻研书局里新出的《君臣纲》,白宇回来了。
每次他出现,总要带来一阵热潮,上一次大梁国都的街上女儿家扔着香罗软帕,这一次,扔的是绣球啊。
苏樱暗中感慨,大梁世风日下,何时变得这般奔放了。
白宇还没来找她,便听见颜氏传来关于他的消息。
只道是哪家少主为博美人欢心,扔了绣球出来,正巧砸在白宇肩头。她一听这还了得,接了少主的绣球,可是要嫁给她的。
颜氏说话大喘气,又道:“还好,白公子没有伸手,不然一颗好白菜又得让猪拱了。”
苏樱一颗悬着的心啊,颤呀颤,总算落了地。
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一向不争气的颜氏,对于白宇可谓是格外上心。
他何时对自己这个帝姬这般用心过?可是白宇的事情,他总是包打听啊。
苏樱汗颜,谁叫自家颜父君说自己没有可以打听的价值。
被亲生父君嫌弃,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话说既然有少主给白宇丢绣球,就证明他确实该考虑婚事了。
男子十七岁在大梁不算小了,早的有嫁人的,晚的多半也定了亲事,而白宇这样因着天纵之
才和白家的门楣,硬生生拖到了十七岁还没嫁人。
首先,白宇是个十分有才华的男子,这点毋庸置疑。
其次,白家也是高门贵族啊,能配上白家公子的本来也没几个,再加上他这样的才华,能娶他的更没有多少了。
白大人亦为这件事操碎了心啊,低不就,那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当君主啊。
可是苏梅帝姬比他,似乎年岁差的有些多,整整五岁啊,况且,苏梅帝姬似乎并无此意。
其实还有一种选择,苏柳帝姬将来也会封个王当当,做个王夫也不错。
况乎,苏柳帝姬一向偏帮白宇,此次大臣联名反对白宇任职治粟内史,苏柳帝姬便一排众议,执意帮着白宇说话。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有苏柳帝姬撑腰,白宇以后就不会再受欺负了,况且苏柳帝姬专情啊。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一点,可以从追溯到苏柳帝君的父君沈君瑜身上,毕竟沈郎君自嫁给女皇陛下以后,就安分守己地待着,虽然女皇不怎么专情。
但如果女皇若是太专一了,估计也没苏樱什么事了。
再往上追溯,沈老将军也是个痴心人,沈老将军此生只此一郎君,只此一公子,不知羡煞多少痴心儿郎。
毕竟相约白头到老只君一人的女子很少,况且还是赫赫有名的沈大将军。
那时民间流传着一句话,痴情郎莫若痴情女。说的就是沈老将军对于郎君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话说起来,苏柳帝姬的父君沈君瑜原名叫做沈君渝,后来也不知什么缘故,改成了沈君瑜。
苏樱暗自猜测,大抵是沈郎君对女皇陛下的拳拳之心,毕竟‘瑜’字旁边有个王啊,将王藏在名字中,也算一份深情了。
如此算下来,苏柳帝姬继承了一脉的痴情基因,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白宇找到好去处,身为朋友,自己应该祝福;身为徒弟,自己应该开心。
心烦之际,苏樱不再理会这些个复杂情绪,任其自生自灭,一向是苏樱帝姬的行事风格,有些事,想着想着,也就不想了。
毕竟比起苏梅帝姬和苏柳帝姬,这样的差别也不是想想就能解决的,所以想着想着就接受了,若是连这点儿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苏樱帝姬早该死在无限的怨念中了。
不过,话虽如此,有些东西,明显不是你的,你还是会惦记,有些人,明显不是你的,你还是会牵挂。
情不知何起,总是这样不自觉地溜进心底。
苏樱自知是配不上白宇的,索性不去想,可是当听到白宇没有被指给苏柳帝姬的时候,还是十分开心的。那种感觉,就像小鹿在蹦,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得很。
话说这一番心思,扯得有点远了,目前的白宇,正在大殿上,接受女皇陛下的封赏。
只因为,此去,他又办成了一个大案子,成功解决了财政上的赤字,如今梁国国库丰盈了一把,让一向头疼的女皇如何不喜笑颜开?
女皇陛下在大殿上高呼一声:“还有何人不服?若你们之中有谁能有白家公子的十分之一才能,这治粟内史的位置孤让你坐。”
女皇陛下口气很大,声音剽悍,气势磅礴,奈何,大殿之上无人回应。她大约是极为开心的吧,大手一挥,让人将治粟内史的官牌交给了白宇。
忘了说了,在大梁,任勉官职,是需要一块官牌的。
无论是正一品的丞相,还是从一品御使大夫、太尉,甚至是小到一个十八里开外的芝麻小官亭长,都是认牌子不认人的。
白宇如今拿到治粟内史的官牌,正二品的大官啊,见了他,多少女子都得行礼,应该很威风吧。
不得不说,女皇陛下也是十分胆大的,一国的钱全交给这个狐狸管,也不怕被吃得只剩了骨头。苏樱可还记得白宇当初是如何坑蒙拐骗的呢。
白宇拿下了大案子,她自然开心,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补下了大梁国内长时间的亏空,但是丝毫不影响苏樱对他的敬佩之情,那简直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啊。
至于苏柳帝姬,苏樱是不打算指望的,她才不会把国家大事跟自己一个不管事的帝姬说。
而苏梅帝姬自那次和女皇陛下闹了几句之后,心情便一直不大好,最近更有严重趋势。
话说和白宇做对的人,都是有勇气的,苏樱心中暗暗为苏梅帝姬竖起拇指,因为你不知道何时就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喷不出来了。
女皇陛下因着那件事冷落了苏梅帝姬一段时日,她最近行事也愈发低调了些。
当然,这些不过闲扯,见到白宇,才是她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正事。
“你读的这是什么书?”白宇挑了挑眉,顺手将苏樱手中的书拿开。
她带着疑惑眨了眨眼睛,这书是秦女官给自己找来的,应该不存在盗版问题吧?
遂而一愣,道:“《君臣纲》啊,书中说君为臣纲,母为女纲,妻为夫纲。”
“本公子又没瞎,自然知道这是《君臣纲》,”白宇看着我,好笑地道:“我是说,你怎么净看这些没用的东西。”
……
没用?历来的读书人,谁没看过《君臣纲》,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读过书,怎么在白宇这里就没有用了?
难道他的入仕启蒙不是这本书?不应该啊。
白宇长叹一口气,故作老成唤了一句:“小樱……”
“嗯?”
“其实……”他缓缓道来:“你不用看这些东西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觉得自己不适合为人臣子?
哎,也是,苏樱自知自己向来无用,可是身为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打击本帝姬的信心?
白宇见她愣神,又道:“因为,这些东西,永远不会用来约束你。只要我在一日,你就永远是那个三帝姬,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不敬,也无须你努力做好什么,你这个样子,其实就很好。”
那时的苏樱不明白白宇话中的意义,只是觉得,他大约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一个大梁的肱骨之臣。
而之后才逐渐懂得这之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