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36、英雄与王者

　　赵南斯挑眉，"亚哲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真心！"
　　"经常更换头目，不太好吧？"
　　"好是不太好，这样可以换一个方法，"柳亚哲转口说，"比如，采取会长与副会长轮班制，在我、你和高文三人间轮转。"
　　"嘿嘿，太麻烦了！"
　　"那么南斯的想法？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提的。"
　　赵南斯微仰着头，右手中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要点什么好呢？"
　　柳亚哲见他做派，低声说：
　　"南斯，这人生在世，总要假求于外物，有些人爱财，有些爱女人，还有一些爱名！不知道兄更爱哪个？
　　你看这学校格局和气象，以兄之见识自然明白，此地大有可为！只要你我二人齐心！"
　　"没错，只要你我齐心！"赵南斯随口应道。
　　"只要没有外物制肘，整个世界都是全新的，谁知道我们会弄出怎样的局面，创造何等伟业？"柳亚哲看着眼前的骑士，心中剧跳，默念着："说服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他沉声说，"待到功成名之日，你若要财，会中财货，你得一半！若要名，你始终是本会第一骑士！若爱美人，会中女子，任你取用！"
　　柳亚哲顿了一顿，给出最重的诱饵："包括格薇！"
　　"格薇？！"赵南斯怒道。
　　"格薇。"柳亚哲重重答道。
　　南斯心中怒火转炽，越烧越烈：开什么玩笑！你当格薇是什么？若她注定是我的女孩，何须你来做人情！如若不是，我强要了她有什么用？本人什么事都做得，偏做不得这等低贱事！
　　南斯直盯着柳亚哲的眼睛，见那黑瞳中潜藏着晦明不定的暗光，像从远方幽僻的灯塔漏出来，洒到泛着波纹的漆黑湖面上，印出点点绚烂的碎银。灯塔自在，而湖光无言。
　　"哈哈哈哈哈！"他一时难以抑制，竟大笑起来。心中冷若冰霜。
　　他早有反意，以他秉性怎愿意服从他人。只是前些天局面危若累卵，不是内讧的时机。当他杀掉邬启民后，就更加不是时候了。
　　人没法荒诞到这一步：他激烈的反对一个东西，以此为由杀死了它，然后又想尽办法去成为它！为了成为而去反对，这是一种大怯弱。
　　同样的，他也没法杀掉一个并无死罪的人，仅仅因为对方挡了他的路。他的内心可以分裂和伪装，但没法扭曲。
　　湖怎样也不愿意变脏。
　　"我志向不在于此，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努力得到；不想要的，一毫也不取！所以只管放心好了。"赵南斯说道，
　　"身处于末世，在建立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家园之前，我们利益都是一致的。
　　若亚哲秉持公义，心怀天下，在那一天之前，我都以你为首！"
　　说话间他伸出手掌，亚哲笑着点头，出掌对视，两人击掌三次为誓。
　　恍惚间赵南斯似乎看到格薇的脸，这样的话她应该会轻松一点吧，他想，既然没法舍了她一走了之，身心不得自由，便负重而前行。待到功成名就日，取了美人，天地逍遥去了，剩下的破事真与我何干！
　　两人相视而笑，暂时达成了和解。一人扶着沾满污血的栏杆，踌躇满志，另一人转过身去，慨然走向自我的湖边。
　　赵南斯背身，心中现出一丝冷漠：
　　"看来是骗过他了！以你为首可不是捧你当主子，希望你不要太误会。我既然能反叛第一次，自然能轻易的有第二次。我便等着你失格的那一天！"
　　待赵南斯离开后不久，
　　"会长！学生们都稳定住了。"钱明光走上前向柳亚哲恭敬行礼。
　　原来钱明光就是邬启民派出潜伏在外的内应。那一伙所有人都藏在避难所，只留钱明光一个在外面打探情报，谁知他意外的成了进化者。邬本人不是骑士，上台后便始终不肯重用他。
　　钱明光一怒下干脆投靠了柳亚哲。由他带路，对邬启民的布置是了若指掌，骑士们基本都站在柳亚哲这边，再加上事发突然，另一派的有心作乱也掀不起太大波澜。
　　"做得很好！"柳亚哲叹道："有了赵南斯。。。嗯，还有大家的帮助，这天下可期，哈哈！"
　　钱明光："恭喜会长！不过赵南斯真的可靠吗？"
　　"你不懂的！"柳亚哲言道："赵南斯是英雄的格赋，英雄必须坦诚而自我，必须忠贞于自己内心。这种人格具有壮烈的美感，他高傲到不愿下作，他反叛而又真诚，但他终究不是王者。"
　　"不知王者是怎样的？"钱明光小心问道。
　　柳亚哲瞥了他一眼，似乎心情很好，就顺口说下去：
　　"王者必须会编故事。他编的故事大家都爱听，就算谁都知道是假的，因为人总是爱幻想，爱不切实际，他总是能得到欢迎和支持。他总以光彩的一面示众，所以轻松倾倒和折服所有人，甚至能骗过他自己。。。"
　　"会长高见！"钱明光开始高声拍马屁，明智如他是不准备再听下去了。

　　在安静下来的礼堂内，柳亚哲悲痛的向众人宣布了邬秘书的死讯。
　　满堂的人静静听着。这些人乍逢丧尸危局，不管别人怎么宣传，心底未尝不在暗暗期待外来的救援。邬启民能迅速掌权也正因于此。等了许久不见变化，丧尸不会自己退去，渐渐的认清形势。邬启民已死，这世界终究是不同了。
　　柳亚哲废除邬启民定下的大多规定，并把攻略方向从校外的资源地扭转过来，先集中力量占领整个校园，只提出一条：
　　"在战斗过程中，很容易发现骑士们的巨大作用。有功之臣理应得到尊重，我希望提高骑士的地位，如果必须有等级的话，就只有骑士与普通人两个阶层，通过这种激励让骑士阶层不断扩大。
　　我相信有一天，人人都可以成为骑士！"他宣布道。
　　赵南斯站在热烈的人群中，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
　　柳亚哲再次得到了众人的拥护，经过这番折腾，他处事变得更加成熟，同时地位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