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117、夜评美人

　　格薇的邀约，黑骑士欣然应允。他吹灭油灯，陪格薇一起走出宿舍楼。楼道口有宵禁，但管理员见是赵南斯便没有阻拦。
　　他心下有些奇怪，因为格薇很少与他私自见面，而晚上违禁出门又破坏了她给自己订的某些规矩。路上她不说话，与男伴保持两步的距离。赵南斯觉得她大约有点紧张，就没有过分接近。
　　当晚月色妩媚，银盘上缀着几缕绯红。地面上人的影子清晰可见，分开的两人影子却靠在了一起。
　　"谢谢你能陪我出来。"
　　"若你愿意，以后每天都能一起。"
　　格薇不答，心想他的情话倒越发熟练了。
　　"这是去哪里？"赵南斯问道。他们从宿舍出来已经快到第三食堂，走在人工湖边，四周杳无人迹。
　　"快到了。"格薇停下脚步，指着远处，"夜色这么美，我们到湖上的凉亭赏风景，好不好？"
　　赵南斯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他们开心的沿过道进入凉亭，却发现那亭中已坐着一个人。
　　"真巧啊南斯，竟能在这遇到你们。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如何？"柳亚哲笑着发出邀请，他面前石桌上正摆着两付酒杯。
　　赵南斯立刻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在这坐一会，我去准备一点吃的来！"格薇道，她眼中怀着歉意，又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骑士，便拨开湖畔斜出的枝条摇曳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
　　"格薇漂亮吗？"柳会长问。
　　"很美。"赵南斯答道。
　　"南斯倒是坦诚！不过美在哪里，请为我试言之。"
　　说话间，柳亚哲已在向另一只杯中倒酒，赵南斯本无意与其对饮，但看他作派，伸手取过酒杯，在石凳上坐下来，反问道：
　　"亚哲的女友，我可以随意品评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你我二人光风霁月，在此赏月饮酒评美人，有何不可呢？"柳亚哲气象岿然。
　　"既然亚哲这么说了，"赵南斯喝了一大口酒，故作轻佻之音，"我觉得，她的腰线很迷人！"
　　柳亚哲皱眉，冷哼道："我却独爱她的长发，触之如同锦缎，柔顺丝滑！"
　　两个男人都觉得对方得到的更多，心中平生出一股怒火，连晚风也变得冷肃起来。
　　柳会长吐出一口气，笑道："你我二人都觉得某位女士很美，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共识。大家都想保护美人，但显然我的方法才是唯一的正途。"
　　他起身看向亭外，"我将一群志同道合者联合起来，对外抵抗外来者的侵袭，对内维持稳固严明的秩序。我始终认为只有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她才会拥有应得的幸福生活；而只凭着一己之力，妄图挑斗无穷尽的丧尸和敌人，就算南斯勇不可当所战皆胜，恐怕也力有未逮吧？"
　　赵南斯从容说道：
　　"格薇数次遇险，尽是本人全力施救，而柳会长困于大局在一旁袖手旁观。嘴上说要保护人家，打个幌子收拢人心，却坐看所爱之人陷入危险而不顾，这个可说不上称职。亚哲当真觉得力有未逮，不妨由本人代为效劳？"
　　代劳什么？柳亚哲心想，若你只想要女人，让给你又怎样？若面前的大骑士是个酒色之徒倒容易对付了，只要能得到此人真心辅佐，他愿意做个交换，他确信自己已有王的器量。可惜两人在争夺的，从来都不仅仅是女人啊！剩下这一步，他是绝不可能忍让的。
　　"南斯，你真的觉得没有我会更好吗？"会长盯着黑骑士的眼睛，"没有我，你就能轻易实现自己的愿望？你会获得荣誉、地位、爱情，并永远保有这一切？你心里肯定明白，这是我们的事业，其中每一部分都必须要有人来完成，每个人都有无可逃脱的使命。你觉得我是你实现目标的障碍，还是你的同伙？"
　　赵南斯将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湖面在月色下泛着波纹，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可以运转下去。没了柳会长，自然有别的什么会长顶上去，大家都差相仿佛。亚哲专程与我来说这些，是想要得到什么吗？你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威，说一不二的权柄，让所有人在一个人的脚下匍匐，以得到他的施舍为荣？我不觉得这是成功的道路，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有王！"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凉亭前响起。
　　"酒菜来了！"格薇一边笑着将两只饭盒放到桌上，一边随口问道，"你们刚刚聊什么？我在远处就听到什么'会长'之类的。"
　　"哦，我们刚才在说那位张会长的事情。"柳亚哲说，两人的对话并不想让她知道。
　　赵南斯随即接过话头，"亚哲让张会长管理卫生事务，我说是否有些屈才。"
　　"我很伤脑筋，这位张兄做什么都喜欢为自己捞一手，干脆让他管卫生，正好物尽其用。"柳亚哲道，
　　"所以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掏厕所了。。。"
　　格薇听了笑骂道："吃东西就好，怎么在说这种怪事！"小手轻轻的锤了两男人各一下。要是她知道两个坏蛋刚还在谈论她的身材，会不会给他们一记脑后爆击？
　　他们打开菜盒开始吃东西，气氛良好。格薇准备了面饼伴食，还亲自做了两份热菜。
　　亚哲笑道："格薇做女人的本事恐怕已经到顶了，容貌一流，端庄贤惠，做饭还很好吃！"
　　"恰好我也这么认为，不知哪个好运男人能娶到她。"另一个不甘示弱。
　　"女人的本事只这些吗？想称赞我没用的，菜就只有这么多。"格薇对两人的调戏轻松回应。
　　柳亚哲又认真的说："南斯，圆桌会建立时的宗旨是平等，那就是我一直的追求。"
　　"希望如此。"赵南斯嘴上说着，心中其实全不在意。
　　格薇不清楚两人具体谈的内容，只发现气氛缓和了不少，心想自己一番努力没有白费。
　　然而女人没有发现的是：他们走着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就算现在一张桌上吃饭，这种和谐又能维持多久呢？

　　两天后，自由帮传来消息，完美骑士接受了赵南斯的决斗邀请，一周后自由帮据点将会举办一场骑士比武，届时稷下区所有势力都将列席，共襄大举。
　　决斗地点就定在当天的比武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