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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三十回 小别离 ...


  •   秦潼愣怔了好久,方才艰难开口道:“泽琰,”她好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不见了,倚着石壁滑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是你啊。”
      白玉堂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斗笠,他不去看秦潼,但到底应了一声:“等雨停,我就送你回去。”
      “你怎么会来将军府?”秦潼拼命回忆着,她分明见到的是展昭,可这个人为何会变成白玉堂?虽然她没有见到展昭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白玉堂却只是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一直在追查那件事。”他仍旧不愿意提起青莲的名字,“开封府的少尹薛琴曾经在几日前暗中来见李仲武,我便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人,看他可于此事有所牵连。”
      “薛琴大人?”秦潼略感诧异,“你觉得徐凌被杀一案,是薛少尹设计的?”
      白玉堂板着脸道:“开封府由他掌管,他手下的人前来闹事。不是他,又是谁?”
      “开封府可不是由这位少尹大人说了算的,”秦潼无奈道,“开封府尹是今上的十弟惠王,你若非要找个管事的算账,不如去找那位闲散王爷的麻烦。”
      白玉堂原本只是寻个借口搪塞,因此也并不反驳。他不能向秦潼提及庞太师涉嫌谋反之事,更不能告诉秦潼,展昭一直在暗中监视庞家的人,并且发现了庞统借旧部李仲武之手,暗中派遣了不少人出京。这次若不是为了救秦潼,展昭许就能查出这批人马派往何处。
      然而现在,展昭只能去向包公请罪,这件事也不知怎么收场。那个黑面阎罗一向说话不留情面,还不知怎样训斥展昭呢。白玉堂不由有些忿忿,既是因为秦潼向自己隐瞒身份,也是因为秦潼惹了如此大的麻烦出来。
      “泽琰,”秦潼看出白玉堂神色中的不悦,便有些内疚,“我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我是当真把你当做亲弟弟一样。青莲姐姐……”
      白玉堂忽地打断秦潼问道:“她也知道?”他并没有去看秦潼,语气也十分平静,但是秦潼听懂了,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答道:“青莲姐姐一眼便看出来了,我们曾结拜金兰,是盟姊妹。”
      白玉堂垂着头,半晌才讥诮地笑了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咬着牙将“人已不在了”这句话吞回肚里,只觉一颗心如在沸水中一般,十分煎熬。
      秦潼心中也不好受,她咬着嘴唇沉默半晌,方才道:“青莲姐姐其实待你一直不同……”她看白玉堂抬起了手,一副不愿再听的模样,却觉得这些话非说不可,“我在一旁看得最是清楚,她不是不中意你的……”
      “闭嘴,”白玉堂咬牙切齿道,“管好你自己吧。你既然与旁人有了婚约,为何又与展昭不清不楚。姓展的人品再不好,也万万做不出与人妇私通之事。你如今连累的他……”他蓦地住了口,想起展昭叮嘱他的事情,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秦潼听了这话只觉耳旁落下个炸雷一般,脸上顿时火烧一样,她讲不出一个字,只能咬着牙低下头。白玉堂也不再说话,在对面靠着石壁打坐调息,洞穴中一时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堂才又再开口,道:“雨停了。”他说着站起来,将手中的刀背在身后,问秦潼道:“你还能走吗?”
      “能。”秦潼咬着牙站起来,比之方才已好了许多,便踉踉跄跄跟在白玉堂身后。这山洞极深,白玉堂灭掉火堆之后,四周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秦潼只能勉强听着白玉堂的足音,一路走得极是艰难。她一路走,便一面想:今日当真是恍如做梦一般,怎么就落到目下这个局面了呢?她心中实在煎熬,只觉前路便如眼前一般,黑暗得望不到出口。她原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嫁给李仲武,可是兄长会答应吗?父亲并未回来,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能违抗长辈的命令?
      可难道当真要嫁给李仲武吗?不说她自己的心意,李家如今能有人设计害她,今后嫁过来保不准便会遇到什么事情,难道后半辈子便要在痛苦与提心吊胆中度过吗?
      可若是不嫁给李仲武,难道她还能有机会嫁给展昭吗?白玉堂方才说得再对不过了,展昭是个正人君子,他当真会心无芥蒂地娶自己吗?
      秦潼想不出,她看不到眼前的出路。她就好像身处在这条长长的甬道里一样,周围只有阴冷和黑暗,却没有一丝光亮能指引她。她身上的枷锁太重了,哪怕她鼓足勇气要抗争,这些重担也实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况且,好像没有人觉得她应当争一争。哥哥从一开始便不赞同她与展昭的感情,更是不会主张她嫁与展昭。方才白玉堂那几句话不也是同样的意思吗?她若是再与展昭纠缠不休,不光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展昭。
      出路在哪里?根本没有出路。

      被白玉堂送回太师府是,已是深夜过半了。秦潼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看着廊前守夜的丫头们打着瞌睡,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白玉堂放下自己便走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也并不关心秦潼会向家人如何解释这一切。
      秦潼忍不住抱着双臂打了个寒噤,她浑身冷得直发抖。天上的冷月凄凄凉凉地洒下些许银辉,她借着这份微弱的光亮,不知为何不愿回房,便顺着院子里的小径慢吞吞地踱着步,心中暗暗只希望天永远也不要亮,自己永远也不要去面对其他人。
      只是事与愿违,秦潼刚走了三两步,忽然身后一阵轻响,一个人悄无声息落在自己身后,秦潼豁然转身,便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执剑抱拳低声道:“表姑娘,太师有请。”
      秦潼心中不由一沉,她暗暗叹息:该来的总该会来,只是未免来得太快。那侍卫秦潼曾见过一两次,是舅舅身边的高手,似乎是姓封,叫做封一寒的,没想到舅舅会叫他来请自己。她微微颔首,低声道:“那便有劳封侍卫带路了。”
      封一寒并不是多话的人,当即便转身带路,他走得很快,秦潼须得提起裙摆小步跑着才能跟上。一路过去,他们竟也并未碰到半个人影,竟像是这偌大的府中,所有人都歇下了一般。
      不一时,他们到了一个偏院中。这并非太师平日里居住的地方,秦潼一面暗中诧异,一面跟着封一寒走进了院子。这院子比起府中其他地方要荒凉的多,满地都是杂草,院子中间摆这个石桌,太师便独自坐在桌旁。
      “舅舅,”秦潼壮起胆子叫了一声,“这么晚了,您还没歇下呢?”
      庞籍并未抬头,他淡淡地开口道:“孝希一直带着人在找你,他很担心你。”
      “让舅舅、兄长劳心费神了。”秦潼低下头,呐呐地说了一句。
      庞籍却摆了摆手,缓缓道:“他是你的兄长,所谓长兄如父,他为你劳心费神,是应该的。”秦潼唯唯,不知道太师深夜叫她过来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太师仿佛看穿了秦潼的心思,悠悠道,“年轻人总是不懂事一些,你们吃些亏,就能明白了。”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亏,却吃不得,吃了,便会要命。”
      秦潼身上不由一冷。
      “我一共养了七个女儿,”太师却并未像秦潼预料的那般发难,反倒闲话一般叙起了家常,“四个女儿都嫁了出去,嫁得最好的,便是二女儿。”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是嫁得好,未必便是好事。”
      秦潼稍一思索,便想起晴画曾告诉她,府上的二小姐是嫡女,嫁给了宰相王家。她不知道舅舅提起这些是为什么,只好低着头胡乱应了几声。
      太师并没有把话说完,却又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望着秦潼,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想我位列三台,贵为朝中重臣,又手握天下兵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潼惶恐,不敢答言,太师淡淡地接着道:“可位高权重有什么用,我连我的女儿,都保不住。”
      未料到会听到这一番话,秦潼不由茫然地抬起头来。太师却不再看她,只缓缓道:“今日我得了消息,书云小产,母子都未保住。”
      “舅舅……”秦潼忍不住哆嗦起来,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顺便,保重身子要紧。”
      太师忽地轻笑了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说得好,我纵有再大的权势,可也救不活我的女儿了。”他忽地一顿,森然道:“王家只说是书云自从有了身孕便一直气虚血虚,身子总不见好,要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请的大夫是我的旧识,大夫告诉我说,书云……”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书云是中毒身亡。”
      “舅舅……”秦潼从未见过太师这副模样,只骇得牙关轻颤。她不知道为何太师要与她说这些话,论理她不过是表亲罢了,太师同她讲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能去查出来是谁害得二姑娘不成?
      这个念头一转,秦潼忽地僵住了。
      太师重新望向秦潼,他忽地笑了,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包公身旁那个姓展的侍卫吗?替我办成这件事,我叫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上部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深思熟虑,我想,上部在这儿完结了比较好。最近事情太多,我要复习备考,还要准备毕业设计,事儿一个接一个,分不出太多精力在写作上。踏莎行是正剧,写起来太耗费心力,我强行写,写出来效果也不会好。
    所以我想,先在这儿了结一下吧,之后的故事,等我安定下来了,我一定会回来写完的(毕竟小猫崽还没写到的,我不会坑了它的)。如果伤了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的心,那我先在这儿说声抱歉了。不过我在隔壁新开了一个七五同人,是那种无脑的小白文,写着玩的,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还爱我,可以过去捧个场。
    以上,鞠躬
    DrTwins
    20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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