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ki的婚后生活》胭脂相留醉

3、part.3

　　Sigyn在参观了Stark大厦后下结论：“和我想象中的并没有太大区别，我以为钢铁侠至少能比那些三流影视剧导演更有创意。”她坐在沙发上，亲密地依偎在Loki身边，喂给他从Tony冰箱里搜刮出来的甜甜圈。
　　被嘲讽了的Tony满脸愤慨，眼神在Sigyn的脸和她手中的甜甜圈之间徘徊，说不清是为什么更生气一点。“我得说是那些三流影视剧导演抄袭了我的创意。而且礼貌的客人不会不经主人同意就自作主张大吃大喝，我以为地球的生活至少能让Loki明白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仙宫二王子了。”
　　Loki掀起眼皮，慢吞吞地扫了Tony一眼，然后就着Sigyn的手再次咬了一口甜甜圈。他那双长得过分的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露出削瘦白皙的脚腕。而Sigyn的唇畔飞快掠过一个冷笑，说：“我以为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给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战友的弟弟提供一些小甜点，son of Howard。”
　　“容我提醒，促成我与Thor有了过命交情的战场是你丈夫的杰作。”Tony脸部的线条变得冷硬，他真的生气了，son of Howard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想摆脱而且几乎快要成功了的头衔，“需要我提醒你有多少无辜人死在了那场大战中吗？”不再是那种半开玩笑性质的针对，Tony武装起了真正激烈的言辞。
　　“Hey，我说，冷静一下好吗？我们不是来吵架的。”Steve抬起双手，打断了这场火药味十足的谈话。老实说，他觉得Sigyn的保护欲有些过于强烈，连Loki都没有表现出什么，Sigyn却立刻竖起了满身的刺。
　　因“为所欲为的仙宫二王子”而十分尴尬的Thor也开了腔：“说真的，Sigyn，你没有必要这样敏感，Tony只是开个玩笑。”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Loki，指望他能劝解一下自己的妻子。
　　可是，过去千年的漫长岁月足够让他读懂那些隐藏在Loki冷淡神色下的真正情绪，而他早已无数次发誓，他不会像过去那样低估甚至忽略它们，以至于一次次伤害了Loki的心。
　　——是的，Loki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平静，但也并非愤怒，他翠绿色的眼睛依然如同两湾幽深的湖水，闪烁着粼粼星光。
　　Thor有些担忧地倾过身子，想要去握Loki搭在腿上的手，但Loki先一步抬起胳膊，轻轻抚摸着Sigyn的脸颊。于是Sigyn侧过头，注视着Loki的双眼，他们虹膜的颜色如此相似，但属于Loki的湖泊上空聚集起了乌云，细密的雨丝敲开了一圈圈涟漪。
　　而Tony不依不挠地说：“而且据我所知，他的生父和他的养母，全都因他而死。”他用劲攥着自己的拳头，嘴唇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如果非得要Tony承认的话，的确，他太不爽现在的Loki了。身为钢铁侠——身为被背叛、被误解、被伤害、时时刻刻生活在死亡边缘的失去了Pepper·Potts的Tony·Stark，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罪大恶极却仍然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的邪神把酒言欢？
　　此时此刻Sigyn看向Loki的眼神和她尖利的维护都让他无法抑制地想到离他而去的Pepper，这些举动充满了似乎坚不可摧的爱意，使他反应堆周围的那一圈皮肤开始灼痛。
　　细雨骤然滂沱，那片湖水被完全搅乱了。
　　现在Thor完全明白了Loki冷静神色下的心绪，那是担忧与恐惧——他害怕Sigyn为这些离开他。
　　这个认知让Thor难过起来，Loki用劲在他和阿斯加德之间划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并且似乎毫无填补的欲望，却忧虑着一个相识甚至不到两年的中庭女人的离去。
　　他突然那么明确地意识到，Loki真的已经离开自己太远了。
　　Loki盯着Sigyn的眼睛，心脏皱缩起来。现在她知道了，知道了他犯下的全部罪行，那些充斥着血腥与哀嚎的过去，Loki不在乎那些，但他在乎Sigyn的看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
　　视线里的色彩渐渐消褪，黑白的底片扭曲着冲他露出狞笑。
　　然后他听见Sigyn对他说：“亲爱的，为防之前在家里我说得不够明确，我——说实话，我不在乎。无论你做过什么，纽约、生父、养母又或者其他的什么，我不在乎。”
　　于是斑斓的色彩一下子撞痛了他的视网膜，Sigyn眼中那片广袤的翠色森林毫无保留地容纳了这一潭湖水，将它放在了心脏中央，那些遒劲的树木荆棘与藤蔓随他的心意生长成错综复杂的迷宫，阻挡住任何不被欢迎的访客。
　　翻腾着的湖水平息下来，温和地映射出森林的倒影。
　　接着Sigyn握紧Loki的手，将目光投向在场的三个复仇者：“那么我们谈谈好吗？鉴于你们都是道德底线超高的超级英雄，而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高尚，甚至十分卑劣。我们说说清楚，然后——就只是别再出现这样的对话，因为我认为在我身上唯一崇高的地方就是我爱他，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好吧，神。”
　　“你们会为了那些遇害的人悲伤和愤怒，可我不会——认真的，我为什么要因他们难过？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一群素不相识的家伙，他们是陌生人而Loki是我丈夫。我承认Loki做错了什么，可那些东西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他做过的一切没有对我的人生造成任何伤害，而相反，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他让我快乐，所以我为什么要斥责他？”
　　三个复仇者全都瞪着她，他们的确有着相当高的正义感，因此Sigyn这番几乎没有道德可言的发言相当令人震惊。
　　几秒钟后Steve移开了目光，身为Captain America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觉得Sigyn的话相当有道理。他想到了还被冻在瓦坎达的Bucky，当他反复向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强调着winter soldier不是Bucky时，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受害者是陌生人，而Bucky是Bucky。部分美国人民的死亡Captain America可以接受，然而再次失去Bucky ——Steve无法承担这个。
　　这样的想法十分不Captain，可这是事实。
　　“那些错误太遥远了，可他就在我身边，就在这儿，所以我会接纳他。你们可能要说他不值得不配这个，但爱从来不是值不值得配不配的问题，而仅仅是——我愿意。”Sigyn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武神，“同样，我会保护他，不是因为我有没有能力或者他值不值得需不需要，仅仅因为我愿意。他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
　　最后四个字让Thor的喉咙哽住了。
　　她说，他是我的。
　　一般来说，Thor才是宣告这句话的人，他是Loki，他是我兄弟，他是我最爱的人，他是最爱我的人——他是我的。往往这种时候，Loki会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他一贯乖巧的笑容，翡翠样的眸子里却掺满狡黠。Loki会回答，是的我是Loki，我是他兄弟，他当然而且必须最爱我，不我最爱的可是我母亲——我是我自己的。
　　然后他们相视一笑，Thor会说你真让我伤心，Loki将反驳别再自作多情。
　　Thor用力地呼吸着，但窗外的天空还是不受控制地阴沉下来，响起隐约雷鸣。这使得Loki给了他一个微微蹙眉的表情，像是在疑惑为什么Thor会如此愤怒与悲伤。
　　“真让人感动。”Tony说，他焦糖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嫉妒。曾经的Pepper也是这样，无条件地包容着Tony的所有，她是Tony的药与绷带，是他的剑与盾，是他与这个跟不上他天才步伐的世界的唯一联系。现在她走了，留下遍体鳞伤的Tony，手无寸铁地游荡在虚空之中。

作者有话说

　　注意：本章含少量椒铁/盾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