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在HP》听风闻雷

62、Chapter 61

　　火烧的天空呈现了紫红的黯淡，再过不多时黑暗笼罩霍格沃茨的头顶，校门外一声响亮的汽笛声，依稀分辨得出高高飘起的灰烟，还有火车徐徐前行的轰鸣。
　　城堡的塔楼依旧灯光明橙，校长办公室里尤其热闹，阿不思·邓布利多看上去手忙脚乱，因为他的凤凰正不停地尖叫。
　　“阿不思！叫这畜生闭嘴！”
　　梅曼绕着办公室东躲西藏，他完全没了刚刚出现时的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福克斯拍打烈焰般的翅膀追在他屁股后面又叫就啄，梅曼狼狈极了，他抓着邓布利多的袖子躲在他身后，拽着邓布利多挡住那只该死的鸟，和抱头鼠窜没二般区别。
　　“你看到了，我一直在试图安抚福克斯，但是他似乎不愿意搭理我，可能在福克斯眼里，你比较能吸引他。”不是邓布利多敷衍，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福克斯安静。
　　梅曼刚刚从桌上拿起那本日记本，“魂器”一词还没说完，福克斯便从屏风后面扑过来对着他尖叫叫个没完没了。偏偏梅曼是听不得凤凰的声音的，无论是优美动人的歌喉还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凤凰的声音在他听来只有一个效果——痛苦，是来自灵魂的灼烧的疼痛。
　　“我以前来你办公室怎么没发现有这家伙！”
　　“或许福克斯在睡觉？又或许出去玩了？”
　　“阿不思你要是不给我把他赶出去我现在就炸了这座城堡！”
　　“不不，我相信如果福克斯继续待在这里，你是抽不开功夫去炸城堡的。”
　　“阿不思！”
　　邓布利多最终还是说服福克斯暂时离开城堡出去转转，福克斯的态度鲜明，有梅曼没他，有他就没梅曼，但邓布利多需要和梅曼谈重要的事情，福克斯只好暂时不爽地离开了。
　　“你应该把这畜生炖了。”梅曼一屁股窝进角落的单人沙发，他累得都在翻白眼。
　　“很不喜欢凤凰？”
　　“听到这鸟的声音我头都要炸了。”
　　凤凰象征光明，是光的化身，而梅曼，却是潜藏在人间的不该存在的邪恶。这个人类孩子本该死了，却把躯壳献祭给黑暗。偏偏招出来的还是玛门，这现任魔王一边和上帝制定协议，一边变着法子徘徊在协议的边缘试探。玛门的正规通灵协议是与康斯坦丁签订的，他二次签订则是违规，虽然通灵者献祭不算正式签订协议，但却是钻了空子打的擦边球。他用这幅躯体在人间行走会受到庞大的限制，就比如他被福克斯识破了，想弄死那只鸟都做不到。
　　“梅曼，你认识这个？”邓布利多举起里德尔的日记本，那被毒舌牙洞穿的窟窿边缘，血迹已经干涸。
　　“本子啊。”梅曼翻翻眼皮。
　　“不，另外一个词，你说过的。”邓布利多晃晃日记本，把本子抛给梅曼。
　　“Horcrux（魂器），破坏生命。”梅曼漫不经心地翻翻日记本，除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当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说明白点，灵魂储藏器，把原本的生命你的灵魂破坏切割，分别储藏在不同的器物里头。”
　　邓布利多的凝重和严肃在梅曼眼里不过是值得他笑一笑的趣事，还不等他具体提出问题，梅曼就及时遏止了他的想法。“具体的，你要去问你的老伙计斯拉格霍恩，汤姆·里德尔可是他非常喜欢的学生。”
　　“哦不，他真会给我惹麻烦，一声不吭隐瞒到现在，我真应该去拔光他仅剩不多的头发。”邓布利多现在一颗头两个大，一边是宝贝儿子赫莱尔不见了，一边是得知魂器的消息，邓布利多都不知该优先处理哪一件事情。
　　“你是说，是波特解决了蛇怪和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碎片？”
　　“从哈利的叙述以及密室现场的痕迹，应该错不了。”
　　“但打开密室的是赫莱尔。”梅曼说。
　　“哈利一直在为赫莱尔辩白解释，但我具体询问他时，他又记不得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丢失了与赫莱尔有关的细节。”
　　梅曼的神情忽然变了，他先是有些疑惑，但飞快地又明白了，哈利的记忆明显是被动了手脚，但是动作似乎不太干净利落，留下了尾巴，哈利是记得赫莱尔在场的，说明那个人想抹掉却又抹得不干净，或者说，能力不够。能够动人类记忆的不少，较高等级的天使都能做到，但是要动哈利的记忆，说直白点能够动米迦勒的记忆的，只有两个。
　　耶和华和路西法。
　　梅曼不会蠢到认为是上帝溜下来了，他开始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四处走动，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乱，他身上的黑气愈来愈浓烈，心情一秒比一秒亢奋。
　　哈利的记忆被抹了，虽然抹得不干净，但至少说明路西法的意识已经恢复了，赫莱尔的失踪极有可能是因为恢复了路西法的意识。“太让我意外了，竟然这么快？”梅曼不相信耶和华真的会这么好，他一直都认为耶和华在搞阴谋，绝不会轻易让路西法回来，但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没准上帝真的认识到了错误。
　　邓布利多从梅曼现身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注意他，注意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面部的每一块肌肉的动作，还有他的情绪他的一切。
　　“赫莱尔现在在哪？”梅曼的脸“唰”一扭过来便对上邓布利多的目光，邓布利多对他微微一笑，他的眼神很平静，淡淡的蓝色，瞧不见丁点是在从某些不一样的视角打量的意味。
　　“他不见了。”邓布利多回答得很是镇定，仿佛他在说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视若珍宝的儿子。梅曼的身上忽然被黑气包裹，随后弯曲的黑烟消散，他出现在邓布利多面前，蹲在他的桌上，冷冰冰地盯着那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不，我比任何人都担心赫莱尔。”
　　梅曼笑了一下，他低头用小指头扣了扣眼角，高高吊起一边眉毛，舌尖抵了抵干裂的下唇，阴森森道：“阿不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我每天都会遇到非常多的人，包括我想见的、我不想见的、我不得不见的，很多。”
　　“少和我打官腔。”梅曼瞥了一眼邓布利多的袖口，他抬抬左手，那根接骨木魔杖便从邓布利多的袖子里钻了出来。接骨木魔杖越飘越高，悬浮在他们两人的视线的上方。“我能感觉到老魔杖的力量变强了，它似乎吸收了另外的魔力，并且和它本身拥有的力量是非常契合的。”
　　“这是死神的圣器，”邓布利多随意地说，“虽然那只是个遥远的传说。”
　　“你是想告诉我，死神重新降临并把这玩意加强了是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
　　梅曼握住老魔杖，他指尖轻轻抚摸了魔杖，老魔杖在他手里有细微的颤栗，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梅曼把老魔杖递给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拿住魔杖时梅曼没有松手，他抽了几次梅曼才肯松开。
　　“阿不思，如果我告诉你，死神真的存在，你会不会相信？”梅曼的目光幽幽，他盯着邓布利多的双眼不移，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邓布利多的眼睛，因为太像了，天上地下，与赫莱尔眼睛最像的再找不到另外的人。
　　“为何不信？”邓布利多耸耸肩，“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死神会收走三圣器，这样我可就没有魔杖用了。”
　　“不，”梅曼轻微摇摇头，“死神也许很小气，但他现在不打算收回他的东西。”
　　“是吗？那替我谢谢他。”
　　“别忙着感谢，或许他以后要收回的是你的命，还有你的……眼睛。”
　　浓郁的黑气充斥整个办公室，邓布利多只能依稀瞧见梅曼的人影，还有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金瞳，不同于他原本的琥珀色，还是骇人的赤金。
　　“不论你接触过谁，听我一句忠告，不要试图对抗我，阿不思。”

　　人们总认为英国一年365年有300天都是雾蒙蒙，实际上经过长时间的治理，工业革命带来的污染已经很难在城市街头寻找痕迹。海洋性气候让不列颠像个喜欢变脸的娃娃，雨说下就下，太阳说来就来，翻脸比女人还快。学生的暑假已临近倒计时，新的学年即将开启。明明是七月份，可近两个月整个暑期，伦敦的清晨和黑夜都是雾散不开的闷。人们觉得很奇怪，但气象监测又并没有什么问题。
　　泰晤士河面的雾气是最浓郁的，穿梭的船只总有种穿过可视度为0的海面的未知感。威斯敏斯特大桥横跨泰晤士河两侧，古老大桥的两侧就是国会的大本钟和伦敦眼。
　　大本钟的两臂叠合指向凌晨三点，伦敦早已沉睡多时，街上零星的街灯也在雾中逐渐消失。
　　泰晤士河上的雾越来越浓郁，向四面扩散，把整个伦敦拖入不见五指的漆黑。
　　大本钟钟塔的塔顶，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那是一点点银光，亮如星光。
　　塔顶上有阵阵凉风，猎猎作响的他身上的黑色长袍，那身袍子已不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相反已经很是破旧和肮脏，上面还有凝固的污血。皮鞋一下下轻轻踩着拍子，半个脚掌下悬空，赫莱尔已经在这里钟塔躲了整个暑假，每到夜里才会坐在塔顶享受点户外的呼吸。
　　那头金灿灿的短发已能及肩，乱发飞扬，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把他的左眼给挡住，赫莱尔露出来的那只右眼不再是明澈的湛蓝，失去了他原本的通透，染上一层灰黑。
　　“要开学了。”
　　“我知道。”
　　“不打算回学校？”
　　“不打算。”
　　“也不打算和你的父亲通个气。”
　　“不打算。”
　　“路西菲尔，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你不是最清楚？”
　　那是一声低低的轻笑，从赫莱尔微微上扬的嘴角里溢出，那上翘的弧度忽然消失，赫莱尔表情冷下去，他说：“不要叫我路西菲尔，我和他没关系。”
　　“的确，你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往下走。”
　　“你知道我讨厌黑暗。”
　　“你一定会爱上黑暗。”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净化掉你。”
　　那嘴角再度高高扬起，似有似无的嘲弄：“你当然可以，就用你脖子上那该死的三位一体结，我不过是一小部分法力，只是我拥有意识。你可以把我净化，然后纳入为你的东西。”
　　“闭嘴吧，我不要再听你聒噪。”
　　“路西菲尔，你应该注意到了，你已受到我的影响。”
　　赫莱尔表情绷得僵硬，他冷冷注视着脚底下的泰晤士河，透过浓浓的雾气，把目光投向静如镜面的水面上。又是一阵风吹来，赫莱尔额前的头发被吹起，他那只左眼宛若一枚发亮的黑曜石。他忽然又笑了，曲起手指轻轻抚摸了脸颊和嘴唇，眼里是玩味和戏谑。“你看，你待在这里两个月，妄图把因为你而引起的雾驱散，反而越发地厉害了不是吗？看啊，已没有丁点光明。”
　　“谁说没有？”赫莱尔皱眉道，他低头看了胸前，他胸前是这黑暗里唯一的明亮。即便黑暗卷席了全世界，他的三位一体结永远不染分毫。他握紧三位一体结，轻轻地说：“上帝会保护我。”
　　“耶和华？”他“哈”地一声笑了，仰头面对天空，金发吹散，“或许吧，只要你永远心甘情愿匍匐在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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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Merry 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