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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知悉真相 ...

  •   “呜呜……命啊,这都是命——呜呜……”

      房间里,尹攸兰双手捧脸,哭的梨花一枝春带雨。

      伏川在她旁边来回踱步,如同在产房外一般焦躁不安。

      其实,刚开始的他也不是这么没风度的。尹攸兰最初哭的时候是伏在他怀里,而他柔声细语的安慰,什么摘星星摘月亮的话也没头没脑的说尽了,可是她还是哭,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然后他着凉,就打了喷嚏,或者说借机离开了她。换衣回来,她还在哭,端饭过来,她暂时止住了眼泪,可是当她口中咽下最后一粒米饭,眼泪又再次从眼眶中滚落。

      如果说,女人清如水,男人浊如泥,那么一男一女的结合是什么?难道是和稀泥吗?伏川仰天长叹,看了一眼桌边泪娃娃做成的老婆,现在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将要被淹死在婚姻的泥浆中了。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来回踱步的伏川在被哭声折磨的濒死之际,发出了震人心弦的呼喊:“闭嘴!”

      他的喊声太大,以至于呼吸都化成了风,把盖住尹攸兰眼睛的额发吹开,露出了她流泪的吃惊的眼睛。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伏川赶紧向尹攸兰道歉。

      尹攸兰看着他,摇摇头,竟然不哭了。

      额,这是为什么,伏川想不明白,看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老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就是命吧,”尹攸兰擦去了眼角的一粒泪珠,“我被人欺负成这样,我的丈夫却连还手也不敢,还要对害我的人俯首称臣,我……”尹攸兰呜咽一声,哀怨又黯然的瞧了伏川一眼,双眉紧蹙。

      呵,伏川倒抽一口冷气,尹攸兰刚刚看他的一眼仿佛有魔性,如同清冷的幽谷,让人想去探寻,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更加可亲可爱起来,让人想去靠近,他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尹攸兰身边,抬手捧住了她的被泪水浸的湿润的脸。

      尹攸兰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伏川一激灵,下意识放开了尹攸兰。

      “兰儿,请别这样称呼陛下,”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他不仅是新帝国的王者,更是我们白狼族的英雄。”

      嗯?

      尹攸兰拭泪的手顿住了,她抬眼看着伏川道:“毁掉白狼谷的,不是孙睦吗?”

      “为什么会这样想?”伏川诧异的看着她。

      “你们族灭掉了赤豹族,但你们的家园却被毁了,”尹攸兰眼前浮现出不久前在白狼谷看到的那一片片废墟,“除了孙睦,还有谁呢?”

      伏川不语,良久在唇间溢出一丝叹息:“是公主殿下告诉你的吧?”

      尹攸兰一愣。

      “其实,”伏川不待她回答便道,“公主殿下失忆了,不,”他顿了顿,道,“她的记忆被人篡改了,所有人,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你是说……”

      “是,她以为我们族灭掉了赤豹族。但事实上恰恰相反,我们白狼族被屠杀殆尽,只剩下我、舜效和东淮三人,我们沦为毫无尊严的奴隶,供赤豹族驱使和羞辱,每日苟且偷生!”时隔很久,提到那时的事,他依然眼里带着刻骨的仇恨,连说的字都是一个个的从咬紧的牙齿间蹦出来的。他那白皙到病态的面孔,也因激动而不自觉显出了红晕,“所幸陛下来了,他握有你的灵魄,并且把那灵魄的能量发挥到最大,我还记得那一天,他赤手空拳的闯进了赤豹原,几个回合下来,赤豹们竟然被打散了,无数的赤豹在地上奔逃,他手中的火焰却化为火海,将他们一举吞没,我们白狼族重获新生。”

      无数的赤豹在地上奔逃……

      尹攸兰的大脑“嗡”了一声。

      手中的火焰化为火海……

      破碎的梦境中的影像从眼前掠过,纷纷扬扬。

      赤豹族被一举吞没……

      尹攸兰的脸变得煞白。

      “你……”伏川发现了尹攸兰的异样,他疑惑的看着她,道,“想到什么了吗?”

      尹攸兰一怔,抬眼道:“就是说,灵魂一直都在孙睦手里?”

      “是。”

      “他一介凡人,怎么得到灵魄的?”想不到事实和她之前的推测相差竟这般大。

      “这就不知道了。”伏川温和又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起身,道,“兰儿,我先出去会儿,你好好休息。”他挥挥衣袖,像流云般的迅速飘出了门外。

      尹攸兰一打响指,一只灵光鸟跟了上去,只见伏川去了狼王子勋湛的院子。那家伙,原来是去看前主子去了!她方才哭哭啼啼的时候就听伏川说了,就在她刚刚被切割灵魂的同时,那个被她打晕了的勋湛也终于醒了过来,而伏川救驾来迟,也是因为去看望勋湛。

      ——看看,男人是靠不住的!她奶娘从小告诫她的话真可谓至理名言!伏川明明是不想与孙睦正面起冲突,任她被切割灵魂,还推说是因为勋湛耽搁,多么不靠谱呀!

      她又看了一眼灵光鸟传来的画面,只见那两人正执手相看泪眼,尤其是勋湛,跟个小孩似的,都把头藏到伏川怀里了,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正在哭泣。

      ——啧啧,这俩人!

      尹攸兰摇摇头。刚才为了拉拢伏川,她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柔媚的样子,或者说,咳,她硬着头皮勾引他吧,可把她给恶心坏了!谁让他骗婚的时候满嘴甜言蜜语,在加上她自认为魅力非凡,总以为是有机会把伏川拉到一条战线上,谁知这男人竟十分狡猾,装作对孙睦十分忠诚的样子,说话滴水不漏。看来无论是都柏也好,伏川也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臭男人身上就是坐以待毙!现在,她再也不抱幻想了,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嘿嘿!”

      尹攸兰奸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当当当当,这就是刚才她声东击西,借与东淮厮打之机从他身上偷来的!有了它,被孙睦锁住了的她的能量就能够恢复了!一帮妖孽乌合之众,竟敢企图虐杀伟大的灵犀神姬,马上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内心的狂笑,尹攸兰屏住呼吸,拿起钥匙对准自己的手腕——

      “喳!”

      一旁的灵光鸟叫了一声。

      被打断伟大行动的尹攸兰十分不满,她懒得动弹,像木偶一般浑身不动,只有眼珠向灵光鸟的方向滑动了一下。

      “天哪!”

      尹攸兰如同喝了鸡血一般跳了起来:“人呢?人哪去了?”

      只见画面上,勋湛和伏川双双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

      “殿下,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上,沉闷的,空荡的,连风都不曾驻足。平缓的山坡上,伏川和勋湛面对面站立,面上的表情比岩石的轮廓还要僵硬。

      “不行吗,伏川?不,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总是这样!”勋湛从肩上推了一把伏川,伏川纹丝不动,他自己却跌倒在地,索性就坐在地上,抱住双膝,“我说要和孙睦拼了,你告诉我时候未到,我提了一句我思慕了一百年的女人,你却说这不是我作为狼族王子该干的事!是不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一件事让你满意,让你顺眼!你说啊,是不是!”

      “臣不敢!”伏川闻言单膝跪地,他顿了顿,道,“殿下英明,面对孙睦,的确早出击为妙,现在虎狼壮大,局势更加不利!”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勋湛朝他吼了一句,“老是叫我殿下,提醒我殿下该做的事,可是我也是个人啊,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呢?”他抽泣了一下,“我知道我自己笨,我从小就不是当王的料,你知道,父皇知道,老将军知道,大家全都知道,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肩上,我没有一天在玩,从不敢懈怠,结果呢,狼族在我这一代灭族了,现在孙睦连他力量的来源都找到了,他更加强大。就是这样,我还要阻止他,我要来保护世界,为什么,为什么,世界这么大,为什么重担全压在我肩上,我每天都喘不过气来,就连我昏迷的梦中也像有大石头压住我,我真的累了,我真的累了呀!”他扼住自己的脖子,满脸痛苦。

      “殿下……”伏川凝视着丢弃了一切顾及而失声咆哮的勋湛,眼神有点微微的哀伤。

      “伏川,我只有你了,”勋湛把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声音沙哑疲惫到极点,“求你,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偌大的狼族结界,竟然在空荡荡的天地间响起了回音,亦或是,伏川因为太过震惊而在脑海中产生的幻音。曾几何时,他也对一个人歇斯底里的说过这句话,那是他的母亲,她揪着他的头发,让他跪在他父亲和哥哥的坟前,亲手剪断了他手中箜篌的弦。“铮铮……”琴弦低泣,他的心也在痛苦的颤栗。

      父亲是白狼族的大将军,母亲是白狼族的术数师兼乐官,他有一个哥哥,武力超群,被定为父亲的接班人,而他,从小身体羸弱,资质平平,族人谈笑间,总对此非议,他一直很自卑,甚至固执的认为自己是父母捡来的。直到有一天,他摸到了母亲房中的箜篌,却如被召唤一般,神奇的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当个乐师也很好呀!仿奏那天空自由的鸟鸣,描摹那山涧清澈的流水!当个乐师吧!”父亲、母亲、大哥如是说。

      可是那一天,一切全变了,变得彻头彻尾,变得天翻地覆。魔界突然攻击了白狼族,他们一向以吞噬他族的血肉和能量为修炼方法,一但开战就势如浩浩荡荡的蝗虫。父亲和哥哥,为了保护全族,战斗进行到一半,便双双牺牲。眼见白狼族就要被魔界吞噬殆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界出面交涉,白狼族终于得以保全,并且在符国的白狼谷定居。

      父亲和哥哥阵亡之后,以音乐为生命的母亲就再也没有碰过琴弦,暗淡的脸上也再看不见笑容。白狼族因祸得福,得到了神界的庇佑,在白狼谷建了无数的新屋,可是他和母亲的新家,却像被遗弃了一般,总是蒙着厚厚的灰尘,如同存在于阴影里。

      苍白的手指抹过箜篌修长的曲颈,再轻轻弹掉指尖的灰尘,他多么希望也弹掉不久前那一段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记忆。“铮——铮——”他几乎是试探性的拨弄了两下,随即再也无法停止,流淌的旋律如同不尽的泪水,饱含着他伤痛的呼唤:

      父亲,大哥,请你们在这琴弦上永生!愿这古老的音符承载着你们的灵魂,奔向我们狼族魂牵梦萦的自由!

      “铿!”

      一道绿光击来,琴弦尽断,他抬头,只见门口他母亲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母亲……”他喊了一声,却听“轰”的一声,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化,原来他已来到了院子里,他回头,只见刚刚的琴房已经被封了起来。

      “呼——”有什么东西被抛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沉甸甸的,只见竟是他父亲的遗物晴霜剑。他抬头看母亲,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三年后,你便是辅佐陛下和太子的大将军。”

      在武力上,他资质平平,但是母亲甚至陛下也说,如果说白狼族两个能力最强的臣子的后代也不能胜任,那就真的没有人能担起振兴狼族的责任了。如此不现实的期盼,无异于在波光暗影中捧起明月,在嶙峋山石中寻觅珠蚌。

      这一切的因缘在于他的弱小无能,而改变弱小的方法就是打碎原来的自己,重铸一个强大到天翻地覆的新我。

      骨头断了一次又一次,被一次又一次的接好;血肉被碾碎了一回又一回,也一回又一回的糊上;可是脆弱的意志却如豆腐碎裂一般,再也无法复原。

      不到一百天,他便抛掉了一切责任和仇恨,趁夜抱着心爱的箜篌,关掉了自身的定位系统,逃之夭夭。

      当他被母亲找到的时候,他几乎是用他苟活了六百年的全部生命声嘶力竭的呐喊:“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茫茫的原野上,勋湛的声音还在回荡。他是依赖他的,他拿他当自己的老师和哥哥,当他是最真挚的朋友。可是,他又是他的君王,向左或向右,他都不可避免的受伤。

      “殿下,”终于,他开口了。

      勋湛抬起头来。

      伏川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勋湛下意识抬手,想到了刚才的不愉快,又蓦地缩了回去,把脸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我没有和她成亲。”伏川面无表情。

      “啊?”勋湛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那……戒……戒指怎么回事?”说罢乜斜了一眼伏川无名指上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芝兰戒指。

      “我修改了她的记忆,她又不经意间吸了我的血……”

      “吸了你的血,她的记忆一定会解开,你为了再度控制她,不让她把我们最后武器——结界和赫坦说出来,不得不采用了最高级的记忆控制术,所以,所以也吸了她的血!”勋湛一下子变得激动,他一把握住伏川的手,站了起来,随即神经质的给了伏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

      兴高采烈起来的勋湛手舞足蹈的自说自话,沉闷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聒噪:“怎么办,怎么办,知道吗,在田野里我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就是我一百年前见到的那位女神,真的,我真傻,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的这么像的人呢,原来就是她……之前还说如果再见面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她来呢,不过也好,我现在知道原来她是灵犀神姬……”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却觉得脊背发凉,扭头一看,果见伏川虽面无表情,眼神却很不满,他耸了耸肩,讪讪的笑道:“伏川,你有事要和赫坦说吧,我刚醒,头晕,先回去休息……”说着抬起手掌,往掌心吹了一口气。“嚯”的一声,苍白的空中出现了一道门,他拉开门,朝伏川嘟了嘟嘴,眨了个眼,便离开了。

      伏川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但是笑容溢到嘴角又是无尽的苦涩。他的心绪比初学琴者的音符还要杂乱,是的,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就这么放他走。他们还有好多事情要计划,好多任务要安排。其实这些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做,但是,王子殿下是狼族的象征,他必须要和他共同完成,即使他不想,他也得逼他!

      一个人逼另一个人,动机为何?他原本以为是恨。可是,当他的母亲用极尽残酷的手段在短短三年时间将他变成了像他父亲和哥哥那般的人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人的能力,是没有极限的。很多事,原来不想做,被掐着脖子做,日复一日的推着从山顶滚落的石头,渐渐地,石头成了手中的玩具,从前被命运吊打,现如今也能攥紧生命风筝的引线。曾经的卑微和渺小,限制了他对于周遭、对于人生的理解,甚至使他连自己的心意也看不懂。——幼年的他,何曾不想要变得勇武呢?

      他发自内心的热爱现在的自己。可是,他的内心住着一个小孩,一个单纯到拿着箜篌就开心的小孩,他本能的想要保护他。他爱着勋湛,勋湛自由,那个小孩就得到了未曾实现的自由;可是,他又不停地将之扼死,只有扼死他,才能不再窥见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无论哪一种选择,那个真正快乐的他,已经不存在了。

      而他终究,放过了勋湛,就像放过了从前的自己。

      “赫坦。”他召唤道。

      “呼啦——”

      无垠的草原起风了,深浅交替的绿浪从远方推向近前。

      一个人的呼吸声出现在他身畔。

      “赫坦,情况有变。”他说着,转头看向来人,却吃惊不小。只见身旁站着一个乌发如云、雪肤花貌的高挑女人,袅娜的身姿如婷婷弱柳,一袭紫色的衣衫,在风中飘摇着。那正是他的母亲,白狼族的乐官,也是白狼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术数师。

      “母亲!”伏川收敛了一脸沉重的神色,单膝着地行礼。

      “阿川,我的孩子……”叩音的形影在风中飘动,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去抚摸伏川的头顶。

      半透明的手臂从伏川的头颅里穿过。

      她略微遗憾的收回了手。

      “出了什么变数吗?”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

      “母亲,孙睦力量的来源是神界灵犀神姬的一缕灵魄。”

      “哦?”

      “灵犀神姬现在也已落在孙睦手中。”

      “哦。”

      叩音笑了,“你表情如此沉重,是在自责吗?”

      伏川摇了摇头。勋湛总说先下手为强,赶紧利用赫坦和孙睦对抗,以免夜长梦多。然而,虽然赫坦拥有强大的能量,但它是不能脱离结界而存在的。在之前长达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并没能找到恰当的方法将孙睦引进结界。而如果想让赫坦脱离结界,需要时间,非正常情况下,强行催动赫坦,可能会弄巧成拙。更何况,他心里隐隐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尚未验证,如果是真的,那么无论如何,他们都活不了,狼族也活不了。

      “那么,你是在为王子殿下担忧吗?”

      “是。”

      叩音面色蓦地变得严肃,而草原的风好像和她的情绪相连一般,变得狂乱,吹的杂乱生长的绿草东倒西歪,“哗哗”直响。

      “伏川,难道为娘没有与你传授为臣之道吗?”叩音的声音变得严厉,“作为臣子,何以能质疑君主!君王的意志,只要无害于吾族之利益,即该遵循……”

      “可是如今乃我族生死存亡之秋,”伏川打断了母亲的话,“若君王醉心儿女情长,臣子死谏无力,眼见全族倾覆在即,心有幽怨牢骚,不可以吗?”

      “那是你的失职!殿下自幼秉性纯良,所欠唯智计勇武,位极人臣,当竭忠尽智,鼎力相佐。殿下无心于政,乃是你临危无措,不思谋出路,反长吁短叹,心有怨怼。”叩音叹了口气,道,“既然出了变数,情况对我方愈加不利,我方也应该出一个变数。”

      伏川本是专心听着母亲的教诲,听到这句话却浑身颤了一下。

      “这么看来,你早想到了?”叩音的声音显得十分失望,她叹了口气,道,“万万没想到,我的孩子,竟会如此懦弱。”她沉吟着,目光落在伏川无名指的婚戒上,神情更加复杂。

      伏川没有回答。

      风声越来越大,摇动百草,叩音的身影很快变得稀薄透明,消失在了风中,唯余一声叹息。

      叩音消失后,草原回归寂静。

      伏川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他抬手继续召唤道:“赫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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