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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打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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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因为《冬城》。”
齐姜想了想,说:“她曾经极力争取女一号,但因为有轧戏前科,林导直接给否了,大概看你火起来,心里不舒服吧。”
“她争取过?”颜生有些意外:“《冬城》不是挺小众的吗。”
不然凭林朝之的名头,前期也不至于拿不到投资。
“虽然小众,但是格调高啊,”齐姜笑:“早先轧戏、替身轮番上阵,导致业内对她评价很低,现在想靠主流奖项洗白上岸,带资进组都心甘情愿。”
颜生也笑了:“还能带资进组,混的不错啊。”
……
“她是三少的人,”陈亮说:“高层总得给点面子。”
颜生嗤笑:“三少是谁?”
陈亮没反应过来:“就是您本家的……”
“堂哥”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颜生打断了。
“DM的话事人只有两个,我爸爸和我,”她语气不容置疑:“明白吗?”
陈亮心头一凛:“是。”
“我不想再看见她,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亮赶紧点头:“我办事,您放心。”
他办事的确利索,但朱曼能有现在,也不是浪得虚名。
当天下午,苏恒的电话就打到颜生那儿了。
“颜生,”他姿态很低,语气也客气:“之前朱曼真不知道你身份,冒冒失失的,我训了她一通,今晚上我摆局,叫她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看在咱们一个姓的面子上,饶她一回吧。”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颜生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苏恒,老爷子在时咱们就分家了,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爸爸叫你们留在DL,是他有善心,不计前嫌给你们口饭吃,照我的意思,早就该把你们扫地出门!”
苏昱的母亲是老爷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苏家的,即使老太爷后来养了几个外室,还生了儿子,也碍不过长房嫡孙的体统。
但人丁多了,总会生出龃龉来,亲兄弟尚且如此,更别说还隔着一层肚皮了。
老爷子在时倒还好,等人一走,底下立马就闹分家,闹得有多不像话?
苏恒的父亲绑架颜生去威胁苏昱,事后打算撕票,只是棋差一着,被苏昱踢进监狱了。
兄弟俩不和多年,他最知道苏昱本事,加上绑架颜生这事,自己还能在监狱里安度余生,老婆孩子指定没好下场。
他倒有几分担当,写了血书跟苏昱求饶,在狱里自杀了。
苏昱未必心软,但苏家族老们不想闹大,帮着说和,到最后还是把这事掩下,给了那孤儿寡母一席之地。
颜生被绑架的时候才七岁,但也记事了,事后大病一场,虽然没落下什么病根,但也别指望她对苏恒有什么好印象,好在他自己也识趣,没事从不忘她眼前凑,碰上了躲不开就先赔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情面上勉强过得去。
说到底,两人可没有堂兄妹的情分,他哪来的脸跟自己求情,叫饶了朱曼。
要不是她姓苏,就凭那几张照片,这会就该臭大街了。
苏恒被训了一通,口气依旧很软:“这事是朱曼不对,你尽管出气,但总得给人留条路吧?等见了面,我叫她给你磕头。”
“我又不杀人,怎么就不留活路了?”
“这样吧,两条路,”颜生笑了:“一是雪藏朱曼,再也别叫我见到她,二呢,你离开DL,代她受过,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对方安静了几瞬,才重新开口:“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很大情面了。”
“好吧,”苏恒深吸口气,语带歉然:“对不住,打扰你了。”
颜生语气轻快:“好说。”
……
傍晚时分,苏昱打电话过来,特意问了句:“苏恒找你了?”
“嗯,”颜生正修指甲:“给他小情人求饶呢。”
“你怎么回的?”他问。
“我说,他要愿意带人受过,那也可以,然后他就不吱声了。”
“他很聪明,”苏昱笑着说:“倒有点像他父亲。”
这是句赞誉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带着点嘲讽。
颜生也笑了:“他想试探我态度呢,那个朱曼,不过是幌子。”
“你心里有数就行。”苏昱这样说。
……
《冬城》杀青当晚,林朝之订了饭局,整个剧组一块庆祝。
他五官生的出众,穿身正装,头发梳上去,分外硬朗美男,捧着玫瑰花往包间去,迎面就撞上万沧了。
巧了,他也穿身正装,手捧玫瑰,除去脸比林朝之俊那么一点,冷眼一看,真没多大区别。
两人四目相对,对彼此心思一清二楚,还没等说句什么呢,四大金刚就溜达着过来了。
“干嘛呢,” 陈老问:“你们俩打算结婚?”
“完了,”他冲林老嚷嚷:“你没孙子抱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朝之僵在原地,万沧也一样,两束玫瑰却被他们趁机抽走了。
“这么多人看着呐,”林老爷子留在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俩脸皮厚,小姑娘可受不了。”
“爷爷,”林朝之难得的露出点踌躇:“我是认真的。”
万沧开口说:“我也是。”
“不行,”林老爷子摇头:“不合适。”
那两人一起开口:“为什么?”
林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你们仙凡有别。”
……
颜生回公司去开个会,到的最晚,一进门,聂青手就伸过去了:“秘籍呢?”
齐姜有点诧异:“什么秘籍?”
“发财的秘籍,”聂青笑嘻嘻的说:“昨天颜生姐说要带给我的。”
“还有这种秘籍?”齐姜掺和:“我也要!”
“拿去,”颜生从包里掏出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递过去,笑容良善:“判刑最多的,都是生财秘籍,不要大意的上吧。”
两个财迷一脸郁卒,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在同一个剧组里呆了这么久,说没感情是骗人的,分别在即,总会格外感伤。
几位老爷子上了年纪,吃完饭后林朝之就叫人送回去了,剩下几个年轻人留在酒桌上侃大山,气氛热烈。
嘉嘉喝醉了,非说桌上摆件是她养的猫,搂在怀里摸个没完。
颜生被逗笑了,作势伸手去摸,一抬头,视线跟她对个正着。
“你真好看,”嘉嘉醉醺醺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心里就扑通扑通直跳。”
她喝的醉了,别人都当是在说胡话,颜生却猛地清醒过来,垂下眼,叫人帮着拿条湿毛巾来,给她擦脸。
自己却看着窗外,出神起来。
……
《冬城》杀青,剩下的就是后期制作和宣传了。
林朝之正式召开发布会,几个主演齐聚,因为之前的爆炸性热度,一线媒体蜂拥而至,一股脑将席位瓜分,后边几家次一等的,都是自备板凳。
“颜生,”有记者问:“以你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去拍电影?”
“因为我觉得那很有趣,”颜生笑容得体:“念大学时,我选修过表演课,深深沉浸在这种特有的艺术形式里……”
她说的深沉,林朝之却有点想笑:旷了半学期表演课的人,一定不是你哦。
然而对于底下记者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原来你学过表演,想必一定会呈现非常好的效果,”记者被她笑的脸红:“我我我……也关注了你的微博!”
一线媒体们或多或少受资本控制,对着颜生总会气弱,小媒体反倒没太多拘束,逮到机会提问时,一个比一个尖锐。
“你能拿一番,”有个娱记问:“是因为带资进组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问的微妙,林朝之淡淡开口:“如果你看过电影简介,就应该知道,只有她最合适。”
“好吧,”那娱记不想跟林朝之攀扯,只盯着颜生问:“你怎样看待你饰演的角色?换言之,你不觉得她其实是红颜祸水,只会带来灾厄吗?”
贵妃人设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同越国倾覆有一定关联,这问题很尖锐,也很不好答。
辛荣暗骂这娱记为了博头条豁出去了,正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颜生却开口了。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相信妲己亡殷,西施亡吴,杨贵妃乱唐那些古老的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性是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由男的负。”
她扫一眼那个娱记,似笑非笑:“但向来的男性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
一钱不值,没有出息。
两个词扔过去,娱记脸色阴郁,但马上又兴奋起来。
“我只是随便问一句,”他摆出弱者姿态,暗暗思索什么样的标题才能吸引目光:“你这样人身攻击,不太好吧?”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颜生说:“是我从书上看到的。”
“据我所知,你在国外待过很多年,是吗?”
娱记咄咄逼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对国内文学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了解,只会从快餐文学里,提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世界上总是穷人多,仇富的也不在少数,要是再加个崇洋媚外的标签……
连耸人听闻的标题都不需要,立马就能引起热议。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恶意,听众席里的几个记者都皱起眉,颜生却不急躁。
“家庭给予我中国传统的教育,这是镌刻在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
“还有,”她笑了一下:“说那句话的人……叫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