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小步步

8、第八章 朦胧由自忆佳期

　　好难受！我的胃部一阵翻腾，是谁在使命摇我？
　　我大费周折地缓缓睁开双眸，谁？是谁的眼睛那么璀璨？似天上的繁星般闪耀。我失神在其中。
　　“晚儿？”
　　讨厌，谁没事拿手在我眼前晃啊？晃得我头晕眼花的，快要吐了。
　　“晚儿，我是冉纭，你还记得吗？”
　　西门冉纭？听上去蛮顺耳的，不错，我喜欢。
　　西门冉纭？我刹时缓过神，“西门冉纭？”
　　“对，是我。”西门冉纭欣喜地望着我。“晚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环顾四周，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情景，仿佛是历史重演，当我经历漫长的黑暗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西门冉纭。和那时侯一样，西门冉纭温和如沐春风的表情有一种镇定人心的魔力，看着他我很快便冷静下来，一点也不害怕，不紧张，很自然平静地接受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即使是穿越也变得很正常，仿佛我就是为了寻找他而重生在这世上。
　　“不用担心，我没事了。”我安慰道。我不要西门冉纭为了我皱眉头，我希望他永远是笑脸迎天。
　　“什么叫没事？有人会莫名其妙突然昏倒吗？”西门冉纭有一丝动怒。
　　“我身体不是从小就弱吗？”我反问道。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似乎有人也在我的身体中，在驱赶我，想把我置于死地，或许没人会相信这荒诞的解释，但这是真的，有一瞬间我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会是真正的茗晚吗？她在怨恨我，强烈的怨恨快要吞噬我。
　　可我又不是故意抢夺她的身体，身不由己我同样很无辜。
　　西门冉纭被我很随意的一句问住了，愣在那里。
　　“怎么了？不对吗？”我突然想起那天在书海中遇见的老人和他说的悬乎的话。“还是我不是身体弱的关……”
　　“没、没有。没什么，醒了就好。”西门冉纭松了口气，“听话，以后不要乱跑。害我一天到晚担心你，做什么事都心系着你。”
　　“真的？”我的心被欣喜塞得满满的。“其实我……”
　　“青楼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重楼也有许多地方让你去熟悉。”
　　熟悉？为什么不是回忆？我在纠字眼。
　　照理说在西门冉纭眼里我是失忆，不是第一次来重楼的陌生人。还是西门冉纭认定我是没可能记起过去的事？我一直觉得西门冉纭极力在隐藏着某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当我确定我要掌握重楼的实权的时候起，在某种立场上来看，拥有实权的西门冉纭就变成了我的阻碍，我的敌人。我内心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了。
　　权力是好东西，一旦到手后，没有几个人会心甘情愿拱手相让，所以我该怎么做才能平衡西门冉纭和权力之间的关系？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只能把伤害减至最低。
　　西门冉纭继续道，“以后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纤细和玉环会陪我，你忙你的去吧。”在之前几天，我会很开心西门冉纭的决定，但在我和西门冉纭的立场之间发生细微的变化后，想明白后，我会认为他是变相的监视。
　　我承认我是疑神疑鬼了点，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处理重楼的事物一定很累，我不想加重你的负担。”
　　“负担？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你要处理事务还要照顾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到处乱跑，安分地待在重楼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西门冉纭的脸色细微地变了，口气不怎么好，冲了点。
　　“我从今往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待在璇舞阁，这就是你的意思咯？”我把西门冉纭的意思补全。
　　“这不是很好吗？重楼的一切事物都有我帮你处理，你有何不满意不放心，你以前不就是不喜欢管这些事吗？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自己变成了重楼的楼主？”我脱口而出。
　　让西门冉纭掌管一切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当初肯定是鬼迷心窍了，也认为这么做不错好得很。权力会慢慢腐蚀人的内心，我不愿看见这样的西门冉纭，这更加坚定了我夺回实权的决心。
　　“晚儿，你真令我失望。”西门冉纭长长地叹了口气，离开床站了起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从没想过吗？”
　　“当年上任楼主突然撒手而去时，你才十二岁，是谁替你挑起所有的责任？又是谁帮你收服楼中众人？现在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一下子任命副楼主，一下子反对这反对那，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你听信凤劫的话却怀疑我，我究竟这七年劳心劳力为了谁？”温柔的神情早已烟消云散，取代的则是寒若冰霜。一个我从未见到过的西门冉纭，陌生得令人害怕。
　　“我不记得了。”我淡淡地回答。从前的事我一概不知，没法判断熟是熟过，西门冉纭当年或许是真心为了我好，但七年的时间或多或少改变着他，早已不单纯。
　　人心是世界上最容易改变的东西，我一直坚信我不会做卑劣的事，一直坚信易青烈是我的最爱，到头来都变了，彻底的颠覆。
　　“我只是觉得我待在重楼太久了，想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是吗？”
　　我点头。
　　“哎——这么多年来，或许是我没有时间顾及你的感受。”西门冉纭牵起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下。“你不会声我气吧？”
　　我抽回了我的手，“我没有这个的意思。”只是想明白某些事。
　　冰霜瓦解，西门冉纭展露出一丝笑容。好像先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他，心里越来越没底，西门冉纭心中所想为何？不清楚。
　　现在才认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那时怎么会一眼就喜欢上他？人对人的第一感觉真的很重要，那刻西门冉纭笑得晃若天使般，温柔的举动令人折服，对于打小缺乏关爱的我自是只需一眼便投降。而今，我要仔细弄清楚对于西门冉纭，我是怎么样的态度。
　　不能不经大脑思考任意决定，冲动地处理问题。
　　因为我知道我没法再以十九岁的我重新开始，因为我早就跌进了世俗的染缸，即使身体再年轻，里面住的人毕竟二十七了。重新开始简直是我的痴心妄想！
　　之前的日子像放电影般在我眼前走马观花，还是值得开心的，那几天的确是以十几岁的心情去生活去处世，放肆地笑，不计后果地做事。
　　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二十七岁的我再次归来了。
　　过去的记忆排山倒海似地涌入脑中。包括那个转折点……
　　“晚儿，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太在乎你了。”西门冉纭紧紧抱我在怀中，“所以我也没法见你不信任的目光，那仿佛是用刀在刺我的心窝。”
　　我默默无语任由西门冉纭抱着。借口，全是借口！为什么人总要以爱的名义去做伤害的事？真心为我好就不会限制我的自由。
　　冉纭，你可知道，其实你伤的最深的是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请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想行吗？再怎么说，我也是重楼的楼主，有些事情不可能会完全置身事外的。”
　　“……我明白了，不会再有下次了。”西门冉纭诚恳地向我保证。
　　“冉纭，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好吗？”我推开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重楼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书的？待在重楼里无聊极了，我想打发时间。”
　　“重楼所有的书全集中在书海，你可以随便翻阅。有问题也可找屈睿帮忙。”
　　“屈睿？”应是昨天在书海遇见的老人。现在子时已过，我今天总算“逃过一劫”了。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西门冉纭娓娓道来，“书海的看守人，据说当年亦是叱诧风云的人物，不知为何隐居于重楼甘愿当书海的看守人。你是楼主，找他帮忙自是没问题。其他人的话，难了。”
　　“怎么说？”
　　“书海藏书千万余册，没有屈睿的帮忙，恐怕找上一整天都不见得找到你要的书。他性情十分古怪，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我明白了。”我思索着屈睿或多或少可以替我解开心中某些疑问。“对了冉纭，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转了个话题，不愿让西门冉纭得知我对屈睿抱以的希望。
　　没有丝毫犹豫，西门冉纭回答道，“今年恰好第十年。”
　　“十年来冉纭你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陪在我身边，一直帮助我是不？那么将来无论多久无论发生什么事，冉纭都不会背叛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对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一脱口话就出来了。
　　西门冉纭凝视着我许久道，“是的，这一点始终不会变。”
　　“那如果……”
　　“晚儿，你不再相信我了，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你？告诉我。”温柔似水的声音听不出有丝起伏。
　　我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没有，冉纭你不晓得女人总会觉得少了安全感，我只是随口问问，倘若你不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别放在心上嘛。”我笑呵呵地抱着西门冉纭的手臂撒娇道。
　　没错，我对西门冉纭的信任度的确是大不如前，我发现一觉醒来，头脑清醒多了，终于开始恢复运作。很多事情都觉得有点蹊跷，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当我问西门冉纭“你是谁”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料到我失忆了。莫非我的失忆是西门冉纭一手策划的？
　　一阵的心慌——
　　“是吗？但愿如此。”
　　“对啊！”我还不能让西门冉纭察觉我的怀疑，有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其实在心底深处我真的是这么希望的。我不确定事实会是我所希望的吗？
　　“讨厌，我像在说谎吗？”我假装生气地嘟着嘴问。我的演技不算太糟糕吧？
　　西门冉纭笑而不答。

　　我睡得好沉，不想醒来，总觉得好累好累。我一直在幻想，当我睁开眼时，一切都已恢复正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阻止悲剧的发生，一定不会夺走我最好朋友的男人。
　　可是梦醒了，我的世界依然在脱轨。

　　四月的天气宛如孩童的脸，先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却下起绵绵细雨来，我撑着油伞闲庭信步，雨中的世界格外有种朦胧美。微凉的清风扑面，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舒适极了！
　　真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和谐的美被洪亮的女声破坏殆尽。
　　“小姐！小姐！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空无一人的长廊。但我认得出这是纤细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声音的主人仍是没影，声音到是一直在我耳边转悠，迫使我没法离开。
　　“小姐，您等等，奴婢马上到！”
　　马上？我这一等又是一刻钟过去。我怀疑纤细计算时间的方法和常人有异，或许是我傻了才会眼巴巴的干等。
　　在我耐心快被耗尽时，我终于望见纤细庞大的身躯出现在长廊的尽头。活宝一个！纤细走两步停几下，走几步喘几口气。看不下去了！
　　“哎哟……”
　　天崩地裂！我家纤细摔倒了！
　　我无语地快步走上前去，打算扶起她，怎想被纤细一拉反而自己跟着摔了。
　　“小姐，没事吧？”纤细不好意思地朝我憨笑。
　　“没、没事。”痛死我了！这世界好人难当啊！我为我的举动懊恼着。
　　纤细边拉着我起来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小姐，你要去哪里？纤细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休息去吧。”敢情西门冉纭收买了我的丫鬟来监视我？我的气不打一处来。西门冉纭，我很好欺负吗？
　　“小姐，人家担心你嘛，这段日子来，小姐动不动就晕倒，纤细看了很不舍得很伤心。所以纤细和玉环商量了下，决定日夜保护小姐的安全。纤细选择了白天，玉环则负责晚上。”纤细说着说着眼泪扑通扑通流了下来，“呜——小姐，呜——”
　　“停！”我还没死哩，看纤细没心机的样子，也不会干这种勾当，我姑且先信了她再说，“别哭了，我准你跟着我就是了，我正打算上书海转转。”
　　纤细刚要转笑的脸在听我说道“书海”二字时立马塌了下来，哭得更欺惨了。“不要，纤细不要去书海，小姐不要去啊！呜——”
　　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在虐待我的丫鬟，“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呜——呜——”
　　洪亮的噪音荼毒着我的耳膜。
　　“不准哭！”耐心磨尽，我低吼道。
　　纤细果真不哭了，只是两眼泪汪汪的瞅着我，时不时地抽泣几声，“小姐好凶！”
　　无辜的双眸似在控诉我干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罢了，“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去书海？”我试着缓和我的语气。
　　“书海有屈伯，怕怕。”纤细努力咽了几口口水，压制心中的惧意。
　　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稚气未脱的孩子和武林高手联系在一起。头疼！我想学玉环的样直接把她揍晕行不？“那就不要跟。”
　　“小姐也凶凶。”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蓄事待发。
　　天那！不要再来了，算我怕了你了。我拼命克制我快崩盘的情绪，“我有要事要办，如果你害怕就守在书海口，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不要不要，为了小姐，纤细不怕。”纤细使劲擦了擦泪英勇赴义地说。
　　纤细大无谓的精神着实让我有点感动，可我没让她上刀山下火海是不？我无力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