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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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朗说的辰时，杨怀宁估摸着是七点左右，她又不敢去问敛秋，害怕露馅，不过，即使问了敛秋也解释不明白，有代沟！
这头一天过得浑浑噩噩，脑子里输入了太多信息，杨怀宁睡的早。敛秋领了杨府的大夫过来时，杨怀宁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一只手里还拿着书，翻开的书页铺在她白嫩的下巴处。
虽然说医者仁心，但毕竟男女有别，敛秋见杨怀宁已经睡了，只好给她盖好锦被，又送大夫出院门。
杨怀宁手里的书是“实用算数”，敛秋小心的把书从她手里抽出来，搁在桌上放好，又把帷幕放下来，点了熏香，这才退出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杨怀宁猛的从梦中惊醒，有帷幕遮着，床榻内还是晦暗无光，她伸手挑了床前的帘子，刺眼炫目的光就射进来。
她慌忙放手，好一会儿才适应。
“敛秋？”
“哎，小姐醒了？”敛秋放了手里的小花壶，净了手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杨怀宁惦记着新交上的好友说要给她补习，手忙脚乱的穿衣，可这服饰，实在是太过繁琐。
“现在卯时刚过，小姐您再睡会儿，时辰尚早…”敛秋见杨怀宁这般，有些奇怪，小姐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起来的，老爷夫人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她去了。后来上了普学，书院要求锻炼学子的自我能力，提出寄宿制，并向国子监申请，去年就已经实行了。
小姐在书院里自然不能睡懒觉，回了府了，格外嗜睡。现在时辰尚早，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敛秋一时没摸清头脑。
杨怀宁被这繁琐的衣带交襟折腾的够呛，心里又想着顾明朗还在等她，格外烦躁，抬头见敛秋愣住，连忙招呼，“快，敛秋快来，我系不好……”
“小姐，您这个是系在衣内的…”敛秋发笑，手指如同灵巧的蝴蝶，左右翻转，不一会儿就系上了，又替她理了理衣角。
杨怀宁松了口气，“还是你厉害些。明朗约了我到临江楼，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快些…头发不用盘了，随便梳梳！”
敛秋哑然，哭笑不得。想了想，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再怎么也不能蓬头垢面吧，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前额的发丝用蝴蝶夹固定住，再拢到肩后。
杨怀宁在心里盘算，辰时是七点到九点，这中间跨度还有些大嘞，敛秋说，现在辰时刚过，是刚刚到辰时，还是辰时刚刚过去？她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好像…后者更靠谱些。
哎，这博大精深的语言啊，根本没法交流！
“小姐，您看看，这样可行？”
杨怀宁抬头看向铜镜，挺简单的，“嗯，不错。走吧，我们去临江楼！”
“欸？不用早膳吗？”
“不吃了！来不及了！”杨怀宁一把拉住她，扯住就往外跑，风风火火，第一次请人补习，还放鸽子，她还想留个好形象呢！
等腿脚发麻酸软无力的跑到临江楼前时，恰巧遇见顾明朗和赵天来他们，身后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差不多的年纪。
那脸姑娘头顶着陈玺二字，见了她就笑，“看，我就说吧，照阿宁的习性，不晚个半刻，绝对不来。还是我聪明，不然又得白等了！”言语间洋洋得意。
杨怀宁讪笑，这话，她要怎么接？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顾明朗脸上挂着笑，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
一行人这才往里走。临江楼，顾名思义，是靠着一条江，这江唤邺江，是大邺的母河，弯弯绕绕贯穿了大邺的各地。江水发源于西部雪山，水清而凉，干净清澈，从江中舀一瓢便可直接饮用。临江楼建在江边，风景独好，因此生意不错。至于这价格嘛，自然也是不错的。
顾明朗选了二楼靠窗位置，加上敛秋，刚好六个人。
敛秋惦记着自家小姐还没用早膳，搀着杨怀宁坐下后又匆匆的去外面街上买早点，小姐只吃麦香斋的手工包子。
剩余的那人，叫陈嘉。陈玺挽着杨怀宁的胳膊悄悄耳语，“阿宁，你看我对你好吧，厚着脸皮硬是把我哥拉过来了，够义气吧，你可要好好把握时机啊！”言罢，对她挤了挤眼睛。
古灵精怪…红娘体质…这是杨怀宁对陈玺的第一印象。
赵天来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书，啪的一下甩在二人桌前，“叽叽歪歪说什么呢！还真想当普生？”
陈玺吐了吐舌头，“赵兄言之有理，小女子受教了！”
杨怀宁被她这幅模样逗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儿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赵天来实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可笑的，摇摇头，大有孺子不可教也之意。倒是顾明朗开口，“好了，时间不早了，阿宁，你看看你哪儿不会，哪些方面薄弱，不会的就问。”
哪儿不会？兄台，你应该问我哪儿会啊！杨怀宁一脸萌逼，呆呆着看着顾明朗。
顾明朗叹了口气，拿出一叠考卷，“那日你落水后就回去了，后面的试题都未做，我同我爹要了一份，你重新做一遍吧。”
杨怀宁赶紧接过来，恨不得叩头谢恩。
“还有你！虽然说这次测试过了，但也是将将压着线……”这话是对陈玺说的。
杨怀宁把顾明朗给她的那一大摞试卷铺平，扭头给了她的难姐难妹一个同情的眼神儿。唉，命苦啊！
一个长条桌，两个姑娘挨着坐在一侧，三个帅小伙儿坐一侧，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其他客人见这桌是学子，聊天打闹的都小声儿许多，有的甚至挪了位子，以免妨碍她们。
杨怀宁坐在靠窗位置，稍稍偏头便能看见下方的江水，微风袭来，带着江水独特的气息，安抚了躁动的心。杨怀宁静下心来认真看试卷。
国子监设学充分考虑了学子的接受能力。幼学的课业内容是基本识字认字，四书五经，还有六艺中的“礼、书、数。”普学则考的更深入些，有贴经墨意，实用算数之类。
这贴经墨意，说白了就相当于课本中的那句“请熟读并背诵课文”魔咒，题目是书院发的课本中的，只要认真记住，基本没什么问题。试卷会给出前一句或者后一句，让你补充完整，并解释一下自己的理解。这个不难，杨怀宁有了信心。不就是背嘛，小意思！
实用算数则是日常应用，不过倒是没有了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和怎么也追不上的两人。却多了个牛头鸡脚。郁闷！
杨怀宁低了头认真看题，其实按理说，这题应该也不难，只是这些字她只认识部分，大都只能看半边字，纯属瞎蒙。她又不好意思问，毕竟这种基本的，问出来不仅惹人笑话，还会暴露自己。
她看的认真，没注意其他。对面一直没说过话的陈嘉，突然抬头看她一眼，愣了一会儿又要低头时瞥见了自家妹子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她。陈嘉瞪她一眼，皱了眉不再理会，拾了自己的书籍继续看。
陈嘉今年十六，比他们其他人都大两岁，当初以普学第一名进了高学，人生的眉清目秀，就是有些高冷，其父是三品重臣，家世显赫。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顾明朗和赵天来则同岁，顾家和赵家是世交，当年两位夫人同时怀孕，甚至约了娃娃亲，直到后来出来了两个小子，这才作罢。只是，这两小子也争气，包揽了普三的一二名，雷打不动，而且名次还是换着来。有种哥俩好的感觉。
反观她俩，那可就差远了。
陈玺是陈嘉的亲妹妹，生的可爱，性子又古灵精怪，遇上了杨怀宁这只野猴子，那就是臭味相投。两姐妹分工合作，陈玺致力于搜罗书院的各大美男，再配些风流段子，自制成小本小本的陈家独本，在书院的地下活动中卖的火热。杨怀宁则负责调皮捣蛋，惹的书院不得安生。
只是，陈玺还算走运，做的是地下活动，至今没被发现过，再加上经常写些风流段子，那一手字练的还不错，一些词汇倒是信手拈来，因此这贴经和墨意，考的还不错，勉勉强强吊了个车尾。
意杨怀宁就没那么幸运了，好不容易顺了一份答案，还没来得及抄就被捉了个活的。
李怙年纪轻轻，但已桃李满天下了。徐州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因北部匪徒作乱，因此被圣上任了安命官前去北部，这一路过去，路途遥远，异常艰难，临行前请恩师吃顿饭。
他俩年纪差的不大，李怙之于徐州来说，即是良师也是益友。来吃顿饭也不足为奇。选了这城内最好的临江楼。
敛秋此时已经买回了早点，顺便给诸位都带了些，包子糕点，茶水蜜饯，样样都有，便请了麦香斋的小二送上一程。
结果就送到了这临江楼，在二楼楼梯转角处，恰好碰见了临江楼的小二，那小二打趣，“哟，麦香斋的，胆儿不小啊，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啊？”
麦香斋的小二有些尴尬，呵呵一笑。
李怙正巧瞧见了，饶有兴趣的想看看这麦香斋的小二如何化解尴尬，却只看见他提着两提吃食去了靠窗位置。
于是，顺理成章的瞧见了那些人。
陈嘉最先看见李怙，那是他的夫子。平日里，李怙待人温和，也深的学子喜欢。陈嘉起身唤他，“夫子好。”
李怙朝他笑笑，点头。眼珠微转，瞥见了正好抬头的杨怀宁。
杨怀宁：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啊…这个夫子…怎么有些面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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