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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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Ⅰ】
除非逃到这个世界之中，否则又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感到高兴呢？
——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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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雷斯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了。
这个充满着外星人，变种人，超能力和战争的世界。
太扯淡了。
她的手中还拿着热腾腾的咖啡，站在一群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手机拍照的纽约同胞中间，瞪着眼睛盯着天空中那只金红相间能够闪瞎人眼的铁罐一拳干掉了罪犯。
“轰隆——”一声巨响，被打飞的犯人撞上了一栋无辜的，可怜的大楼。多洛雷斯听见惊呼声四起，烟尘伴随着火光，落在多洛雷斯眼底，分外可怖。
——一场本来可以避免的灾难。
战斗仍然在继续。
她手指一紧，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然后她周围的人群吹着口哨簇拥过来，多洛雷斯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两步。
“啊啊啊啊是钢铁侠！”
“太幸运了！你拍照了没有！”
“哈哈哈拍了拍了我这就传到推特上，这已经是我这周第二次遇见超级英雄了！真不愧是纽约！”
多洛雷斯身旁的两个妹子凑在一起拿着手机追踪着飞行中的铁罐，激动地不能自已。
“没办法，谁叫纽约是超级英雄出没率最高的地区呢？”其中一个也是一脸兴奋，她凑近了屏幕，眼睛亮晶晶的，对被炸毁的大楼熟视无睹，只是惊呼了两声。
——是的，与此同时还是死亡和破坏率最高的地区。
多洛雷斯冷漠的想。
她奋力挤开人群，绕开被破坏的街道，想要抄近路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学校图书馆。
纽约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纽约了。她呼了一口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明明在她还很年幼的时候，纽约既没有空中飞人，也没有外星袭击，人们面对的顶多是持枪抢劫这样的在常理之中的犯罪，如果纽约出了什么可怕的案子，整个城市都会密切紧张的关注案情的展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围观犯罪还要上传推特！
噢，让她想想，一切从哪里开始的呢？……是的，从托尼·斯塔克幸运的从阿富汗死里逃生开始。那是第一次……夜晚从天而降的铁罐导致了一起交通事故。
那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是意外。
可是上帝啊，不久之后整个纽约的人民就知道待在高楼大厦从落地窗俯瞰纽约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因为随时可能有不明飞行物撞碎整面玻璃，罪魁祸首毫发无损，那些亮晶晶的玻璃却可以轻易的刺伤人类的皮肤。
这当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纽约每一个大型建筑，从此都有了被炸成烟花的可能性。
纽约人以他们坚韧的精神接受了恐怖袭击一般突如其来的灾难，并且迅速习以为常。他们依旧会责问超级英雄们造成的损失，但是实际上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但是多洛雷斯不行。
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圆滑一点，既然其它人都能够接受这样以前从未发生的漫画情节，并且迅速地适应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她不能呢？可是去他妈的——她就是搞不懂，难道所有人都忘记了以前和平的日子吗？
这一切对比鲜明的就像是她一脚踏进了异次元啊！就没有人怀疑过这个玄幻的世界有多么不正常吗？他们居然能够接受“超级英雄”这种漫画一般的奇异设定？？？？？？
还有什么超级血清，历史人物奇异解冻复活，喷出蛛丝游荡在高楼大厦的不明生物……物理学家呢？？生物学家呢？？？斯塔克科技虽然一直领先世界，但也没到这种黑科技的程度吧？？
世界到底在什么时候脱了轨？
而且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全宇宙都要把纽约选作征服地球的第一站？！地球难道只有这一个宇宙港口吗？明明纽约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没有任何政治意义的商业之都而已啊！这特么让华盛顿怎么想？！
多洛雷斯抿了抿嘴，咬着吸管。
纽约的天空被四处耸立的摩天大楼切割成了不完整的形状，但是依旧有属于它的，独具一格的美丽。
多洛雷斯永远也不会看厌这座城市的风景。
她那么的爱她，以至于对于任何损害她的人或者事物都产生不了好感。
是的。
多洛雷斯不讨厌超级英雄。
——她也不喜欢他们。
纽约需要超级英雄，但是超级英雄给纽约带来的并不只是安全。
可是就像是“平等”这个被无数哲人先导争论过的话题一样，多洛雷斯悲哀的预感到，她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解决它。哪怕她辩驳和分析的文章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扎。
这个世界永远有新问题。
而这些问题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啊，好烦。”她抱怨似的自言自语，低着头随口一句，“地球为什么还不爆炸呢？”
“哐当——”
穿着红蓝紧身衣的人突然坠落在多洛雷斯前面。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盯着对方。
“嗨……你刚刚说‘地球爆炸’？？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他举起双手，有些无辜的问。
——蜘蛛侠？！
多洛雷斯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抱怨了一句居然就恰好撞见蜘蛛侠。
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多洛雷斯不动神色，实际上心底已经皱起了眉头。
老天！蜘蛛侠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为什么连路人的随口一句抱怨都要听到耳里还要进行……进行询问？这也是蜘蛛侠的任务？时刻监听民众预防可能发生的危机？
噢，太扯了。多洛雷斯在心底冷笑。
蜘蛛侠——“纽约的好邻居。”
虽然多洛雷斯并不乐意“被”拥有一个好邻居…….但比起其他超级英雄，蜘蛛侠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好”的了。多洛雷斯有点冷漠的想。至少在写那些阐述与超级英雄相关的文章时，她对蜘蛛侠总是格外留情一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蜘蛛侠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可她并不想在此时此地跟蜘蛛侠解释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她要说什么？说让“地球爆炸”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她放弃多年刚刚一刹那烦躁的差点把这个删除选项差点提回了梦想清单？
Come on！
多洛雷斯垂下眼皮，这个神态在他人看来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哐——”的一声，立在一旁的垃圾桶突然倒了下来，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一只黑色的猫轻盈的落在道路的中间，冲着多洛雷斯“喵~”了一声，跳上了矮一些的房顶，跑走了。
巷子陷入了一片沉默。
红蓝制服的纽约好邻居有些伤脑筋，为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老实说，原本他以为刚才的蜘蛛感应是错觉，但是他现在有点不确定了：“嗨，不是吧？这肯定是个玩笑……对吧？为什么？我是说——地球很好……”
“——我看起来很像是反派吗？”多洛雷斯慢吞吞的注视着蜘蛛侠，“或者罪犯？”
蜘蛛侠摇了摇头。
多洛雷斯面无表情：“所以？我不知道现在连普通人的一句随口抱怨超级英雄们都要管了。”
——……可是刚才蜘蛛感应确实……
年轻的蜘蛛侠抓了抓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没有被实施的行为不可定罪。”多洛雷斯喝了一口咖啡，“难道那些说着【哔——】的世界，就真的是要【哔——】了世界吗？”
“……”纽约好邻居觉得自己被说服了，“……所以只是一句抱怨？”
“——难道我要拿着咖啡去炸世界吗？”多洛雷斯抬起手中的纸杯。
“噢，那太好了。”蜘蛛侠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表，刹那间顿住，有些手忙脚乱，“天哪……我得走了！”他怪叫了一声，快速的荡走，“再见！”
多洛雷斯随意的挥了挥手。
她没有正面回答蜘蛛侠的话。
——地球是很好。她想，但是问题太多了。也许明面上的罪恶是地球上最容易解决的问题了。可是世界上可并不是只有简单的正邪黑白。比起这些暴力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人类这个终极哲学难题才最有趣。和平、自由、利益、平等……就连正义这个话题，都可以被分化为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神态随意，站在巷子里任思绪肆意飘荡。
——如果说人类社会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话，每一个问题的核心，也就是矛盾的两面，必然要有胜负，才能够到达一个新的层次——如果能够依据现实情况定义出一个对于正义、平等这些概念的真理，弄清楚人类所需要的，就可以依据此描绘出一个理想国，如果可以描绘出一个理想国……
——那么，新的，美好的，她希望中的那个理想世界还会遥远吗？
……可是太难了。
太难了。
【——将原本难以解决的问题解决掉的捷径只有两个。】
她将喝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慢慢踱步。
【——要么，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比如毁灭世界。】
……很久之前，她的理想是让地球爆炸，但是等她长大一些，就发现这想法有多么的中二并且以自己为中心。地球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存在的，毁灭地球对于其它想要活下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她放弃了这个理想。
于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径。
【——要么，选择规避所有的问题。】
——比如，毁灭思考问题的人。
虽然这听起来懦弱透顶，但是——
多洛雷斯漠然回过头去，遥远的天空依稀可以看到烟火一样绚烂的爆炸，无数人痛苦，沉默，无数人麻木，失望。
——这不是她的纽约。
这是属于新人类，属于变种人，属于超英的纽约。
纽约不需要只会思考的人。
她如此清醒，以至于如此痛苦。
——纽约已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个纽约人决定去死【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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