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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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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是一对情侣的对镯,是T家最有名的T字线型手镯,风格很简约,男生戴起来并不会显得女生气。
两个手镯的粗细是一样的,看的出来款式都是男士,手镯表面上镶的钻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大厅里的灯光很亮,祝娅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脚后跟很疼,但是这种疼痛和眼前比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
华绪川当着她的面把手镯带上对她微笑,“很好看,谢谢你。”
随着手镯被套上学长手腕上的动作,祝娅也觉得自己有个心愿被满足了。她摸着手腕上的手表,带了些龌龊的小心思偷偷的想,就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是交换信物了吧。
隔壁似乎在放音乐,歌词是她听不懂语言,明明是非常欢欣的音调却硬是让她莫名的听出一丝哀怨来。
她抬头绕过华绪川看了一眼秦雷,发现他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祝娅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是讨厌抑或是恶意的一种。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所谓很难有人带的好看的紫色缎带手表,觉得那里在发烫。
大厅里本来就寥寥无几,在看到祝娅之后大家都很识趣的离开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祝娅随便找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秦雷和华绪川在她身边一左一右的站着,虽然知道这样当别人的面直接坐下很不好,但是她的脚实在太疼了,刚才她悄悄看了一眼,发现鞋跟的地方有模糊的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
“祝娅,婚礼已经结束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我开车了,可以把你送回酒店,反正也很近的。”华绪川把礼物盒收好,伸出一只手,“要我拉你起来吗?”
祝娅看着眼前的手掌,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肌肤白净,指节很长,虽然纤细却又显得很有力量,她把手伸了出去,还没有碰到他的手指,秦雷在旁边咳嗦了一声。
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心跳在一瞬间变得很快,她摸着自己的掌心没有直视华绪川,“我,我觉得这里挺好看的,还想拍几张照片,你,你们先回去吧。”
华绪川皱了一下眉头,“没什么好拍的,全都是礼炮放完的彩纸,你要是早点来会更漂亮的。”
祝娅的头缩的更低了,她默默的摇摇头。她原本是有机会看着随着礼炮响声洒在学长身上的彩色碎片,也有机会看见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对着牧师说我愿意,但是再多有机会也没用,她已经不可能再看见了。
地上会反光的纸片被她默默的踩了一脚,果然,脚很疼,比刚才坐下去之前更疼了,她想要再次站起来大概只能把鞋子脱了光脚走路。
她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希望学长能快点消失,好让她可以把鞋子脱下来然后快点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大概有些不相信自己被拒绝了,华绪川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吗,不和我们一起走,为什么?”
“她都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你还担心她吗?”秦雷拽了拽华绪川的袖子,“既然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一定是有她的理由,你别忘了我们晚上还有事呢。”
明知道秦雷在为自己找理由,但是祝娅一点都不想感谢他。
“好吧,”华绪川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祝娅,“既然你想拍就拍吧,这个地方也是租的,到了时间会有人来打扫的,你别留太久了。”
“嗯,我会的。”祝娅把脸埋在手掌里面,闷闷的回了他一句。
华绪川和秦雷的脚步消失在门口,隔了好几分钟祝娅才把脸从腿间的缝隙里抬起来。
整个大厅里只剩她一个人,只有从红色地摊的褶皱程度才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对相爱的人在上帝面前互相作证。
祝娅小心的把鞋子脱掉,努力不把血迹沾到地板上,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跟腱那里血肉模糊,已经被磨的看不清楚形状了。
她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把血迹擦干净,然后又掏出包里最后两个创口贴,细致的贴了上去。因为脚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她也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接下来只要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忍痛离开了。
地毯上有些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残渣,踩上去刺刺的,并不太舒服,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比穿上鞋子舒服的多。
祝娅把鞋子拿在手上,轻轻的踩在地毯上,因为害怕踩到尖锐的东西,她走的很轻很慢,在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门开了,祝娅提着鞋子走的畏畏缩缩的可笑模样被来人尽收眼底。
“你还没走啊小不点。”
“秦,秦雷?”她的脑子一时间还没有转过来,不明白应该和华绪川呆在一块的秦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承认旅店那件事是我小心眼了,”秦雷走到祝娅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很诚恳,“说真的,你没有和华绪川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没有了高跟鞋加持祝娅这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还要略微多些,在离的这么近的情况下,她必须要很努力的抬头垫脚才能勉强做到看着他的脸说话。
“呃,这倒没什么,但你不是和华绪川还有事吗?”糟糕,脖子有点酸,他到底怎么长的,这么高,脖子要断掉了。
“我和他说我突然忘记了东西在这里,让他先去,”秦雷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我就知道。”
祝娅把脚往回缩已经迟了,秦雷已经看到了她光着的脚。
祝娅的皮肤本身就很白,在鲜红色的地摊衬托下更显得莹白如玉,小小的两只很可爱。
“其实没什么,”祝娅一点都不觉得秦雷回来看自己是好意,她反而希望秦雷还和之前不喜欢自己的态度更好,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早就已经光着脚离开这里了,虽然有些丢人,但是一想到这里没人认识自己,也觉得多多少少能够接受。“你不用特意回来的,我自己能走。”
秦雷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但是神色异常坚毅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酒精棉片和粉末状的药粉,“刚才在附近药店买的。”
“哦,谢谢。”祝娅把东西拿过来踹在了包里,“东西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怎么不拿酒精消毒。”秦雷质疑了一下她的举动,伤口不都应该用酒精消完毒然后上药吗,这样好的才快。
祝娅在心里小声的骂了一句,现在要是拿酒精消毒,她可能就要疼死了,她才不想在秦雷面前露出疼的鼻涕眼泪一起出来的难看模样。
“我会自己消毒的,你先走吧。”祝娅感觉到自己的好素养和耐心快要被秦雷消耗光了,他要是再不走自己就要忍不住赶人了。
“你上完药我就走,”秦雷双手抱胸看着她,“不然我会有负罪感的,不管怎么说这里面有一小部分我的原因。”
“我说真的,”祝娅抬头很恳切的看他,“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么最好的感谢方式是离开这里。”
“我什么时候说我对不起你了!”秦雷看上去快要爆炸了。
“那就当我对不起你吧,”祝娅快要哭出来了,“就算我求你,你快走吧。”
“那你上药。”他还是那么固执。
祝娅终于憋不住了,把酒精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脚后跟涂酒精有多疼!买个紫药水也比酒精好啊!我要是涂了那就得一路爬着回去了!你诚心的吧你!”
“…………”
空气安静下来,秦雷眼神复杂的看她,祝娅也被自己刚才的爆发吓了一跳,她赶紧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我的意识是酒精消毒太疼了,我怕疼……”
“我知道了,”秦雷打断她,面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他走到祝娅的跟前伸出手,比他足足矮上一个头的少女赶紧双眼紧闭伸出手交叉举在头顶,“有话好好说!”
意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身上,反而身体一轻,祝娅睁开发现自己被秦雷像个米袋一样扛了起来。
“快,快放我下来,”她被吓了一跳,“你信不信我踢你啊。”
“你敢把一滴血弄到我衣服上就完蛋了,”秦雷很轻松的扛着她打算把门打开。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嗝,”
“就什么,”秦雷有些不耐烦的停下脚步问她,回应他的是第二声嗝。
他不敢置信的把满脸通红的祝娅放下来,“你刚才是打嗝了吗?”
“对,嗝。”
“还真是,”秦雷看看她红的快要溢出血的脸,“打个嗝至于脸红成这样吗?”
“你懂什么!”祝娅据理力争,“我这是被你扛着头朝下血液不流通憋的!是憋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祝娅在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万遍了,什么时候打嗝不好,非在这个时候,实在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