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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跨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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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很简单,汛哥儿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江汛仔细地看了看莫方的神色,“不要开这种玩笑。”
“你又不是母猪,我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你只是病急乱投医而已,”江汛起身,不想再和他谈下去,“我们只是也只能是工作关系。”
“要真想过年回家有个妹子,你找我还不如想办法挽回前女友的心。”
“我觉得你就挺好的,真的不考虑?”
江汛面无表情:“我不接受办公室恋情。”
莫方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江汛打断:“就这样吧,不要再谈了。”她转身就走。
江汛一开始还能保持一个较慢的速度离开,走远了些就干脆跑了起来。
搞……搞什么啊?
江汛气喘吁吁,一个两个的,真是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
她慢慢走休息,看到广场边有家奶茶店,走过去点了杯奶茶。等奶茶的间隙,江汛掏出手机看时间,发觉已经十二点多了。
“您的奶茶。”服务员将做好的奶茶递给江汛。
“谢谢。”江汛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划过喉咙,舒展了她被冷风灌得纠结的胃。
胃是最不会满足的,吃了一点就还会想要一点。江汛又点了一些小吃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慢慢吃。
柜台那边有个小电视,现在正好是这次晚会的谢幕,一干明星挤在舞台上纷纷往镜头前凑,期盼观众能多看他们几秒。
江汛离得近,多看了两眼。
嗯?怎么没有魏思琪?
江汛仔细地看了一遍,一旁的服务员还以为她有兴趣,忙向外走远一些,免得挡住了她。
这大晚上的,只有江汛一个客人,怎么也不能怠慢了。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江汛想着这个年纪应该是喜欢追星的,便道:“咳,没事,我刚刚在广场那边看过了。”
服务员问她:“是去倒数了?”
“嗯,”江汛咽下一口奶茶,“你在这儿坐了一晚上?”
“今天晚上生意好,老板有奖励。”小姑娘眉开眼笑的。
江汛点点头:“挺好的。”玩乐还不如上班好,至少有钱拿,不糟心。
服务员点头答话:“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奶茶店的门再次被打开,冷风骤然涌进来。
服务员反应迅速:“欢迎光临。”
来人一双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了进来,半张脸被厚厚的围巾包住,看不清神色。她掩在围巾下的嘴巴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找人。”
坐在一旁的江汛看着她:“找我?”
魏思琪在江汛对面的座位坐下,看了眼服务员,再看看柜台里的电视,终究没解下围巾。
魏思琪:“这儿不方便说话。”
江汛不为所动,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着奶茶,里面的珍珠一口一个地咬着,声都不吱。
“陈向阳和我说了今晚的事了。”
江汛嘴里的珍珠差点蹦出来:“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还另外找地方不?”
“去哪里?”
“我家。”
“……”江汛想了想,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是暧昧不明的状态,谅魏思琪也不敢做出什么,随即点头:“行。”
“我的车在外面,”魏思琪指了指,“走吧。”
江汛迅速将没吃完的小吃塞进嘴里,抄起没喝完的奶茶,率先走出门去。
服务员:“……”要不要这么急啊喂。
魏思琪朝服务员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江汛系上安全带:“你家……是原先我去的那个?”
魏思琪应了一声,专心看路况。
江汛没话找话,她有一种自己在外面找了三被正妻抓住的错觉:“你都没有司机助理的吗?老是自己开车。”
魏思琪瞥了她一眼:“我只给你开车。”
“咳——”江汛轻咳一声,决定先打探敌情:“陈向阳怎么和你说的。”
车子突然停下来,魏思琪直视前方:“汛哥儿,你是不是有恃无恐?仗着别人喜欢你,就这么嚣张?”
“我这怎么就算嚣张了,”江汛皱眉,“你搞清楚好不好?”
魏思琪冷笑一声:“我很清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你确定要在这路边谈这个?”
魏思琪再次启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话。
江汛临到魏思琪的家门前才想起,她其实完全可以拒绝魏思琪,而不是被她一拉就过来。
魏思琪打开门,先走了进去给江汛拿拖鞋,看她还站在门口出神,道:“不进来?”
来都来了,不进去就显得自己怂了,再说……她倒要看看,魏思琪想干什么。
魏思琪给江汛倒了杯水:“喝完奶茶口干不?喝点白开水吧。”
江汛接了过来,也不喝,就捧着:“你想说什么?”
“陈向阳和我说你勾搭了路莫女朋友的时候,还没轮到我上台。”
魏思琪顿了一下想继续说,就被江汛抢白:“所以我要负起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唱歌本来就很一般。”魏思琪垂眸,看着江汛手中的杯子,“陈向阳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和我戏弄我,或者说,骗我。”
江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们的关系好到他会戏弄你?”
魏思琪耸肩:“很显然,并没有,但是他也不会骗我。所以,这是个事实。”
“我确实撩了一下陶雨薇,但我觉得不算勾搭,我不知道她反应会那么大,我一开始只想戏弄她,”江汛说,“谁知道她没那么直。”
“戏弄?你是觉得被她当真也没什么吧?却没想到路莫反应会那么大——即使他已经怀疑她劈腿了。”
“……”江汛无话可说。
魏思琪:“你觉得路莫不会因此和你怎样,这才是原因吧。仗着别人的容忍与喜欢,不断试探着别人的底线,出了事就只会躲起来。汛哥儿,这样的事,你做了多少回了?”
江汛眼睛发直,透过玻璃杯看向对面变形的魏思琪,嘴巴抿得紧紧的。
“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想成为像我妈妈一样的人,这就是你的努力?用和善先把人软化,然后用毒舌掩盖自己的刻薄,一刀刀探着别人的心在哪里?”
“所有人都喜欢你,都觉得你脾气好,偶尔的毒舌也很可爱,可是,你想想,你接着又做了什么?”
“江汛!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江汛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手背上的静脉因为绷得太紧,在日光灯下清晰可见。她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所以你是来教训我的?”
魏思琪逼近她:“你为什么要逃?”
“我没有。”
“别人但凡想和你进一步,你就大退步,可是一开始却还是你自己先撩的——”
“我没有!”江汛大声打断她,杯子里的水不断晃动,“我说了我没有,是他们自己冲上来的。”
“是啊,被你给骗了啊。”魏思琪冷笑,“一开始总是就给别人一种看似亲和的样子,然后别人和你亲密一点你都来者不拒,再进一步你就把人一脚踢开,说不谈感情。”
“……”
“然后还不肯认错,我说真的,你——”
“闭嘴!”江汛一杯水一口也没喝,全泼给了魏思琪。
魏思琪依旧不紧不慢,就那么任着自己脸上的水往下滴:“你逃避是因为你懦弱,你懦弱是因为你自卑,所以你要用一层一层的皮把自己抱住,和你交往那么多年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照顾到你的自尊心了,其实并没有。你总是用一副开朗的样子掩饰自己!”
“我们早就结束了,为什么你还不依不饶?放过我好不好?”
江汛右手无力地垂下去,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摔出了裂痕,碎出星星点点的玻璃碴,左手盖住自己的脸——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说:“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那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和你纠缠在一起了。”
“汛哥儿,不能,我没办法。承认吧,你这辈子,除了我,和谁都过不下去——你忍受不了孤独的,不然你不断试探着别人,又是为了什么?”魏思琪跪坐在江汛旁边,拿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你渴望有人陪伴,却又一直在犹豫,你在犹豫什么?”
江汛呆呆地看着她,蓦然想起她离开水库前江父的眼神。
如果爸爸还在,他会怎么说,他会同意吗?
眼睛不受控制地流泪,魏思琪抓着她的手不断靠近……
一个人影猫着腰悄然从客厅快速滑过,却不小心撞到家具。
“砰——”
沙发上的两个人被打断。
“咳——抱歉,我太渴了,起来喝杯水,你们继续。”魏蝶掩着嘴掰正自己的下巴,让脖子不要转过去,眼珠子却不自觉地往眼角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