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入骨》死去的作者

7、第 7 章

　　话音刚落，我接电话的那只手就被人按住了，那人冰凉的指根贴着我的手指，掌心覆于我的手背，两手相叠，紧密地贴合。

　　我肢体僵硬，缓慢地回头，看见了周冶淡定的脸，额前碎发微微掩住他的眉眼，削弱凌厉。他站在我的侧后方，拿走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再放在自己耳边，盯着我，说了一声：“喂，您好。”

　　恐惧蔓延全身，我下意识地想拔腿逃命，他却赶在我的面前，大步跨过门槛，将门合上。我依稀可以听见他在门外继续跟警方对话的声音。

　　作为嫌疑犯，他竟然敢主动接听这个电话。

　　我战栗着后退，迅速环顾四周，找到窗户，跳了出去，俯冲向下时，惯性使我前倾，险些栽倒下去，不顾身体还未稳住，我弓身往前跑，才跑两步，就被周冶拦腰抱住。

　　周冶的手臂从后方伸来，箍紧了我的腰腹。

　　他说：“你说过我是最重要的。现在，你是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把我送进牢里吗？”

　　我喘着粗气，问：“周冶，你是想杀了我灭口吗？”

　　“怎么会呢？你好像经常会忘记，我喜欢你。”周冶的声音近在耳边，甚至可感温热的气息。

　　我摇了摇头，手肘蓄力，正想往后给他的腹部一击。

　　“林泽，你是真的对我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这句话的。你不记得，倒也罢了，如果有一天想起来了，你再回看这些时日是怎么对我的，会感到愧疚吗？”他的语气落寞又温柔，“我好像永远也奢望不了其他的东西，我连做梦也只敢做，你会对我有那么一点愧疚。”

　　意识到他连半点伤害我的心都没有，我丧气地又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把心中疑惑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现在重要的不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你实话跟我说，廖繁失踪的事情和你有关，对吗？那天，他来拜访他的姑姑，无意间看到了趴在窗沿上的我，朝我而来，却在电梯停至三楼时被人拖了出去。而后，你’恰好’来到了我的家门口，将我带入了另一个电梯，拖延了一段时间。更为可笑的是，在我纠结于这个人凭空消失之际，我的另一个高中同学王百川来到我面前，冒领了那天与我打招呼的人这个身份。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两件事，又为什么会做这两件事。”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不想我和廖繁见面。”

　　“对。”

　　没料到他竟会坦然承认这一点，我急忙说：“那你也不能对他下手啊？”

　　周冶笑了笑，对我说：“人好好的，别担心。”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脸，确认道：“警察说他失踪好多天了。”

　　他说：“失踪又不是遇害。”

　　虽然已经转身，但他的手臂仍然揽着我的腰，我们面对面，距离过近，近到我可以看见他棕色的虹膜，我略微移开视线，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一五一十地说说。”

　　他微笑：“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推开他，他有些错愕，但没有再拦我。

　　我刚才太过心急，没有听到他跟警察都说了些什么，但却隐隐感觉，他好像已经把这件事摆平，否则神情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此刻还站在窗外，轻声唤我：“林泽。”

　　我有些羞赧：“我妈还在这里，你不能……”

　　糟了，接电话前我妈不是还在院子里吗？怎么不见了？

　　周冶的声音传来：“林泽，这里条件太差了，我在镇上给你们找了个住处，搬过去吧，好吗？”

　　你们？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他轻声说：“阿姨已经先被我的人接过去了，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