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世仇变情人的可能性gl》夜子微

2、第二章 点醒，打探

　　“阿清，当今天下已无女子必须遵从三从四德的规定，你擅长武艺骑射也许并非什么坏事。舆论的导向，从来都掌握在人手中。”

　　彼时的江婉君，外表已似模似样的端庄娴静了，心底却仍是那个善良的小姑娘。

　　对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不会仁慈，见到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多的姑娘却起了恻隐之心。

　　却不知这一时的善念，就酿成了一生的不解之缘。

　　卫清低头思索良久，深施一礼：“廉平谢过姐姐指点。”

　　自己终究还是糊涂了。

　　父亲是男子，自然不会留意这些街坊传言；但自己名声不佳，也许哪天父亲就会被政敌抓住安上个家教不严的帽子。

　　江婉君挑了挑眉：“廉平？”

　　“廉平是妹妹的小字，让姐姐见笑了。”

　　“小字？百官廉正，天下太平，卫大将军对你的期望很高呢。”江婉君淡淡一笑，心中不免有了些羡慕之情。

　　此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只静静赏花。可惜清闲的时光没多久，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带着一行人向她们的方向走来。

　　“江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们好找。”一道娇柔活泼的少女声音，正是宁瑞公主的小女儿淳宛郡主。

　　她一身妃色纱裙，因年纪尚小只梳了一对双丫髻，用素雅的珠花装饰。薄施粉黛，双眼灵动，活泼可爱。

　　“这位是......”

　　江婉君笑着向宁瑞长公主道罪：“臣女和阿清赏花，不觉忘了时间，还请长公主和各位小姐莫怪。”

　　转头又冲淳宛郡主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卫大将军的独女卫清。”

　　淳宛郡主心中微微吃惊。她知道能被江婉君称之为朋友的人可不多，这位传言中颇为不堪的卫清又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另眼相看？

　　这么想着，就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卫清收到的自然不止她一人的目光，各家小姐心中也或好奇或嫉恨——没听说，什么时候卫清和江婉君关系这么好了？

　　她心中微微无奈，但也明白江婉君的好意；便只好跟着冲众人施了个礼：“耽误各位赏花的时间了，臣女万分抱歉。”

　　宁瑞长公主见她眉宇间透着英气，心中就有几分喜爱：“卫姑娘不必如此。既然人都齐了，各位不如随我一同寻处雅静的地方畅谈吧。”

　　她见惯了宫中的斗争，深知流言不可尽信的道理。见卫清完全不似传言中的粗俗无礼，便不会受偏见影响。

　　长公主开口了众人自不会拒绝，便穿过月亮门沿着长廊向荷花塘走去。

　　世人皆道才子好附庸风雅，却不知闺阁女子更甚。少女们聚在一起，无非也是吟诗作画，再让长公主品评。

　　悲哀的是，她们没几个是真心喜爱这些。大多只是为了求个才名，为以后婚事多条选择或者更上一层楼罢了。

　　而卫清对这些向来没有兴趣，果断弃权了事。

　　直到看着身边的江婉君缓步走上前，卫清才恍然记得她不但贤名在外还素有才名，据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长公主在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各家小姐的献艺，淳宛郡主正画着春江美景；只卫清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详作专注欣赏的样子。

　　江婉君微微俯身：“若长公主与各位不嫌弃，我愿意为郡主伴琴一曲。”

　　长公主抚掌而笑：“那再好不过了。”

　　铮铮琴声响起，场中人逐渐沉入了春江花月夜的乐声中。

　　正值佳节，闺阁女子难得能在街头抛头露面。三位小姐妹一人提着一盏猜灯谜赢来的花灯，笑笑闹闹地来到了江边。

　　水边灯火正旺，遍布着观光的游船；她们寻得一只，自己划着游向江心。

　　“难得看到这般美景。”

　　“姐姐说笑了，我们不是经常能来这儿吗？不过傍晚游船，的确别有滋味。”

　　穿着碧绿色纱裙的少女笑了笑，没有答话。

　　琴声高/潮处戛然而止，淳宛郡主的画也正巧完成。

　　“江姐姐与我还是配合的那么好。”

　　看着这副江枫渔火图，江婉君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暖意：“这是自然。”

　　宁瑞长公主和驸马相遇于十余年前的一个乞巧节，当时驸马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且未有功名在身；来年高中榜眼后，才得以与长公主重逢完婚。驸马十年来从未纳妾，是京中的一段佳话。

　　而淳宛郡主是家中独女，成长环境单纯，所以性子聪慧却没多少心机。对于江婉君来说，她是难得的可以说上话的人。

　　卫清静坐亭中，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

　　都说琴声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心境，那才冠京城的江婉君心中又想的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宴席上各家小姐话中都藏了机锋，宁瑞公主只当没听见，觉得过分时才会轻咳一声或转移话题。不过傻的去触这个眉头的人还是很少的，所以大体还算其乐融融。

　　不过卫清就奇怪了，她们每天来来往往的玩这些，就不会觉得没趣吗？

　　满桌菜肴食之无味，只熬到日落西山跟着其他人一同告辞离开。

　　在车马聚集的府门外，江婉君特地从那些恭维的人群中走出，来到卫清身前嘱咐道：“阿清，记得常给我写信。”

　　卫清在众人表现得有些拘谨，只点头应下，却没否认与江婉君相熟。

　　回到府中，卫清换上笑容去拜见父亲，卫季也早在大厅中等候。

　　“清儿，今天的赏花宴怎么样？”

　　“不错，公主府的花园果然争芳斗艳。”

　　且争芳斗艳的可不止是那些花儿呢。

　　卫季大概是世上最了解卫清的人了，一看就知道女儿心情其实不算好。

　　他叹了口气道：“清儿，你已经很优秀了。我打赌京中即使男子都没有在你这个年纪得到那些将领们认可的，那些人的看法你不用在意。”

　　“可我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大多凭借我是爹爹女儿的身份罢了。”

　　“身份也是长处。那江家女儿名满京城，难道没有仰仗她父亲的官位吗？你的武功兵法也是我教导的，难道因此就不是你的真才实学了？”

　　“女儿受教了。”卫清仔细咀嚼了父亲的话，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来今日的赏花宴上我遇到了那位江小姐，她还帮我解了围。”

　　不管怎样，江婉君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卫清抬起头，本以为会看到父亲皱眉思索的样子，没想到卫季却开口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她不由得愣住了。

　　卫季再次叹气：“清儿，你才十二岁。再说即使你长大了，也不用考虑这些朝堂中事，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

　　“因为我是女子？”

　　“不，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知晓你胸襟见识不输男儿，但我教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助力卷入政治漩涡——爹爹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地度过此生。”

　　“......女儿明白了。”

　　既然这就是您心中所愿，她从命就是。女儿所想，不过让爹爹不为自己忧心而已。

　　“好了，你对江婉君怎么看？”

　　卫清实话实说：“女儿看不透。”

　　“我希望你结交友人，但不建议你和她接触。”卫季严肃道，“江衡心狠手辣，若江小姐是真心对你，她父亲恐怕不会饶过她。若是阴谋，就更不用理会了。”

　　卫清缓缓点了点头：“多谢爹爹教导，廉平定会谨记。”

　　其实她不常用廉平作为自称：要不然在听完父亲教诲后郑重答应时说，要不就是用来表示信任和示好。

　　回到房内，卫清一边低头把玩着心爱的剑穗，一边轻声喊道：“柏芜。”

　　一身水蓝劲装的女子从房梁上悄无声息跃下，单膝跪地拱手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柏芜原本是卫季的影卫，自从卫夫人去世后就一直跟在卫清身边贴身保护，至今已有十年了。

　　当初她还是个妙龄女子，此时已近而立之年。这十年间，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卫清，从未让她受过半年伤害。

　　“帮我去探听一下丞相府大小姐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能看一眼她现在的状态更好。”

　　“是。”

　　柏芜的武功在军营中也是顶尖的，在武林中恐怕能混个盟主的头衔当当——这也跟如今武林势衰有关。所以卫清并不大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听到这个吩咐柏芜虽然有些疑惑，却没多问，行礼后就直奔丞相府而去。

　　此时的江婉君被父亲叫到了书房。

　　“君儿今天在宴会中表现得不错，看来前几个月果然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是女儿应当做的。”江婉君面上保持着沉稳。她知道，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不过听说你在公主府门前给卫大将军的女儿解围，还和她一同逛园子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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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好奇和感兴趣就是一段感情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