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入宫，相送 ...
-
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二楼的人不算多。卫清无视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随意点了几个特色菜叫了壶小酒便貌似悠然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然而她心中却满是焦灼。
今天是秀女们入宫的日子。婉君......这回许是真的最后一面了。
卫清仔细地观察着街道，待到第三道菜上来时身体紧绷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那辆马车外表和一般人家没太大不同，除了材质是上好的樱桃木，装饰朴素无华。
然而卫清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街上刮起一阵清风，将青色的轿帘微微掀起。
端坐着的少女抬起头，正好看了过来。
卫清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几乎贪婪地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脑海中一遍遍描摹着她的模样。
婉君，婉君......
请万万珍重。清不敢想象，得知你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今日江婉君穿着身深粉的襦裙、头上几支金钗，略施粉黛，端庄中又不失清丽。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她心中不免也有些紧张，不断回想着这两月来精心筹备的谋划。
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如果胜了，大仇得报，死也安心。如果败了......
江婉君深深叹了口气。
她无法保证计划成功，但她不能输。
败了，便是死局。
轻风撩起轿帘，她下意识抬头一望，眼神便顿住了。
阿清？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果然，连老天爷也不忍见她们就此别离。
江婉君空落落的心似乎坚定了一点。
她必须赢。
在嬷嬷的带领下，闺秀们缓步走进宫门。
第一个想法就是大。皇宫太大了，即使她规矩地低着头没有四处打量，管中窥豹地也能猜测出这里的占地。
在这没人带领恐怕会迷路吧。这么些金碧辉煌的宫殿，是多少老百姓的汗水心血供起的啊。
秀女们按家世列队，江婉君、辛幼柳和一个侯门庶女走在第一排。
整个队伍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几个素来不和的闺秀用眼神厮杀着......大家好像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勾心斗角只会多不会少。
江婉君突地想起了与卫清初见的时候。随手解围换来了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怎么看她都没吃亏。
身后的女子当众，也有几个看得出来是故意打扮得不出挑。是在宫外已遇见了有情郎，故意不想中选吗？可惜作为江衡的女儿，她从来都没有退出的权利。
初选和次选江婉君都理所当然地顺利通过了。她和辛幼柳一同被安排在了一个清雅的小院内。
“江姐姐。”辛幼柳亲热地唤道，“能与你分在一个院子真是太好了，以后还劳烦姐姐多多照拂。”
江婉君淡然一笑：“姐妹们间互相帮助，那算得上什么照拂不照拂的。”
辛幼柳笑笑，眼神中忌恨转瞬即逝。
江婉君......从少时起你就独占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头，不知道是你那个丞相爹花了多少受贿的银子买来的。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殿选当日，江婉君一身水绿纱裙，头上插了几支上好的白玉钗。炎炎夏日见到这么一抹清爽的颜色，想来心情也会舒适些。
可凑巧的是，辛幼柳也穿了一身绿，很衬她小家碧玉般的婉约气质。
江婉君仍只淡淡一笑。宫中佳丽三千，但她主要的对手是高位的娘娘。
计划必须成功。她必须表面得到皇帝的宠爱。
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
进殿时，明显能感觉到身旁的几个少女都有些紧张。江婉君目不斜视地缓步跨国门槛——
“臣女江婉君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第一个被问话的是那位侯爷的庶女。她显然经过良好的训练，但免不了还是有些紧张。
她落选了——看来这次选秀并不只为了充盈后宫。
太后将目光转向她：“江氏婉君？果然一眼就觉得清丽过人。”
江婉君规矩行礼道：“太后娘娘谬赞了。”
当今太后是皇上生母，却无多少政治手段却也掌握宫中大权。
“早听闻江小姐才艺过人，今日便弹首曲子吧。”
“是。”
夏季炎热，琴声仿若小溪叮咚流淌，带来些许清凉。
坐在高台上的三人都眼露赞赏，皇后开口道：“江妹妹的才艺果真一绝。”
“那便封婉昭仪吧。”此时，一直没发话的皇帝开口了。
江婉君心下一惊。
即使她是江衡的女儿，皇上也没必要给这么高的份位吧？还赐了封号，虽然是从她名中选的一字，却也足够招人嫉恨。要是侍寝后再升份位，不就该是嫔了？
此次选秀，包括她在内中选的只有六人。江婉君份位最高，辛幼柳被封充仪。
按大霖风俗被选中的秀女就不能再回家了。江婉君被分入了离御书房较近的清玉阁。殿中的主位是良妃唐氏，当下正怀有龙胎。
收拾安置完毕，殿中下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江婉君给他们重新赐了名。其中江衡派来的两人为别改名叫怀岚和怀青。
怀青，怀清......阿清，看在此去再无见面之时的份上，你别怪我用这宫女的名字来纪念你。
你如今，也算圆了心愿吧，再没有规矩能束缚住你了。可我不求你建功立业，只自私地盼望着你能平安。
这样我在这无趣的深宫中，也有个可以想念的人。
江婉君简单梳洗过后，便去拜见了良妃。良妃有着甜美的嗓音和笑容，即使快当母亲了看上去仍带着几分小姑娘的娇憨。
是了，算起来她也才十六岁。
她亲切地扶起正行礼的江婉君：“婉妹妹不必客气。宫中没几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可要多来走动走动。”
“那以后就多仰仗娘娘照拂了。”
前三日，皇帝分别歇在皇后，月夫人和良妃处。
其实这后宫基本还算安稳。皇上对皇后敬重有加、月夫人育有皇上唯一的子嗣宁淑长公主，良妃正在孕中......这三人基本就是最该注意的了。
怀芷、怀素和怀碧在前天被江衡送进了宫，江婉君心中也安稳了些。
“怀碧，”江婉君拉住自己侍女的手，“你知道我自幼身体弱，恐怕不堪承宠。过几天......你来伺候皇上吧。”
“小主，这怎么行！奴婢怎能替小主......”怀碧慌忙跪下。
江婉君显出几分哀伤：“怀碧，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那......奴婢遵命。”
怀素看着怀碧眉梢隐藏不住的喜色，半晌无言。
“那好。这几日你也不用伺候我了，安心准备吧。”
“谢小主！”
怀碧退下后，怀芷不解道：“小主，您这是......”
怀素拉了下她的袖子：“我们避之不及的，也许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江婉君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嘱咐道：“宫内不比府中，以后说话处事一定要谨慎小心。还有对怀岚和怀青二人，你们表现的亲近些，但也得防备着。”
怀芷不由撇了撇嘴：“在府内不也得如此。”
怀素无奈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担忧地看向沉默下去的小姐......不，小主。
良久，江婉君冲她笑了笑：“你说得对。”
三日后，太监来报今晚皇上宿在清玉阁偏殿。江婉君随意换了身月白的霓裳，头插几支银钗，又吩咐怀碧精心打扮了。皇上喜欢的应是月夫人那般温顺娇柔的......怀碧穿这个浅粉襦裙倒是正好。
桌上摆了两碗鸡汤面，和自己爱吃的几道素菜。
“皇上驾到！”江婉君赶忙带着怀芷怀碧迎了出去。
皇上稍作打量：“爱妃喜好素雅的衣裳？”
“是。”
二人走进房内，皇帝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爱妃还未用晚膳？”
“嗯。”
“那一起用吧。”
宫人们看着自家小主对皇帝冷淡的态度都有些心惊胆战，但皇帝却似乎不在意这些。
沉默的一顿饭吃完，江婉君吩咐宫人退下，随即浅笑道：“皇上，妾身为您弹一曲古琴吧。”
皇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今晚月亮黯淡无光。卫清没歇在军营，而是早早地回了小院。
“公子，您回来了。”
“嗯。”她随意地点了点头，“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是。”
“新进宫的秀女都被封了什么份位？”
祈安小心地回道：“礼部尚书之女被封充仪、邹督抚的侄女被封婕妤、吕提督之女被封美人、吏部尚书庶女被封才人；还有个平民出身的，被封了宝林。”
卫清皱眉道：“江婉君呢？”
心中暗自生出一点希望，却明白她不可能落选。
“江小姐......被封为了婉昭仪。”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入宫，相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