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圣旨，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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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青衣男子有些犹豫地问道：“若我没记错，你口中的婉君姑娘.....是江丞相的女儿？”
“是呀。”卫清淡然一笑，“广渡兄也是洒脱的人，许能理解小妹的想法。父辈的恩仇，与她无关。”
“我一直不理解那些为了男子反目成仇的所谓闺中姐妹。那样，恐怕一开始就并非真心相待吧。”
夏侯杭顿了顿，欲言又止。
不知三月后......你是否还会这么想。
景元三年五月，丞相江衡状告大将军卫季贪污卖国、私通外族，并拿出了厚厚的一大摞“证据”。
一时间，朝野震惊。
皇帝收下了状子，却很久没表态。朝中的大臣日日催促，每天早朝时大殿中都吵的像集市一般。六部九卿皆言眼下证据确凿，若皇帝不判卫季死罪难平民怨。
十日过后，京城中已满是流言。往日人人尊敬的卫大将军成了万人唾骂的卖国贼。街头大妈们八卦着，一腔热血的书生们唾骂评击着。
景元三年六月初，天子下令：大将军卫季私通外敌，即日处斩。家中男丁一并处死，女眷充作军妓。族中男子三代不可为官，女子亦不可受诏命封赏。
人心大快。
卫清呆愣地坐在房中。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在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就这么没有丝毫抵抗地被下旨处斩了。
“清儿。”卫季匆匆走了进来，“跟我来。”
卫清大脑一片空白地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房内的密室：“爹爹，我们要逃吗？”
“不是。”卫季对里面说了一句，“你们出来吧。”
书柜后走出一位青年男子和一名红衣女子。
那男子正是夏侯杭。而卫清惊讶地发现，那位女子的面容与自己有九分相像。
“清儿，你跟着夏侯将军走，明日这位姑娘会代你领罪。”
“爹爹，这怎么行！您要是真疼惜女儿，就和我一起走！”
“不可。”卫季摇摇头，“皇上的旨意，我必须遵守。再说这京城恐怕没几个不认识我的人，冒顶替很容易被揭露。”
“而你不同，倾城姑娘不会被认出来的。”卫季看着她强作冷静，眼眶却红了。“清儿，为父相信你。你若死了卫家就无人了，我还指着你为我翻案，令我沉冤昭雪呢。卫家从来不会出卖国贼。”
“爹爹！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反抗呢？为女儿考虑一下，留下来不行吗？”
“如今边疆大抵稳定，军中也有人能接我的班了。你娘走了这么多年，我去陪她也好。”卫季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若活着，你会很危险。”
“去吧。从今你不再是卫清，而是卫子瑜。子瑜，去疆场实现你的抱负吧。”
说罢，卫季对那红衣女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便跟在自己身后准备向外走。
“柏芜，保护好少主。”
“是。”
卫清这才注意到，柏芜正影藏在房梁上的阴影当中。
“那祈安和祈乐怎么办？府中的其他下人怎么办？军营中您的心腹属下怎么办？您若去了，我们卫家完了，他们难道能有好下场吗？”卫清眼角终究滑下泪水，“女儿自知挽留不住您。但您一向深明大义，难道要眼看着这些无辜的人跟着您遭难吗？”
“清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下人我已全部遣散，你的两位侍女被安置在城西的桃叶院，日后你可以与她们会合。吴佑德沉稳冷静，想必不会让军中群龙无首。”
“只可惜没拖得更久一点。若江衡晚一些在你出嫁后下手，你就不用费心思隐姓埋名了。”
说完，卫季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吱呀一声打开门，一步步向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走去。
清儿。莫怪为父。
卫清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手臂止不住地发抖。
“廉平.....”夏侯杭眼中含悲，“宣旨的官员恐怕马上就要来了。你换上男装让你的暗卫伪装一下，随我出府吧。”
“你早就知道了？”
“这是将军......自愿的。”
“你说我父亲，是不是太懦弱了些？”
“将军若不接受，又能如何。”
“如何？爹爹就算不愿造反，逃到边疆去以你们的兵力难道还会被抓回来不成？”
夏侯杭无奈摇头：“你知道将军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卫清沉默了。
此时，她真有些恨自己父亲的忠义。
“你背过身去吧。”
两柱香后，站在夏侯杭面前的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他一身兵士打扮，剑眉星目，面容英气。
“柏芜姑娘的易容技术果真高超。”
“夏侯将军叫我柏芜就好。我们快走吧。”
“嗯。”卫清沉默地点了点头，手中一下下抚摸着腰间的令牌。
大将军府中有一条密道直通军营。
卫清跟着夏侯杭来到了主帐，门口的守卫面色紧张，似乎也听说要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面目威猛，身披重甲的将军正在帐中焦急地打转。见夏侯杭进来，瞪起了眼睛：“夏侯将军，如今大将军深陷危局，你跑去哪儿了？”
“罗贤，冷静一下。”坐在主座下首，一位身披银甲，面容沉稳的将领对着夏侯杭歉意地笑了笑：“广渡请见谅，崇良他......”
此时帐外传来轻微的喧哗声。
一个总管打扮，细皮嫩肉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众将听旨——”
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好，却仍然跪下了。
卫清紧握双拳，掌心掐出红痕。但也只能低着头，不敢被别人察觉端倪。
怎么就来的这么快呢？
仿佛昨日还在爹爹的怀抱中嬉闹，如今却已近家破人亡。也许家中多些人丁，爹爹会舍不得走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卫季卫少兴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即日处斩。军中不可一日无帅，督统吴佑德忠勇双全，韬略过人......接任大将军之位。钦此。”
卫清的身体在极度的愤怒与痛苦下不自觉地颤抖着，好在夏侯杭挡在她的身前没让人注意到。
“我不服！大将军是冤枉的！”罗贤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充血。
“哦？”太监似笑非笑地道，“皇上已经查阅了所有罪状。这位将军这么说，是不信任皇上了？”
罗贤胸口不断起伏，明显正压抑着怒气：“......末将不敢。”
总管的眼睛移向了吴佑德：“吴将军？”
“末将接旨。”他低垂着头，面上看不出喜怒。
卫季御下有方，军中中大都心怀血性，发誓为国尽忠。
但若他死了，军中将一下没了主心骨。要知道，这十几年大仗小仗都是卫季带着他们出生入死；这些士兵对皇帝除了本能的敬畏再无其他，卫大将军可是真正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
心思细腻的有心灰意冷之感，性子刚烈的自会想为卫季报仇。
卫清只一直低着头，等那太监趾高气扬地走后才抬头稍作打量。
吴佑德和罗贤都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也时常教导自己，皆是可信之人。但军中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罗将军......你怎么想？”
“怎么想？当然得去劫法场！”罗贤说完看着吴佑德沉吟的神色，不觉有些愤怒：“大将军一向待我等不薄，难道如今你要眼睁睁看他被害，自己安心接受大将军的位置？”
“你误会了。”吴佑德紧锁双眉，“但劫法场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该由我们干，军营中必定会乱成一锅粥。”
“我不管！”罗贤明显没有他那个耐心，“崇良受大将军提拔之恩，若没大将军何来的这几十万兵士？就算舍出这条命，我们也得救下大将军。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找江衡那匹夫老儿拼命！”
“崇良你冷静些。与朝廷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得了，你不就舍不下手中的官职吗？你不去我去。带着手下几千弟兄，难道还拼不过皇帝手中的御林军吗？”说罢，甩袖而去。
“胡闹，你这么做是白白让弟兄们跟着你去送死！罗贤！”
夏侯杭叹了一口气：“罗将军也是一时着急......”
他刚想追过去，但看到身后的卫清顿住了。
卫清刚欲开口，座上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吴佑德和夏侯杭立刻停止了谈话，关怀地来到青衣男子的座前。
“军师，您没事吧？”
那青年眉目疏朗，脸上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正是军中的谋士任子婴。
吴佑德深通兵法，罗贤勇猛无敌；但要说卫清在军中最钦佩的人，除父亲之外就是任子婴了。
他是边疆的孤儿出身，自幼体弱多病，且饱遭欺凌。后被卫季一眼看中收入营中，逐渐接受军中的谋划部署；夙夜操劳，劝他爱惜身体也只是一笑而过，那股对自己的狠劲让卫季都心怀不忍。
他赢得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战役，任子婴在全军中至少占了二成功劳。
“无妨，你们接着讨论吧。”
他说着，眼神却落在了卫清的身上。
吴佑德沿着他看的方向也注意到夏侯杭身后跟着的人并非他的侍卫，不由得微微皱眉：“广渡，这位是......？”
军中主帐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卫清抱拳：“在下卫子瑜，特来投军。”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圣旨，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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